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果然被夏安苓的话转了注意力,也不哭了,松开夏安苓,“我与淑妃从来就不是姐妹,只是出门在外,景家的身份不能暴露,又恰好他们家庶女的身份方便,就借用了一下。”
桃夭的话很简单,可夏安苓明白,真实的情况,一定比这几句话复杂多了,毕竟一个大活人,突然换了身份,即便是深居简出的庶女,也很难让人不怀疑,毕竟,一个人的相貌可以易容,性情却不容模仿。
一下子,夏安苓觉得自己脑海中乱哄哄的,西北王妃,居然不是淑妃的庶妹,那么这么多年,淑妃又在纠结什么,她又在嫉妒不甘什么。
夏安苓只觉得,宫里的淑妃,其实真是可悲,她心心念念想要打压的庶妹,从来都不是她的妹妹,更与她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她却被自己的执念延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夏安苓看着两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歌儿,是安歌吧,可是,要不要告诉他们安歌的消息。
顾言蹊察觉到了夏安苓的纠结,却是不懂她在纠结什么,想当然的以为,夏安苓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身边,“苓儿,你不认我们也是常理,毕竟,季扬替我们照顾了你那么久,一蹴而就的事情不存在,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以前的事情,拒绝我们的靠近,至少,给我们一个机会,可以看到我们的真心。”
夏安苓愣愣的盯着眼前的两个人,良久,才苦涩一笑,“机会,可以给吗,当初夫君也是真心的,可是后来,该变心的事情,他从未犹豫过,我不是不相信你们的话,我只是不想再给任何人一个伤害我的机会罢了。”
这话便是,她并不是真的就愿意相信他们罢了。
讨厌皱眉,“夫君,苓儿,是太子吗,苓儿若是愿意,娘亲可以带人去把太子抓回来,然后让太子安安心心的陪着你,哪里也去不了。”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桃夭却说的十分随意,甚至她身边的顾言蹊,也是赞同桃夭的话,两人,似乎只要夏安苓一个态度。
夏安苓却蓦地笑了,很是从容的笑,“强求的东西,抢过来又能如何,它再也不是当初你想要的样子,我知道,你们一心想要弥补我,只是有些事,不是说弥补就能弥补的,就像妹妹,至今下落不明,若是妹妹已经被害了,或者,她有个和睦美满的家庭,你们又该如何。”
夏安苓平静的好像只是陈述一件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了,可顾言蹊却是心一沉,“苓儿,你说的对,是我们想当然了,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有些事情,是一辈子都弥补不了的。”
夏安苓抬头看着顾言蹊,她承认,自己看不透这人,尽管看起来很淡漠的一个人,可夏安苓就是觉得,这人其实是固执的不行的人,只是有些事,还没有触及到他固执的点。
“那么,可以送我离开吗?”
送我离开,很平常的几句话,桃夭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就看向了顾言蹊,神情恳求,摇着头,“夫君,不要,不要让苓儿离开。”
顾言蹊叹口气,牵住桃夭的手,看向夏安苓,“清宴会带你离开的,苓儿,既然你不愿意留在这里,那我们便陪你留在京城,等什么时候,你厌倦了那里,我们随时可以带你离开。”
顾言蹊就是这般狂妄自信,他有着自己的信心,一个京城,留不住他。
夏安苓点头,随即垂下头,并不再言语。
顾言蹊深深看了眼夏安苓,拉着桃夭离开了石室,桃夭不解,“夫君,为什么要让苓儿离开,京城那个勾心斗角的地方,为什么要回去,让苓儿远离那些是是非非的,不好吗。”
顾言蹊看桃夭的时候,满目的宠溺,哪有一丝看别人的淡漠疏离,“夫人,你也看到了,苓儿有她自己的坚持,我们这样逼她,她反而会离我们越来越远,倒不如随了她的意,何况京城里,有苓儿的牵念,相信我,苓儿不是懦弱之人,等哪天她彻底的看开了,苓儿会愿意跟着我们离开的,然后,我们就可以带着苓儿,一辈子不回去京城,再找到歌儿,一家人真正的团圆了。”
一家人真正的团圆,桃夭被顾言蹊的话说动,紧了紧两人交握着的手,点点头,语气坚定,“嗯,我相信夫君。”
夏安苓送走顾言蹊跟桃夭两人不久后,就等到了清宴的到来,“你来了,带我走吧。”
清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既然对方愿意放他们离开,自然是最好了,于是立刻带着夏安苓,离开了这里。
路上,清宴不明白夏安苓平静的样子,“主子,抓我们过去的人,真的是曾经的西北王吗,可是,他不是早就应该逝世了吗?”
