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你是他的她
22393400000005

第5章 诡异的陌生感

【一】

薛家旧宅内。

淡淡的阳光透过窗口无声地洒进来。

桌上放着刚从药店买回来的药膏,薛紫柔的手刚刚伸到药膏瓶前,叶承西已经快她一步拿起了药瓶,在她的面前坐下。他紧紧地盯着她手背上的伤,专注地将药膏挤在伤口上,然后拿着棉签将药膏轻轻涂抹均匀。

他的动作那样小心翼翼,如同细细呵护着珍宝一般。

原来,他也可以这么温柔。

薛紫柔怔怔地看着他,手背上偶尔传来的痛楚也在不经意间被甜蜜替代。

她微微歪着头看着他:“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看你那么久都没有来,以为……”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她俏皮地眨眨眼睛:“你担心我呀?那你的感觉还蛮敏税的,刚好我就出事了……咱们这算不算是有默契呢?”

对于她的话,叶承西似乎充耳不闻,继续埋头为她上药。

得不到他的任何回应,薛紫柔有些失落,也有些不甘,眸底忽然掠过一丝狡黠的光,她蹙起眉头,冷不防地“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弄疼你了吗?”叶承西抬起头来看她,整个人立即紧张了起来。

她却冲他嘻嘻一笑:“瞧把你紧张的!”

得知自己被耍,叶承西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她知道自己不能玩得太过分,于是慢慢收敛住笑容,抿着唇笑而不语。

可是,当她的视线无意中落到他的手臂上时,眸子里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完全不顾叶承西正在给她上药,她伸出一只手反抓住他的手,一把掀起他的衣袖,一道若隐若现的伤口彻底展现在她的眼前!

这俨然是一道新伤!

薛紫柔颤颤地吸了口冷气,她不忍地移开视线,满脸疑惑地望着眼前的叶承西,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叶承西立即抽回自己的手,脸色有些僵硬,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嘴唇抿成一条线,不说话。

薛紫柔固执地追问:“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吗?这些伤是怎么弄的?”

叶承西的眸子里闪着复杂的光芒,僵硬地说:“不要问了。”

“好,我不问。”薛紫柔咬了咬唇,心中的酸涩直涌眸底,眼睛微微红起来,她抑制住声音中的颤抖,说,“但是我关心你,我担心你!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每次总是伤痕累累,你一定很疼对不对?”

她说着说着,眼泪就那样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叶承西缓缓地抬起头,看到她的泪水,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愕然,然后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笑了笑,装作无所谓地说:“也不是很疼……”

看着薛紫柔一双汪汪的泪眼,他忍不住接着说:“真的不疼。”

“可是……”薛紫柔看着他,被泪水染湿的睫毛颤了颤,低声说,“我会心疼。”

叶承西只觉得身体最柔软的部位被她轻轻触动了,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瞬间翻涌出浓烈而火热的情绪,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抱着。

时间好像静止了。

薛紫柔怔怔地睁大眼睛,眸底的难以置信一圈圈放大,晶莹的泪珠静静凝在她纤长的睫毛上。

她整个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的耳朵正贴在他的胸前,隔着厚厚的衣服,她依然能听见他又快又急的心跳声。

怦怦……

他的心跳得那样急,几乎比她的心跳得还要快。

他身上还有淡淡的酒精味,无声地笼罩着她,几乎将她迷醉,他的呼吸轻轻拂在她的头顶,一下一下,被微微吹动的头发拂在她脸上,痒痒的。

一股灼热感从她的耳廓处瞬间蔓延开来,烧得她不知所措。她怔了怔,接着好像是本能地抬起头来,刚好迎上他看向她的目光。

他漆黑的眼珠又深又亮,就像夜幕中的漫天繁星将她包围,让她沉浸在温暖中,就连呼吸也快忘记了。

“小柔,谢谢你现在在我的身边……”叶承西柔声说着,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臂来,轻抚着她的脸颊,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

薛紫柔屏着呼吸,眼看着他的唇就要落下——心腾地跳了一下,她的头微微一偏,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唇。

那一瞬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紧接着,一阵尴尬便涌了上来,她把手抵在他的胸口,试图隔开一点儿距离。

叶承西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有些唐突,略微尴尬地放开了她。

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地站着。

为了避免尴尬继续衍生,薛紫柔找了个话题:“那个,我好像有些饿了,可惜刚刚把馄饨都撒在了地上,不然的话,我们现在可以一起吃馄饨。”

叶承西几乎毫不犹豫地说:“没关系,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给你买些吃的来。”

“啊?”薛紫柔愣了一下,她原本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见他当真了,急忙说,“其实我也不是很饿……”

“不饿也可以吃一点儿东西,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叶承西微笑看着她,拍拍她的肩膀就离开了。

早知道就不找这么个话题了!

