听得夏安苓的话,夏安荆只觉得满心烦躁,他明明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理自己跟司御清的关系,结果就被小妹给看到了,明白小妹只是担心自己,却还是觉得,心里不自在。
心怕司御清被夏安苓的话给伤到,夏安荆选择了出声解释,“好了,小妹,大哥派人去认真查了此事,司御清他也是被人利用的。”
“被人利用?”夏安苓狐疑,并不是很相信夏安荆的话,可是自己大哥说的,应该不会骗自己,夏安苓纠结了。
夏安荆从善如流的点头,“对啊,被人利用,当初谋害父亲的另有其人,那个下毒的奴仆也是被其他人收买的,只是不巧,司御清刚刚好也接触了那个奴仆,于是我下意识的认为是司御清派人下的毒。”
“这样吗,”夏安苓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即又急切的追问,“那大哥,谋害父亲的人,到底是谁,大哥有线索吗?”
夏安荆苦笑着摇头,“那些人势力有些隐秘,我仅仅是知晓了一些踪迹,可关于他们具体是谁,我至今没有查明白,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谨慎了,他们势力太深,我不敢打草惊蛇,只好利用司御清的事情,让他们误以为我已经认定了司御清谋害父亲,以此来降低他们的警惕性。”
夏安苓闻言,脸颊羞红,为自己刚才不由分说的责备司御清而感到愧疚,以及因为此事,害的司御清没了入朝为官的资格,主动走到裴攸宁身前,然后对着司御清很是恭敬的躬了躬身,真诚的道歉,“司御清,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那么说你的,还有,父亲的事情,是我错怪你了,对不起,我会向父皇解释的,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入朝为官的资格的。”
夏安苓的道歉是司御清始料未及的,他一直以为,丞相府的人,目光高高在上,是不会有低头的一天的,他们骄傲又自负,任性而跋扈,可夏安苓今日的举动,却是打破了他以往的观念。
且不说他真的做了这事,就是没做,按照他们的身份,最多只是不朝自己计较,这道歉,当真是他万万不敢想的。
回过神,摆手,“太子妃不必如此,朝堂纷争太多,草民一向敬而远之,且大公子已经答应了草民,会送草民出京,草民已经很满足了,不敢再有别的奢望。”
裴攸宁的震惊不亚于司御清,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他的太子妃,才是真正的真性情,错了就是错了,便是对方身份再低,她也会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而不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而这个认知,让裴攸宁心里对夏安苓的迷恋,更深了一步。
“大哥已经答应了送你出京啊,那好吧,我也不勉强,这样吧,本来就是我们误会了你,害了丢了仕途,我欠你一个公平,这样吧,以后你若是碰到了什么麻烦事,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你只管提,我绝不推托。”
没想到还能得到夏安苓的一个曾诺,司御清看了眼夏安荆,目光晦涩不明,然后拱了拱手,“草民谢过太子妃,若是可以,草民还真的不希望,草民可以用到太子妃曾诺的那天。”
毕竟若是有那么一天,一定是他处境堪忧的时候,当然,也有可能是求而不得,不过,夏安荆,对你,我势在必得,既然你愿意替我解了你家人的厌恶,那么与你,我便是不会放手。
裴攸宁皱眉,他总觉得眼前两人的相处,有种莫名的诡异,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错觉。
裴攸宁一直没有说话,夏安苓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结果看到裴攸宁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司御清,神色探究,夏安苓迟疑着唤他,“夫君,怎么了?”
裴攸宁回过神来,朝夏安苓宠溺一笑,“没什么,为夫只是奇怪,为何那些隐藏在暗中的人会选择利用司公子来成事,仅仅是因为大哥与司公子的冲突矛盾吗?”
