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苓目光警惕,“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劫持本宫。”
尽管明知道这些人不可能说的,夏安苓还是问了出来,或许是,眼前的妇人的哭死太过突兀。
妇人立刻到了夏安苓床前,“苓儿。”
夏安苓皱眉,“你是谁?”
苓儿,这人为何要这般称呼她,她与此人素不相识,夏安苓心里迟疑,有些不明所以。
夏安苓的冷言冷语让妇人反应过来,这才急急忙忙的解释,“苓儿,我是你亲生母亲,这么多年,委屈苓儿了。”
夏安苓闻言,神色更冷,“我府本宫父母早就逝世,这位夫人,说谎之前至少查清楚本宫的家世再说。”
妇人慌了,无措的看向一旁的男子,“夫君。”
男子走过来,看到夏安苓,神色间也是难以掩饰的激动,“苓儿,夏丞相已经告诉过你,你的真实身份了吧。”
夏安苓起身,缩在墙角,以一种保护的姿势看着两人,“父亲说了如何,没有说又如何,本宫只知道,本宫是太子妃,丞相府嫡女,并无别的身份。”
这话意思十分明白,别的身份,她不会认,也不愿意认。
男子眸光变了变,却并未生气或者失落,就好像,夏安苓刚才所说的话,只是平常的一句今天天气如何,“没有别的身份便没有,苓儿会怨恨我们,理当如此,毕竟,我们并没有做过一天当父母的责任。”
夏安苓这才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人,男子的光芒太盛,让人下意识的会忽略身边的女子。
风光霁月,这是看到男子后,夏安苓脑海中唯一浮现的词。
摇头,“这位先生,你刚才话说错了,本宫不认识你们,何来怨恨,所谓怨恨,是有恩怨牵扯,而本宫与你们,素不相识,陌路人罢了。”
“是嘛,”男子并不意外夏安苓的回答,“陌路人便陌路人罢,熟人不也是由着陌路人演变而来,你竟不愿意相认,旁人也逼不得你,这样,认识一下可好,在下顾言蹊,这位是我夫人,桃夭。”
夏安苓把不准对方的心思,本以为,自己不承认,对方会想法设法的让自己认了自己身份,却不曾想,这人完全不按常理,竟然开始了自我介绍。
夏安苓想了想,还是礼貌的回了自己的名字,“夏安苓。”
顾言蹊笑了笑,“在下与夏姑娘一见如故,可否直接唤夏姑娘一声苓儿。”
“素不相识,怎能如此逾矩。”夏安苓果断拒绝。
可惜,对顾言蹊而言,拒绝也是无用的,“苓儿与我一故人十分相似,所以未曾告知,就私自派人带了苓儿过来做客,苓儿别怪才是。”
夏安苓觉得自己还真没有遇见过这般没皮没脸的人,她都拒绝了对方的称谓,此人却依旧如此,冷哼一声,“难道堂堂西北王殿下,威名远播之人,竟是如此没皮没脸。”
顾言蹊笑的更欢了,“苓儿这话错了,西北王早就逝世多年了,苓儿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夏安苓被他一噎,刚欲反驳,却想起西北王确实已经逝世多年,撇撇嘴,“那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刚才不是告诉苓儿了吗,我是顾言蹊,这位是我夫人,桃夭。”
桃夭也跟着点头,“是啊,苓儿莫不是记忆不太好,这可是大事,年纪轻轻的,怎么可以这样记不住事情,好在夫君还略懂些医术,苓儿莫怕,先让夫君替你看看严不严重。”
夏安苓总算明白这两人为什么能走到一起了,都是一样的没皮没脸,甚至故意曲解别人的话。
深吸一口气,夏安苓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不能被这两人一唱一和的气死,“两位想来是没明白本宫的意思,本宫是问,两位家居何处,谋何位。”
顾言蹊神色淡淡的,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过大惊失色的时候,任何时候,他都是这样,淡然处之,哪怕,眼前的人,是他的亲生女儿。
“居何处,苓儿不是明知故问吗,自然是居这里了,至于谋,让苓儿失望了,在下不才,山野村夫一个,哪有什么官位。”
夏安苓也是恼了,这两人不说正事便罢了,还一直这样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来戏耍自己,当真是够了,“两位刚才不还是说是本宫的父母,怎么这会儿的功夫,就变成山野村夫了。”
夏安苓这是生气了,毫不掩饰的冷嘲。
“苓儿刚才不也是说了吗,让我们先查清楚苓儿的身份再来撒谎,那我们不撒谎了,我们不认识苓儿,与苓儿也没有关系,这样可好?”