无奈之下,薛紫柔只好在沙发上坐下来,百无聊赖地坐着等他,大概过了5分钟,她听见一阵走进屋来的脚步声。

她心中一喜,立刻从沙发上站起,再转过身去微笑着说:“承西,你回来啦?”

但是,印入眼帘的不是叶承西,而是一个短发女生,此时女生正一脸冷漠,不悦地盯着她。

薛紫柔微微一怔,起初觉得这个女生有些眼熟,很快,她的脑海里闪出一个画面——她就是上次在滑冰场的小卖部前跟承西对话的那个女生!

不知她的来意,薛紫柔只得小心翼翼地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短发女生上下打量着她,挑了挑眉问:“你就是薛紫柔?”

“是的。”薛紫柔疑惑地看着她,接着又问了句,“你是?”

“我叫艾佳,承西的同学兼未来的女朋友!”艾佳微微扬起下巴,精致小巧的脸蛋上满是骄傲与自信,但是又过于刻意。

薛紫柔的心脏猛地颤了一下,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女生,只觉得头顶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雳炸响,愣了好半晌,她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哑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出乎寻常的冷静让艾佳感到有些震惊,艾佳眼底的不悦更加明显了起来,她冷冷地盯着薛紫柔问:“我只想问问你,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待在承西的身边?”

什么身份?

薛紫柔的思绪瞬间复杂了起来,心跳也不由得加速。

见她半晌不吭声,艾佳有些不耐烦地说:“是久别重逢的青梅竹马?但最多也是小时候感情稍微好点儿而已吧?”

薛紫柔还是没有出声,她只是怔怔地回味着艾佳说的话,那样言之凿凿,让她没有反驳的机会。

见她这样,艾佳便越发理直气壮起来,紧接着质问道:“但是,你薛紫柔算什么?青梅竹马算什么?在他最需要陪伴和关注的时候,你去哪儿了?在他最低落的时候,你在哪里?”

薛紫柔的眼眸不知不觉地睁大,眼底翻涌着狐疑与不可思议,心脏也不安地跳动着。

艾佳步步逼近她,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这3年,是我一直陪着他。他跟你讲过这3年发生的事情吗?你知道他这3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跟他有快乐的回忆,但我跟他也有你无法共享的经历与记忆,而且是最重要的3年,所以你要明白,你已经是过去式了!”

过去式!

薛紫柔几乎屏着呼吸盯着艾佳,微微地皱起眉头:“你到底想对我说明什么?”

艾佳冷笑了一声:“你脑子没问题吧?我说的这么明白你还不懂?我让你识趣点儿,离开承西!”

薛紫柔的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落寞,她摇了摇头说:“我做不到,你说的话我明白,但是,我说出来你或许不会相信,我感觉我是因承西而存在,只要我醒着我呼吸着的时候,我只想见他,若是没有他,那我或许……”

她像个孩子般迷茫地垂下眼帘,却并不像是在撒谎。

艾佳皱紧了眉头盯着她,心里不悦到了极点,她极力抑制着心底翻涌的情绪,低声斥道:“说来说去,你不过就是自私,你只想到你自己,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能带给承西什么?你知不知道他……”

“够了!”

艾佳的话音未落,叶承西不悦的声音便在房间里赫然响起,惹得艾佳与薛紫柔齐齐转头向他望去。

他的出现虽然并不意外,却将紧张的氛围推到更加尴尬的地步。

原本情绪颇为激动的艾佳在见到叶承西的一刹那,身上的气焰瞬间就消散了下来,她柔柔地唤了一声:“承西……”

叶承西没有表情的俊脸上看不出喜怒,声音却出奇冷静有力:“艾佳,不管你今天还有什么事没做,还有什么话没说,但你必须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艾佳的脸色极差,她显然有些不敢相信,喃喃地道:“承西,你是在赶我走吗?”

