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可以试着,利用司御清,去解决皇上所说的小公主的麻烦,把一切的关系都跟丞相府撇开。
目光闪了闪,夏安荆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暗无天日的地牢。
司御清清醒过来时,头顶是繁复又尊荣的暗金花纹刺绣床账,动了动身子,刺骨的疼痛马上侵袭全身,他下意识的闷哼一声。
“醒了?”挺懂动静,有男子的声音响起,平淡无奇。
司御清却是立马清醒了,这声音,太过耳熟,每每午夜梦回间,他都期盼着这个声音可以温柔的唤唤自己,哪怕只是一声厌恶的讥讽也行。
忍不住转头,眼前的人,可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执念吗。
待真正看清了那人,司御清反而愣住了,“你,”
“怎么,”夏安荆心情极好的挑眉,“难不成你还真的想一直待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吗,我放你出来,你应该感激我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生无可恋,司御清嘴角抽搐,他什么时候生无可恋了,只不过是,有些惊讶,当然,不排除内心的一丝窃喜。
夏安荆没心情考虑司御清的心思,在他看到,目前的司御清,有足够的理由,让他放出来,为他做事。
“放心,我从不做亏本的事情,既然放了你出来,自然是有事需要你去做,你暂且就安心的待在这里养伤,等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我自会吩咐你该去做什么。”
司御清冷笑一声,身上的痛楚这会儿似乎已经没那么严重了,“夏安荆,你凭什么认定我会为你做事,别忘了,我如今的处境,可都是拜你所赐。”
眼前的人明明愿意,却嘴硬着不承认的样子,夏安荆莫名觉得他这幅样子,好生可爱,“你没得选择,我可以放你出去,就能再一次把你关起来,司御清,你要明白,我之所以放你出来,不过是看你还没有那么厌恶,而只要你这次替我做好了事情,以后,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出乎意料的,夏安荆并没有等来司御清的感激,反而是他更冷的讥讽,“夏安荆,你想的还真是简单,在你招惹了我以后,还想着全身而退,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今生,我司御清跟你夏安荆,不死不休。”
许是没料到司御清会这么固执,夏安荆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司御清,你何必这么固执,你之前说的话,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应该明白,处在这样的位置,你我都有各自的责任。”
话说出口,夏安荆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为何要劝司御清,对他而言,司御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罢了,可如今,他却因为这个他未曾放在眼里的人,心境跟着变化。
“责任,”司御清更是笑的鄙夷,“你夏安荆还会知道什么是责任吗,夏安荆,你别忘了,你疼爱的小妹,可不是你的亲生妹妹,一旦你把我放出去了,这个秘密,我一定会告诉圣上的,隐瞒小公主的身份,把她藏于丞相府,夏安荆,我倒要看看,你们丞相府有没有那个命,承受圣上的怒火。”
司御清已经彻底放弃自己了,不然,以他的理智,就应该明白,这个时候,最好是什么都不要说,让夏安荆放自己离开,而不是这样激怒夏安荆,让他生出杀意。
本以为,自己这话说出来,夏安荆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过来拽自己下床,然后把自己关起来,狠狠的折磨,可出乎意料的,夏安荆并没有这样,甚至脸上的表情都不带变化的,只是嘴角挑起一个笑容,“告诉圣上,司御清,你以为你现在的身份,还能够见到圣上吗,你以为谋害丞相的罪人的话,圣上会相信吗。”
司御清颓然的松开拳头,对方早已看清了一切,更加明白现在的处境,也只有自己,什么都不明白,这样的他,难怪会一次次的败在对方的手里,最后,遗了自己的心。
“夏安荆,你赢了,我不会告发你的。”无奈过后,他只剩下了妥协,可到底,还是不甘心啊,“夏安荆,你心里就真的,没有我的一席之地吗?”
