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一句话,成功让下面的二王爷僵了身子,半晌,才拱手,“多谢皇后娘娘,只是臣弟一个粗人,怕是会辜负了佳人的芳心,臣弟也不懂什么风花雪月的,皇后娘娘看着挑吧,随便一个持家的就行。”
裴攸宁闻言大笑,“二弟还有这般认真的事情,皇后,既然二弟都这样说了,皇后挑人的时候,可一定要看仔细了,给二弟挑个贤惠的妻子才是。”
“臣妾明白。”
二王爷垂下头,只是紧握着的拳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宴会罢,因为裴攸宁的特许,夏安荆得以留在宫中,跟夏安苓叙旧。
裴攸宁没有过来,偌大的青鸾殿里,多的是屋子,吩咐人给夏安荆专门收拾出来一间屋子,夏安苓带着夏安荆便过去了。
穆様早早的就沏好了茶水,端了进来,夏安苓拿过茶杯,给两人缓缓的到了杯茶水,“一别多年,大哥就半句没有,想跟妹妹说的吗?”
夏安荆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不言不语竟然让夏安苓误会了,接过夏安苓的茶水,“安苓,我没有料到,几年未见,你的变化竟然这么大,皇宫的生活彻底的磨灭了你的天真懵懂,你成熟了,也长大了,可大哥却不希望,你成长的代价,是一个人在孤寂边缘苦苦挣扎,安苓,是大哥对不起你,大哥当初,就不应该自私的留你一个人在京城里,大哥应该留下来的,陪着你。”
夏安苓眼眶发红,哽咽着声音,“大哥,这些都是我必须要经历的,再说了,早早的看清皇家的真情,才是越少的让自己受其伤害,当年,爹娘在世的时候,所担忧的心境,我明白了。”
夏安荆放下杯子,“安苓,京城的事情,二王爷都跟我说了,你不需要骗我的,太子在我离京不久,就娶了侧妃,后面又纳了两个妾室,这些年,是大哥没有看好你,让安苓受委屈了。”
夏安苓一把扑进夏安荆怀里,“大哥,其实我已经看开了,寻常男子还有个三妻四妾的,何况他现在已经成了皇上,以后纳新人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怪就怪在以前的我太傻了,自以为所以的男子都会跟父亲一样,却忘了,父亲这样的存在,笨就是少数,又岂是谁都能奢望的。”
夏安荆抱着怀里的人儿,“傻妹妹,看开了就好,以后,还有的是日子需要你过,不能因为这点,就自己折磨自己,你是皇宫,大哥现在手里握着兵权,只要你不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皇上就不可能冷落了你,大哥别的做不了,但保你一世安稳,还是可以的。”
夏安苓放开夏安荆,“大哥,对不起,这几年在外,让你为了我吃了不少的苦,以后都不会了,大哥以前留下来的人,我已经着手安排在了各处,以后不会那么傻了,以为夫君是天,自己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知道一味的依赖丈夫,以后,我会为了我们夏家,为了大哥,为了我自己,重新撑起一片天的。”
“傻妹妹,”夏安荆揉了揉夏安苓的发丝,“夏家的荣耀,不需要一个女儿家牺牲,这些,交给大哥就好,你只要好好的护着自己,别让自己受了委屈,也别被人欺负,大哥就心满意足了。”
夏安苓心里感动,越不愿意两人好不容易相见的气氛被伤感所包围着,想到二王爷,夏安苓犹豫着开口,“大哥,那个二王爷与大哥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二王爷的语气,与大哥似乎很是熟络。”
夏安荆倒是没有在意夏安苓的问题,想了想,轻笑一声,“二王爷也是个性情中人,外人都传二王爷冷心冷情,其实不然,二王爷这样的人,最是至情至性,说起来,小时候大哥还带你见过二王爷的,只是那个时候,你身子骨不好,性格也弱弱的,二王爷又一直冷着脸,时不时的就将你吓哭了,一来二去的,二王爷似乎喜欢上了逗弄你,只是后来发生你被人牙子拐走的事件后,性情大变,大哥也不敢再乱带你出去,你对他没有印象,也是正常。”
夏安苓恍然,难怪以前二王爷会说了那些让她误会的话,原来是因为,两人小时候就见过的,不同的是,自己早就忘了这些往事,偏偏二王爷似乎还记得,不但记得,看情况还记得格外清晰。
皇宫里有个宁哥哥皇上,外面又有个二王爷,这复杂纠纷的关系,夏安苓只觉得头疼。
二王爷显然没有把他心里惦记夏安苓的事情告诉夏安荆,夏安荆说着人牙子,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安苓,上次你被关进大牢的因为什么,你要找的那个宁哥哥,有没有下落。”
夏安苓身躯一僵,脸上的表情淡了下去,夏安荆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找到他了对吧,安苓,那你被关大牢,是不是,也跟他有关系。”