叶承西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他暗暗吸了口气,语气也放软了一些:“艾佳,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艾佳愤怒地指着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薛紫柔,语气难免激动:“是因为她吗?”

叶承西脸色极沉地低吼出声:“艾佳——”

艾佳极为不甘地抿紧了唇,终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瞥了瞥叶承西,又瞪了一眼薛紫柔,最后低低地哼了一声,在转身离开从叶承西身边走过的时候,她又顿住脚步,说道:“我今天不仅是来找她的,也是来找你并告诉你一件事情,那个徐医生,我已经想办法帮你约到了,若想见他,你明天来老地方找我!”

说完话后,她便愤然离开了。

老地方。

这三个字重重地击打在薛紫柔的胸口上。

看来这个女生跟承西的关系真的很亲密,那她算什么呢?

叶承西走到薛紫柔的面前,他的手里还拿着一份香喷喷的小吃,这会儿却不知道是该把小吃递给她,还是先跟她解释,可是又该如何解释?

他正犹豫不决的时候,薛紫柔却开口了:“这3年,承西你是怎么过来的?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吗?”

“3年里当然能发生很多事情,说来话长……”叶承西顿了顿,有些闪烁其词地说,“一时间,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薛紫柔僵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一点点变得失落,耳边不禁回响着艾佳刚刚说的话……

这3年,是我一直陪着他。他跟你讲过这3年发生的事情吗?你知道他这3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跟他有快乐的回忆,但我跟也有你无法共享的经历与记忆,而且是最重要的3年……

她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小,小到如同一粒无关紧要的尘埃。她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承西,我没有别的想法……”

“什么?”叶承西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

薛紫柔微微垂着视线,喃喃地说:“我只是想偶尔待在你的身边,看着你就好,没……没有其他更多的想法……”

叶承西凝视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目光柔和似水,抬起手来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不要因为艾佳的话胡思乱想了。”

薛紫柔有些着急地抓着他的手臂,不安地连声追问:“那你会不会赶我走,不再让我来找你了?会不会在我下次再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然后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只要你找我,我一定会见你的。”叶承西微笑着安抚她,眼神中透出难得的温柔和宠溺。

他的这番话像是给薛紫柔吃了一粒定心丸,她脸上的紧张不安顿时消失不见了,随即绽开明媚的笑容:“承西,谢谢你。”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在他的脸颊上蜻蜓点水似的落下一吻,紧接着就与他拉开距离,转过身去,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

叶承西怔住了,心中的情绪即欣喜又复杂,脑海里忽然浮现起记忆深处的一幕……

薛紫柔从小胆子很小,却又特别喜欢看鬼片,爸妈没空,姐姐又没兴趣,于是她就经常拉着他一起看。在看鬼片时,她酷爱吃樱桃,往往一个鬼片看完,她手中的那碟樱桃就吃得一颗不剩。

那天,她又租到了一张新出的鬼片影碟,于是兴致勃勃地拉着他一起看,这次的鬼片并不恐怖,而且剧情刚开始不久,影片里的一对恋人却激吻了起来,而且持续的时间足足有两分钟,两人看着不禁脸红了起来。

他的喉结几乎本能地滑动了一下。

吻戏结束后,她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影片吸引,而他的目光却总是时不时落在她的身上。

她正是刚刚脱离稚嫩的年纪,脸上的肌肤娇嫩如初绽的花瓣,那莹润的唇似乎比她手中的樱桃还要诱人。

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起来,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正在他的身体里隐隐作祟,随时都有可能将他的理智一扫而光,占领他的思维,控制他的四肢……

看到一个搞笑的情节时,她毫无顾忌地放声大笑,甚至还转过头来示意他看:“承西快看,快看!那个男的好搞笑……”

她话音未落,一旁的叶承西就像着了魔似的凑了上去,吻住了她漾着笑意的唇……

但那时毕竟太年轻,他吻了她一下,又急忙退开,脸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她则完全怔住了,但过了一会儿,为了避免氛围继续尴尬下去,她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看电影。

但那一天,两人看彼此的目光都明显闪烁不定……

想到这里,叶承西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温柔的笑容,看着薛紫柔的时候,眼睛里也闪着暖暖的光泽,好像所有烦恼与忧愁的事情都消失不见了。

两个人在薛家老宅内一直逗留到黄昏时候,薛紫柔知道自己若再不回去,妈妈跟姐姐可要担心了,于是依依不舍地提出要离开,但拒绝了叶承西相送,独自一人向公交车站台走去。

可是走了一段路后,她敏锐地感到有些不对劲,隐隐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有了这个意识后,她立刻警惕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然后赫然回过头去——

身后的路人很多,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每张面孔似乎都很可疑,但又与平常无异。

她扫了几眼身后来来往往的路人,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难道是错觉?