不明白对方为何非要坚持这个问题,夏安荆颇为苦恼,“司御清,你该明白的,你我同为男子。”
这话,是彻底否决了司御清刚才的所有话,同是男子,所以,不存在不该有的感情。
心冷的感情,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司御清紧了紧拳头,最后还是无力的松开,不死心的还想追问,“为什么,夏安荆,为什么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是因为夏安苓吗,你是不是,爱上了夏安苓,爱上了自己的妹妹。”
心里期盼着,对方能否决,他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的人,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爱另一个女人,这会让他嫉妒的抓狂,更加恼恨的想要毁了对方。
也许是听见了司御清心里的挣扎,夏安荆难得的回答了他,“安苓只是我小妹,这一辈子都是,身为兄长,疼爱自己的小妹,无可厚非,只是其他不该有的心思,司御清,我不是你。”
我不是你,所以不会陷自己于不义之地,我不是你,所以不会违背伦理道德,我不是你,所以不会不切实际的天真。
司御清觉得,这短短几秒钟,他的心,真正是从地狱到了天堂,又从天堂,狠狠的摔到了地狱。
他不爱夏安苓,可他也不会爱自己,呵呵,上天啊,你何其残忍,给了自己希望,又在下一刻,毫不犹豫的扑灭这种希望。
哀莫大于心死,司御清已经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了,原来得不到对方的回应,才是最痛苦不堪的。
紧闭着的眸子再次睁开时,却是满眼的清冷,“夏安荆,你想让我做什么?”
“想通了?”
司御清没有回答,只是愣愣的盯着头顶的床幔,“是不是我这次做了你要求的事情,你便会真的放我自由。”
“当然,”夏安荆不置可否,“你谋害父亲的事情,写段时日,你所受的折磨,便是惩罚,加上你帮我一次,咱们之间,便没有。任何牵扯,放你离开,有何不可。”
这般平静的阐述其中的关系,司御清只得苦笑,果然,他是比不得对方的,他永远做不到对方的洒脱无拘,也做不到对方的自信磅礴。
“可是,夏安荆,你就不怕,我离开了,你在城郊有自己地牢的秘密,会公诸于众吗!”
司御清在赌,赌夏安荆到底舍不舍得他的秘密被暴露,赌夏安荆在不在意他的势力。
夏安荆似笑非笑的盯着司御清,半晌,才无奈的摇摇头,“果然,你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怎么办,司御清,我好像对你,有点感兴趣了,只是可惜啊,我马上要离开了,所以,你公不公布我的势力,对我而言,并不是多严重的事情,对于一个要离开的人而言,据点被发现,舍弃了便是。”
司御清心里一紧,“离开,你要去哪里,夏安荆,你别忘了,你妹妹还在这里,你要是敢离开,你信不信,我会把对你所有的恨,都报复在你妹妹身上。”
司御清承认他慌了,听到对方想要离开的时候,他心彻底的乱了,所以不顾一切的想要留住他,甚至不惜用对方最珍爱的妹妹来胁迫。
夏安荆目光一变,锐利的盯着他,如带着实质性的刀刃一般,刺的他生疼。
手起,眨眼掐住他的脖颈,夏安荆如地狱来的使者,泛着诡异的笑容,“你没有这个机会的,司御清,我不会放你在这里伤害我在意的人,所以,你只能跟我一起离开,我不需要你的同意,能抓住你一次,司御清,你就该相信,我能再次悄无声息的带你离开。”
放开掐着他脖颈的手,夏安荆毫不在意的拍了拍手,“所以,司御清,享受你时日不多的自由吧,我的事情了结了,你也将再次失去自由,毕竟,我这人不喜欢把一头狼放在山林里,还是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更让人放心。”
“咳咳,咳咳,”司御清猛地咳嗽着,这具身子,已经彻底破败了,除非以后,用上好的药物养着,不然,一个不慎,就是彻底的死去。
原本涣散的目光因为夏安荆的话重新亮起光芒,这一刻,司御清迫切的想要帮夏安荆做事,然后,跟随夏安荆离开,“说吧,你想让我替你做什么?”
夏安荆无趣的转身,漫不经心道,“这事,还是等你养好了身体再来问我吧,我可不认为,一个病殃子,能成事。”
病秧子这话,深深的刺痛了司御清,“不,夏安荆你告诉我什么事,也许一个即将不久于世的人,他的话,才更让人信服。”
夏安荆脚步一顿,认真思索着司御清这话的可行性,半晌,勾起一个笑容,转身,“司御清,不得不承认,你是很好的一颗棋子,看来我离开后带着你,真是一个很好的决定。”
司御清不想去看他蛊惑性的面容,偏过目光,“夏安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想让我帮你做些什么了吧!”
“当然,”夏安荆看他吃瘪,心情就极好,“你只需要告诉圣上,小妹的真实身份就是圣上苦苦寻觅的小公主,至于你与丞相府的恩怨,也是因为你发现了这个秘密。”
司御清猛地睁大眼睛,“夏安荆,你疯了吗,一旦这个秘密泄露,圣上眼里,将容不下丞相府的。”
夏安荆没有回话,只是转身出去了,“司御清,这是你唯一能做的事情,要不要随我离开,看你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