夏安苓气急,“不好,既然你们说你们是西北王及其王妃,有什么证据,谁都知道,西北王早就死了,王妃也殉情了。”
顾言蹊看了眼夏安苓,挑眉,“怎么,苓儿这会儿不装了。”
夏安苓恼羞成怒,“你们爱说不说,本宫没兴趣知道。”
顾言蹊见好就收,“其实说证据,我们还真的没有,不过,小公主的亲生父母除了西北王,王妃,还能有什么人。”
顾言蹊说完,拉着桃夭走到床边,挽起桃夭右臂的袖子,“这下,应该可以证明,你是我们的女儿了吧。”
桃夭手臂处,有个跟夏安苓一样的双生花,想到莫安歌,夏安苓神色激动,“这个双生花,是有血缘关系的人才会有吗,还是什么意思,若是两个互不相识的,有没有可能,手臂处有一模一样的双生花印记。”
“怎么可能,”顾言蹊摇头否认,“这个双生花,是景家嫡系才有的,却也不是所有的景家嫡系,历代景家,也只有你母亲这一脉,才会遗传一人,毕竟,双生花,双生子,母去子留,这是景家的代代家训。”
夏安苓眯了眯眼,并不相信顾言蹊的话,“母去子留,我跟她都还好好活着。”
顾言蹊似笑非笑的摇头,“这个家训一直都在,就是现在,景家同样传着这个家训,但,所谓的祖宗规矩,都只是约束弱者的行为,我的女人,怎么能因为一个家训,就白白失了性命。”
夏安苓目光一闪,对这个所谓的父亲,心里有了一丝丝的好感,“可是,西北王不是早就逝世了吗,你又为何还好好的在这里。”
夏安苓是他的女儿,所以顾言蹊并不打算隐瞒,“的确是逝世了,事实上,若不是机缘巧合,我跟夫人也不会活着,苓儿,你不知道,像个活死人一样不声不息的躺在冰玉床上十几年的感觉,那滋味,真是让人回味起来,都心有余悸。”
活死人一样,夏安苓不懂,却能明白,那应该是一段很沉痛的回忆,不亏是手下能人异士众多的西北王吗,便是被人算计,也只是昏睡十几年,还能醒过来。
“既然你说双生花只遗传一人,那是不是说,除了你夫人,这个世上,现在只应该唯有我一个人有。”夏安苓说这话,一是为了转移刚才活死人的话题,二是,她必须明白,莫安歌的双生花印记又是怎么回事。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嘛,苓儿,你应该知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没有人能保证,什么东西是唯一的,就这个双生花印记,除了你跟你母亲,其实,还有你妹妹身上,也同样有。”
夏安苓瞳孔猛缩,她已经想到了莫安歌,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她还有个妹妹,这件事,当初这两人为何要隐瞒,“妹妹,小公主可没什么妹妹,这个说辞,也太敷衍了吧!”
“听起来确实敷衍,可正是因为敷衍,才说明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事实上,除了寻你,这次,我跟你母亲更想要寻回你妹妹,当年你妹妹出生,还未来得及宣布,我就被人谋害,夏丞相带走了你,可你妹妹,却下落不明,我们唯一的线索,就是她手臂的印记,以及当初给你们两个一人一块的玉饰,你是苓儿,她是歌儿。”
“歌儿,”夏安苓毫不畏惧的嗤笑,“我的名字,是父亲尊重你,才取了苓,你又如何保证,我那不知名的妹妹,也会用你的歌字。”
顾言蹊并不在意,“歌儿只是称呼罢了,寻她自然不能依着名字寻,玉饰与双生花才是线索。”
顾言蹊说完,猛地反应过来,“妹妹,苓儿,你这是承认你的身份了。”
夏安苓看了眼眼前的两人,“我从未否认,何来承认,反倒是你们,死而复生,这样的身份,一辈子都不能用了吧!”
顾言蹊心情大好,只是他表情一向淡漠,不易察觉,倒是他身边的桃夭,本来是静静听着这两人的话,这下子听了夏安苓的说辞,欣喜不已,一把拉住夏安苓的手,“不能用就不能用,一个身份而已,只要苓儿找到了,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
见夏安苓没有反驳,桃夭直接抱住了夏安苓,眼眶红红的,语气哽咽,“苓儿,娘终于找到你了,这些年,就是不生不死,娘也没有怨言,只要苓儿好好的,苓儿。”
被桃夭的话语感染,夏安苓不自觉的红了眼眶,血缘,果然是个很奇特的东西,以前,夏安苓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几句话,就心绪波动这么大。
只是夏安苓一向不会安慰人,察觉到自己肩膀处已经湿了一大片,明白是自己这个母亲留的,夏安苓笨拙的转移话题,“景家,那为什么,宫里的淑妃并不是景家的人,她不是你的嫡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