她没有再多想,转身加快步伐迅速向公交车站台走去。

【二】

新的一周开始了。

如同往常一样,薛静瑶课余时间都会在学校里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手中翻着一本书。

正读到精彩处,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吓了一跳,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张男生的脸庞,她几乎是屏住呼吸转过身去。

但映入眼帘的并不是那张俊美又有些邪气的脸庞,而是笑容满面的苏雨。

她松了一口气,暗暗怨自己真是太过紧张了。

她下意识地问:“有什么事吗?”

苏雨青春可人的脸蛋上绽着明媚的笑容,“静瑶,今天晚上同学们有派对,你要不要一起参加呢?”

薛静瑶怔了怔,有那么一刻,她心动了,但随即就微笑着婉拒了:“谢谢,不过真的很遗憾,我今天晚上回家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抽不开身来。”

“你怎么总是有事啊!”苏雨显然有些失望,但好像又在意料之中的一般,很快绽开笑容,“那只好等下次再一起玩了!算啦,我先去找她们啦!”

薛静瑶冲她微微地笑了笑:“嗯,你们玩得开心点儿。”

苏雨用力点了点头后,转身就跑了,她的背影是那样轻松,无忧无虑。

薛静瑶有片刻的恍惚,从什么时候起,那些每天跟自己一起上下课的同学会让她觉得自己离他们很远很远呢?

有时候,她的某种潜意识会告诉自己,她心里的一部分是空虚的,那部分好像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就被人偷走了一般,可是至今她也不知道自己丢失的究竟是什么。

还有,那个叫许涵威的男生带给自己潜意识里面的压力,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消散?

她在草地上坐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进去,于是叹了口气合上书本,站起来往学校门口的方向走去。

下午只有一节课,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学校外面走走。

她视线微垂,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阔步向前。

快要到校门口时,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她冷不防地被人撞了一下。她毫无防备,手中的书本、资料顿时撒落了一地。

她没有听见道歉,只听“哎呀”一声,然后就见一位穿着时尚的女孩急忙拾起地上名贵的包,从她的身边匆匆跑过。

薛静瑶不悦地皱了皱眉,兀自蹲下身去,将散落在地上的书一本本拾起。

当她准备拾起地上最后一本书时,一只修长好看的手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抢先一步将她的书拾起。

她愕然地抬起头。

一张精致俊美的脸庞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夕阳从他的侧脸斜斜地打过来,将他的肌肤映衬出一种魅惑的光泽,完美的双睫下,一双漆黑的眸子如同月光下的湖泊,幽深而透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神秘。

看着他完美的容颜,她呆了呆,心底闪过一丝惊艳,只见他凑到她的耳边,吐出像妖精般诱惑却又危险的气息,“嗨,我们又见面了。”

他的气息扑在她的肌肤上,她整个人立刻就像一只刺猬般紧张起来,紧紧地瞪着他,一双眼睛如同黑夜中的猫一般警惕。

不等她说话,许涵威便饶有兴致地看着充满防备的她,接着说:“如果不是昨天亲眼所见,我还真看不出来原来你还有那么‘楚楚可怜’的一面,昨天的那场戏,你又是演给谁看的呢?”

他笑了笑,在她疑惑的眼神中,他接着说:“当然,那个人肯定不是我了,那么就是后来出现的那个男孩子吧?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担心你呢!你的目的达到了吧?”

他俊美的脸上带着邪魅的笑容,又透着浓浓的嘲讽。

昨天?

薛静瑶微微皱起秀眉,疑惑极了,昨天她见过他吗?她努力回想着,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不过你演得还真挺卖力的啊,竟然不惜撞到我的车前来,你就算准了我不敢轻视你的性命吗?”许涵威意味深长地说着。

撞到他车前?