夏安苓深吸一口气,“大哥,我确实找到他了,被关进大牢也确实与他有关,不过大哥放心,我已经想明白了,既然当初没有找到了,就说明我跟他,确实是没有缘分的,至于现在,找到了又如何,我是皇后,我跟他,永远都回不到曾经年少的时候了,大哥,我心里有分寸,不会再因为这件事,给自己惹祸上身的。”
夏安荆看夏安苓的目光中隐藏着心疼,“想通了就好,安苓,你现在的身份,已经容不得你任性了,跟他既然已经没了缘分,早点想开了最好,不是大哥心狠,只是有些人,既然错过了,便不要再回想了,省得,误人误己。”
夏安苓点头,“大哥,我明白的。”
这样的夏安苓,夏安荆心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皇家又如何,这里面的人,真正幸福的人,又能有几个呢,不过都是维持了表面的风光罢了。
“对了,那个欣嫔是怎么回事,二王爷以前只说她是太子时期最受宠的侧妃,其他的,并没有多说,安苓,她有没有恃宠而骄,跟你作对。”夏安荆想着夏安苓一个人在太子府,生怕夏安苓因为没有母家的势力,而被一个妾室骑到头上。
其实夏安荆这是关心则乱了,夏安苓虽然不受宠,但裴攸宁却从未给夏安苓太大的不敬重,至少在太子府的时候,还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挑衅夏安苓这个太子妃,至于近乎独宠的侧妃莫安歌,她是夏安苓的亲妹妹,又怎么会,欺压夏安苓。
夏安苓没打算告诉夏安荆莫安歌的身份,不过为了不解释这件事,她还是决定转移话题,“我被关押大牢的时候,大哥对救我出去的人十分清楚,大哥是如何得知那些人的?”
夏安荆并不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忍住一直不问的,是西北王的事情吧,说起来,这事,还亏了阿悦的猜测,嗯,阿悦就是御清,因着阿悦的猜测,我便与阿悦派了好些人过去查探西北王的踪迹,以及他曾经被人害了以后的事情,然后便发现你被人劫持,后来种种猜测都证实了,西北王竟然真的没有死,而是金蝉脱壳,褪去西北王的种种风光,隐姓埋名。”
夏安苓一愣,“大哥对他仍旧活着,就一点都不感到惊讶吗?”
“哪会不惊讶,一开始,我是真的不相信的,可种种迹象都证实了,那就是西北王,我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不相信,就否认事实吧,不过西北王确实是个百年不遇的绝世之才,我与阿悦那么小心的打探,最后还是惊动了他。”
“那大哥与他见过面了吗?”夏安苓急忙追问,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迫切的问这些,可是心里隐隐的有个冲动,要问出来,一定要问出来。
夏安荆点头,“见过面了,也正是看到他跟你相似的眉目气质,大哥才相信,他的确就是西北王,他也指出了你的身份,不过与瑾涯的厌恶不同,他倒是很感激爹娘对你的照顾,听他的口气,与父亲应该是有些渊源的,也不怪父亲那般崇敬他,便是这么多年不出现,西北王也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的眼光境界,也并非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夏安苓浅浅的笑了笑,“倒是很少见大哥这般毫不掩饰的称赞一个人,大哥对他似乎很有好感。”
“那是好感,我也十分崇拜他的,这几年在西北,我之所以能这样快速的到达手握兵权的将军地步,而不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头衔,其中与西北王的指导有极大的关系,若不是他的暗中提点,大哥想要回来见你,怕是还得过好几年,若不是因为他是安苓的亲生父亲,大哥都想拜他为师了。”
夏安苓一愣,她倒是没有料到,夏安荆与顾言蹊两人,竟然还有这样的关系,想了想,说道,“大哥太过妄自菲薄了,我相信,便是没有旁人的指点,大哥也能走到如今的地位。”
“走是能走到,但中途,少不得要出现许多的差池,战场如刑场,稍有不慎,就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何况大哥其实也明白,西北王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会受人恩惠的,他之所以帮我,都是因为安苓你的身份。”
夏安苓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屋子里诡异的的静谧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