夏安苓似笑非笑的瞥了眼清宴,“你如何知道他是西北王的。”
这也是夏安苓困惑的,清宴,从未见过西北王,他为何会说,对方是西北王,听语气,似乎还是深信不疑。
清宴张口就说,“因为长老以前有西北王的画像,上面的人,与我见到的人长的一模一样,只是比较年轻而已,再加上,那人身上,有股气势,让人下意识的愿意去信任他,跟随他,除了西北王,应该不会有其他人吧。”
其实夏安苓也已经相信那两人分别是西北王与西北王妃了,而听的清宴说的,长老的画像,夏安苓眯了眯眼,那个瑾涯,是不是以前就知道西北王并没有死的,才会这么多年,一直替西北王寻人,甚至毫不犹豫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两人一路走的极慢,夏安苓想了想,试探着,“清宴,你是直接跟过来的还是回过太子府。”
清宴怎么会不明白夏安苓的意思,只是,怕是要让她失望了,“主子,我直接跟你过来了,并没有回去太子府。”
夏安苓点头,其实她并不是真的想要做什么,只是一想到,自己失踪,就忍不住想要知道,裴攸宁会如何,她名义上的丈夫,会不会为了她,着急忙慌,又或者,淡漠的扔到一边,根本不当回事。
有清宴在,夏安苓很快就到了太子府,第一件事,不是去裴攸宁那里试探,而是去了碧落院找莫安歌,毕竟,夏安苓这下才是真真正正的确定了,莫安歌是她的妹妹,她的嫡亲妹妹。
看到夏安苓时,莫安歌边哭边跑向夏安苓,“姐姐,姐姐你真的回来了,呜呜,姐姐,我好害怕,夫君也不提姐姐的事情,我真的害怕姐姐不要我了,还好,还好姐姐回来了,姐姐平安回来了。”
夏安苓身躯一僵,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真正听到莫安歌说裴攸宁闭口不谈她失踪的事情,夏安苓只觉得满心的苦涩,到底,还是自己多想了,夫君,怕是恨不得自己回不了了吧。
说来也巧,门外的裴攸宁刚巧进来,听到了莫安歌的话,看到相拥的两人,裴攸宁有心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不是没有派人寻她,只是怕安安忧心,并没有将消息告诉安安而已。
莫安歌是第一个察觉到裴攸宁进来的,松开夏安苓,“殿下。”
夏安苓回了神,淡漠的行了礼,“见过殿下,殿下,臣妾已经回来了,这些日子,府上的事情,烦劳殿下了。”
知道裴攸宁并没有派人去寻她,夏安苓已经彻彻底底的对裴攸宁死心,她不想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的牵扯,哪怕是,名义上的夫妻,她也不想再奢望了。
裴攸宁直觉夏安苓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想了想,还是决定解释一下,他并不想让对方认为自己不在意对方的死活,“太子妃平安回来就好,这次的事情,是本宫疏忽了,没有派人保护好太子妃,本宫派人去寻太子妃,只是一直没有消息,京城里,本宫不敢大肆搜捕,恐坏了太子妃的声誉,且本宫最近事务实在繁忙,这才没有亲自去寻太子妃,太子妃别怪本宫。”
“殿下多心了,臣妾感激涕零,哪会怪罪殿下,本就是臣妾私自外出,殿下不怪罪臣妾,臣妾已经很欣喜了。”
裴攸宁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似乎这一刻,不论他说什么,有有些为自己找借口的牵强,与其如此,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一时间,院子里诡异的沉默了下来,夏安苓看了眼裴攸宁,福了福身,“臣妾刚回来,有些不适,就不打扰殿下与妹妹相处了,臣妾先出去了。”
莫安歌立刻唤住夏安苓,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姐姐,你刚回来都不留下来坐坐的。”
面对莫安歌的控诉,夏安苓对她笑了笑,“妹妹若是喜欢,今晚可以过来与本宫一同用膳,至于这两日的事情,让妹妹给本宫担心了,本宫心里也很过意不去。”
夏安苓不是个犹豫的人,说完话,便不再理会这两人的表情,径直离开了院子。
莫安歌看了已经没了人影的门口,第一次被裴攸宁有了怨气,明明他不来,自己跟姐姐还可以好好说会话的,心里不满,夏安苓说话语气也不好,“殿下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若是没事,妾身就不陪殿下了,妾身收拾一下,过去与姐姐叙会话。”
裴攸宁摸摸鼻子,自己这是被人嫌弃了,“那个,本宫也没什么事情,安安有事便进去吧,本宫也去处理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