薛静瑶惊愕地睁大眼睛,她记得自己没发生过车祸,可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说谎,难道……他说的是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紫柔?顿时胸口一窒!

“你昨天开车撞到了我妹妹吗?你为什么要撞她?”她的情绪不可抑制地激动起来,清秀的脸庞上布满担忧和焦灼,苍白的脸色中甚至还透出一丝恐惧来。

“你妹妹?”许涵威俊眉微挑,深邃的眼眸中透出一丝讶异,他狐疑地看着她颇为激动的样子。

薛静瑶的眼睛里漾着怒火,瞪着他说:“我们之间的事情跟我妹妹无关,你最好不要去惹我妹妹,否则,我就是拼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暴露了你的弱点呢?”许涵威淡淡一笑,漆黑的眸里却漾着最危险的气息,“虽然目前我还不知道你口中所说的妹妹是谁,但是,她一定对你很重要对不对?”

薛静瑶顷刻间只觉得全身一阵冰凉,她颤颤地收紧十指。

他说的没错,紫柔是她最想保护的人,她却将这点在他的面前暴露出来,那他不就随时都可能揪住这点来“回报”之前她对他所做过的事情吗?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拼命压抑着心中强烈的愤怒与恐慌。

视线落在他手中的书本上,她伸出手去想要夺回自己的书,许涵威却霸道地攥紧了书,并不打算那么容易就把书还给她。

她用力抽了两下,却怎么也无法从他手中夺回自己的书。

一股怒火从心底涌起,她忽然上前一步,瞅准他修长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许涵威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讶异的光,他眼明手快地缩回手臂避开她,俊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又有些狡黠:“你是急了就咬人的兔子?”

话音一落,他脑海里就立即否认了这个形容,或许用狐狸来形容她更为贴切。

她是狡猾的、带刺的、不择手断不顾一切的,但是……她绝对不是楚楚可怜的!难道,昨天那个人真的不是她?

“最好不要惹我,也不要去惹我妹妹。”薛静瑶冲眼神复杂的许涵威瞪了一眼,然后不屑地哼了一声,从他手中夺回自己的书本,准备大步从他身边走过。

许涵威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她被迫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冷冷地瞪着他:“你想干什么?”

许涵威微微眯了眯双眼,薄薄的唇勾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他冷冷地说:“不要用这种仇恨的眼神看着我,有些事情好像颠倒了,一直以来是你在招惹我不是吗?”

薛静瑶愣愣地看着他,浓密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眼里仿佛弥漫着一层灰色的雾气,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睁开双眼注视着他:“我现在郑重地为之前给你所造成的困扰道歉,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我这种人一般计较,对不起!”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无比诚恳地向他鞠了一躬。

许涵威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的神色,漆黑的眼眸中漾着捉摸不透的光芒。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视线仿佛有种奇异的魔力,薛静瑶有些迟钝地躬着身子,迟迟忘记直起身来。

“涵威,你在做什么?”

这时,凌香疾步走了过来,略微不悦的声音打破了这静默的时光,她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两人,最后狠狠地瞪着许涵威对面的薛静瑶,那目光像刀子一样锐利。

“没什么。”许涵威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凌香习惯了他这样的淡漠,她不以为意,脸上带着微笑,轻轻挽着他的手臂,小鸟依人地依在他的身边,柔柔地说:“涵威,没什么事的话我们早点儿回家吧。奶奶说今晚准备了好吃的,让我们早点儿回去趁热吃呢。”

许涵威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看了看这个从小就喜欢黏在自己身边的女生,不着痕迹地拨开她的手臂,说:“走吧。”

说话的同时,他仿佛不经意地瞥了薛静瑶一眼,眼底掠过一抹捉摸不透的光芒,紧接着,他便转身大步往他的摩托车走去。

薛静瑶面无表情地直起身来。

凌香微微地眯了下双眼,眼底透着深深的敌意,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转身朝许涵威追了上去,声音极为甜美地喊着:“涵威,等等我。”

薛静瑶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人的背影,眼里透着凉意,或者在所有人看来,她是那么的无畏,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他转身离开之前,她心里有种窒息般的压抑,直到此刻,她才暗暗地舒了一口气,慢慢放松下来……

星期五下午,课并不多,薛静瑶早早离开了学校,来到一家钢琴专卖店前。她曾经在这家店的窗前站了一次又一次,每次看到摆放在店内的那架黑色钢琴,她都会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努力赚钱把它买下来,给妹妹当生日礼物,圆妹妹从小到大的一个梦。

这一次,她终于可以把这架钢琴买下来了。付了款后,她走到那架钢琴面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琴身,心脏忽然狠狠抽痛了一下,眼晴也感到一阵莫名的酸涩,泪水瞬间将眼眶浸湿。

她大概是太开心了吧!