话说开了,裴攸宁对司御清的态度也变了些,由一开始的不屑厌恶,到现在愿意平静的称呼他一声司公子了。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夏安荆目光一变,看司御清的神情,也有了些探究,唯独夏安苓没什么反应,只是想当然的开口,“大概是大哥纨绔的名声太响了,而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司公子跟大哥两人见面就怼的场景,所以那些人把目光放在司公子身上,也无可厚非,毕竟司公子会动手,没有人会怀疑其真实性。”
“娘子说的是,果然还是娘子聪慧,一语中的,倒是为夫糊涂了。”
夏安苓被他说的红了脸,颇为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只是偶尔眼波流转中,满是娇嗔。
这幅小女儿的姿态,看的夏安荆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小妹都长大了,情窦初开,那个安哥哥,大概只是小妹心中的臆想吧,一个可以救自己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伟岸男子,这是每个少女的憧憬。
现在这样,就很好,至于有没有什么安哥哥,已经不重要了,小妹的幸福,不需要被人打扰,即便真的有,也不能让他与小妹相认,夏安荆下定决心。
裴攸宁是陪夏安苓特意出来散心的,夏安荆却是被司御清半推半就的硬拉出来的,心思不同的四人,解释了最初的误会后,难得的沉默了,气氛诡异的静谧。
夏安苓率先打破这份尴尬,“大哥,时辰也不早了,穆様备了吃食,大哥要不要跟司公子过去,稍作歇息后,我们再一同转转。”
裴攸宁脸色黑沉,看夏安荆的目光满是恶狠狠的警告,眼里明晃晃的写着,不许答应。
若是平常,夏安荆或许还非要跟裴攸宁作对,说不准就故意留下来了,不过今日,他身边还带着司御清,敏锐的察觉到司御清的情绪不对,夏安荆也不打算多待,还是先带司御清离开才是正事。
“不了,大哥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需要先走一步,就不陪小妹了,有太子殿下陪着小妹,大哥也放心。”
“这样啊,”夏安苓明显有些失落,不过还是隐去了心里的不情愿,勉强笑道,“那好吧,那大哥忙吧,我就不打扰了,等大哥忙完了,可以来府上看我的。”
夏安荆保证,“一定。”说完,就毫不犹豫的带着司御清,绕开了夏安苓身边,直接朝远处走去。
察觉到夏安苓的不舍,裴攸宁眯了眯眸子,一把搂住夏安苓的腰,把她整个人带到自己怀里,低下头在她耳边吹气,“怎么,娘子这是舍不得了,为夫还真是伤心呢,娘子可从来没有舍不得为夫一次,为夫吃醋了怎么办。”
夏安苓被他吹气弄的浑身僵硬,又听的他委屈的控诉,刚才的不舍早就散了个一干二净,只觉得好笑,“夫君这是怎么了,这般说辞,难不成是欲求不满?”
好吧,对自己娘子就是不能惯着,这都瞪鼻子上眼,开始调戏自己了,裴攸宁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夏安苓耳垂,夏安苓吃痛,轻呼出声。
“娘子,别调戏为夫,为夫可受不得娘子的温香暖玉,要不是母后说娘子还太小,过早行房事对娘子身体不好,为夫早就吃了娘子了。”
原本是警告夏安苓的,可这话说出口,夏安苓更加兴奋了,原来,他不是不想碰自己,而是顾及自己年岁太小,才这般纵着自己。
这一刻,多日怀疑彷徨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而另一边,被夏安荆带走的司御清却是心思百转。
“为什么要帮我说话?”司御清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明明今日,他不用欺骗夏安苓的,谋害了就是谋害了,这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可他却告诉别人,自己是冤枉的,一席解释赢得了所有人对他的愧疚。
夏安荆闻言,只是冷笑一声,讥讽的意味十足,“帮你?司御清,你还真的以为那些陈年往事是你随便一查就能查出来的吗,若不是后面有人推动这件事,就凭你,再查几年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还有,丞相府的势力,可不是你随便收买一个下人就能成功给丞相下毒的。”
司御清愣住了,“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事的确是有人在暗中捣鬼,而不是你为了帮我说话编的谎?”
“不然呢,”夏安荆不答反问,“难不成你还以为,我是单纯为了帮你,司御清,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说话做事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不要太过自以为是。”
司御清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他还真以为,对方是为了自己好,原来这些日子的相处,都只是他一个人的枉费心思,这种结论,还真是该死的让人压抑。
“不过,”夏安荆话锋一转,突然凑近司御清,“你若是认为,我是为了帮你,也不是不行,反正,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那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