她努力忽视心底隐隐的痛楚,逼回眼眶中即将涌出的泪水。

这时,一个店员走了过来,恭敬地问道:“薛小姐,请问您家的地址是什么,方便写给我吗?我们的送货员马上就要给您把钢琴送过去了。”

薛静瑶怔了一下。

钢琴不是一件小物品,不是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塞下的,妈妈店里的小隔楼太狭窄了,根本容不下这么大的钢琴,那么……只有那个地址了。

她接过店员手中的纸笔,迅速写下了以前的老家地址。

“涵威,我听昕姐介绍这家店的钢琴很不错哦,我刚好想换架钢琴,我们进去看看吧。”一个甜美娇柔的声音在钢琴店门外响起,那熟悉的音调让薛静瑶不由得抬起头来望过去。

“我没……”许涵威正要拒绝,但当他的视线无意中向店内扫过来,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时,他的黑眸中异光一闪,薄薄的唇角随即一勾,改口道,“你想进去看看就去看看吧。”

凌香立刻喜笑颜开,喜滋滋地拉着他迈入钢琴店,但当她的视线与薛静瑶的撞个正着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全部敛去。

薛静瑶也愣了一下。

真是冤家路窄,在这里都能碰上,而且,还是同样的两个人。

她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就像没看见他们似的。

许涵威却已经扔下身边的凌香,信步向她走了过来,他看她的眼神显然充满了兴味:“倒是没想到,你这丫头还会弹琴?”

薛静瑶原本不想理他的,但他的语气颇让人不爽,她不禁回以他讽刺的一笑:“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

不想跟他说太多的话,她看着送货员们将钢琴搬出去放在了一辆货车上后,便问道:“现在可以去送货了吗?”

一个店员微笑着说:“随时都可以。”

“那就走吧。”片刻都不想在这里多逗留的薛静瑶立刻迈开步子向店门口走去。

许涵威也没有多说,只是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离开,唇角扬起意味深长的弧度。

直到薛静瑶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店门口,他才收回了视线,神色间透着几分若有所思。

前段时间,看她为了省钱,午餐只用一块面包对付,可是,怎么突然一下子她就变成一副大款样了?

一个大学生,怎么能买得起这么奢侈的东西?

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孩子。

“涵威,你的魂都要丢了!”凌香站在一旁,看着心不在焉的许涵威,声音充满哀怨与不悦。

许涵威不以为然地回了她一句:“是吗?”

“涵威……”凌香极为不满地喊了他一声,正要说话,许涵威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他转头看了凌香一眼,随口说了句:“我出去接个电话,你慢慢看钢琴吧。”

说着,他便往店门口走去,走到附近一个较为僻静的角落里,才接听了电话:“安可,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手机里面传来一个年轻的男声:“那个薛静瑶平时生活节俭,而且为了挣钱,经常找各种兼职做,有时候还会冒险做一些危险的事情……还有她确实有个妹妹,但是她妹妹在3年前就已经过世了……”

握着手机的许涵威全身一僵。

【三】

周末。

薛紫柔刚刚起床便见床头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行字:小柔,再过一段时间就是我们姐妹俩的生日了,我提前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哦,在老家的客厅里。

纸的角落上,画着一抹弯弯的似彩虹又似微笑的弧度。

虽然没有署名,但薛紫柔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姐姐的笔迹,看着那抹彩虹微笑,她几乎可以想像出姐姐冲自己微笑的模样。

她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喃喃地说了句:“姐姐,谢谢你。”

接着她灵机一动,将这话在那张纸上写了下来,然后放回原处,就下床准备洗漱。

来到老家的楼下,她见叶承西正站在那棵松树下冲她微笑,于是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欢快地冲他跑了过去:“你是在等我吗?”

“除了等你还能等谁?”叶承西微笑着回答。

薛紫柔俏皮地眨了眨眼睛:“那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呀?”

叶承西挑了挑眉:“你说呢?”

他们的周末之约,已经成为了彼此之间的默契。

薛紫柔脸上的笑容加深,弯弯的眼睛里却闪着狡黠的光芒:“今天我可不是为你而来哦!”

叶承西怔了怔。

“跟我来。”薛紫柔迫不及待地拉着他的手,欢快地往屋里跑去。

近日来,老宅频频有人出入,灰尘也慢慢减少了,窗帘经常拉开,屋里那股霉味也被阳光的味道所替代。

再加上一台崭新的钢琴放在客厅里,整间客厅似乎也跟着明亮了起来。

薛紫柔怔怔地站在客厅里,看着眼前的钢琴,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心中的感觉也越发复杂起来。

这台钢琴,就是姐姐送自己的礼物吗?

这么贵重的礼物,简直让她难以置信!

“钢琴?”叶承西的目光中也充斥着讶异,但随即涌出欣喜,他低声说,“小柔,是你最爱的钢琴。”

是的。

这是她最爱的钢琴,从懂事起她就对钢琴有一种强烈的偏爱,而且,她很有弹琴的天分,记得当初刚刚接触钢琴不过两天时间,她便能弹奏出优美动听的音乐,当时打动了不少在场的观众,那热烈的掌声,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所以,想拥有一架自己的钢琴,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

如今,她终于得到了,可为什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呢?

“小柔,好久没听你弹钢琴了,看来今天我有幸再听你弹一曲了是不是?”叶承西脸上的讶异渐渐散去,覆上一层淡淡的柔情。

薛紫柔颤颤地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钢琴的琴盖,再慢慢将琴盖打开,看着那一颗颗崭新的琴键,她不禁屏住了呼吸。

这一刻,她竟然不敢去触碰那些琴键,她感到害怕,从骨子里透出的害怕。

叶承西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不由得再次出声关心地问:“怎么了,小柔?”

薛紫柔恍然回过神来,愣愣地说:“可能是太意外了,有点儿不敢相信。”

叶承西抿唇一笑:“那你先慢慢平复一下情绪。”

薛紫柔看了他一眼,然后再看向自已面前的钢琴,缓缓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手放到黑白琴键上——

一秒,两秒……

整整三分钟过去了。

客厅里一片宁静,她的手指迟迟按不下去。

要是以往,她只要坐在钢琴前,手指便能在琴键上灵动如飞,这一点,别说薛紫柔自己,就连叶承西都十分清楚。

可是,此刻她的手放在琴键上,却完全是僵硬麻木的,好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钢琴家,又好像,她那个弹钢琴毫无天分的姐姐……

“没关系,或许你是太久没接触钢琴,所以手生了,不要紧张,或许下次就好了。”叶承西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着。

薛紫柔的情绪却混乱如麻,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叶承西的安慰对于她来说也没什么作用,因为她比谁都清楚,从小到大,她几乎与钢琴有着不解的缘份,而如今只是短短几年没碰钢琴而已,她怎么会把钢琴忘得如此彻底?

到底是怎么了?

她恍惚出神。

叶承西站在她的身后,脸上的表情里渐渐多出了几分担忧与疑惑。

薛紫柔坐在钢琴前,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面前的钢琴,可是越看心里越不舒服,既难受又害怕,姐姐费尽心思给她送的礼物,此刻对于她来说却形同废物。

想到这里,她片刻都不敢再待下去,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叶承西说了一声:“我先回去了。”

不待他回答,她已经慌慌张张地冲出了客厅。

叶承西下意识地追了上去,却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女人出现在楼道间,他立刻顿住脚步,眼睛里涌出复杂的光芒,皱着眉头沉声问:“妈,你在跟踪我们?”

清晨,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拍打着窗户玻璃,薛静瑶在这并不动听的声音里结束了一晚的睡眠。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床边放着一张字条,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给她留的,她笑了笑,拿起字条扫了一眼上面写着的字:谢谢姐姐送我的礼物,我非常非常喜欢。

看完字条,薛静瑶的心情莫名地愉悦起来,只要妹妹喜欢,再苦再累又何妨呢?

给妹妹买钢琴才是第一步,她接下来要更努力地学习,一是为了提升自己,二是为了继续拿奖学金,她还要多做几分兼职努力赚钱,从现在开始让妹妹和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

有了人生目标,薛静瑶即使撑着伞站在雨中,也觉得格外温暖与明媚。她感觉自己就像一颗在雨水滋润下不断茁壮成长的小树苗,终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

她要妈妈跟妹妹在她的保护下,永远都不会受到伤害!

她站在校门口,握紧手中的伞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往学校里走去的时候,许涵威撑着一把黑伞赫然站在她的面前,一脸笑盈盈地看着她。

薛静瑶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四个字:阴魂不散!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努力忽视他的存在,垂下眸子,从他的身边绕过往前走。

但许涵威紧步跟上,边走边说:“我有话对你说。”

“没兴趣。”薛静瑶冷冷地开口。

许涵威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你都没听我说是什么事情,怎么知道没兴趣?”

“那请问您有何贵干?”薛静瑶停住脚步,极为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许涵威撑着黑伞站在她的面前,俊脸上始终噙着一抹笑意,但心知她不耐烦,只得斩钉截铁地说:“听说你的英文不错,有没有兴趣当家教?教一个初中生。”

薛静瑶心里微微一动,但随即警惕地说:“英文不错的人很多,你干吗找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可我只认识你呀。”许涵威理所当然地回答。

“但我跟你不熟。”薛静瑶再次迈开脚步,从他身边走过。

许涵威淡淡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一个小时100元,一天3个小时。”

脚步再次顿住,她努力想迈出脚步往前走,但强烈的诱惑让她很不自然地转过身去,语气听不出喜怒地说:“你说真的?”

一个小时100元,比她做其他兼职都强,而且没有任何危险性。

许涵威扬了扬下巴,微笑着说:“喜欢骗人的好像不是我吧?”

听出他的话外之音,薛静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狐疑地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许涵威眨眨眼睛,好似不解地说:“我什么时候帮你了?不过是因为我的一个叔叔让我帮他的女儿找一个女生做家教,我想了半天,才想到你。”

薛静瑶继续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合适?”

“这个要知道并不难。”许涵威笑得无懈可击。

薛静瑶目光复杂地看着他,沉默不语。

许涵威脸上的笑意加深,凑近她的脸庞:“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喽!”

薛静瑶张了张嘴,正要说话,他已经迅速接着说:“明天下午5点到景城区2段168号,不要迟到哦。”

话音一落,他就转身离开,没有留给薛静瑶反驳的机会。

看着雨幕中他逐渐走远的身影,薛静瑶恍惚出神,明天下午,她是去还是不去呢?

尽管纠结了两天一夜,到了第二天下午,薛静瑶还是鬼使神差般地来到了许涵威所说的那个地址。

这个小区的环境与绿化极好,也格外幽静,她走在小区里面的鹅卵石小径上,不禁被周围的景色与建筑所吸引。

如果她有能力给家人在这样的地段买这样一套房子,该多好。

在心里冒出这个想法的瞬间,她似乎有了动力与勇气。她展开笑颜,走到所对应的门牌号前停下脚步,然后抬起手来,轻轻按下门铃。

不到30秒,房门赫然被人打开,薛静瑶没有料到,给她开门的竟然是许涵威。倒是许涵威见着她,却似乎一点儿都不意外,俊脸绽开笑容:“果然很准时。”

说话的同时,他将门彻底打开,让她进去。

站在门口的薛静瑶却犹豫了,她狐疑地看着许涵威,总觉得自己跳进了一个他挖好的坑里。

“怎么?不敢进来呀?”许涵威调笑着说,“以为这里面有怪兽呀?”

薛静瑶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这时,屋里忽然出现一个身穿家居服的中年女人,她的视线向门口的方向望来,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涵威,是可可的家教老师来了吗?怎么还不请人家进来呢?”

许涵威背对着中年女人,笑眯眯地看着薛静瑶,故意提高声音一本正经地说:“老师,请进。”

薛静瑶一阵尴尬,在中年女人温柔的目光中,硬着头皮迈步走了进去。

“你好,我是薛静瑶。”薛静瑶脸上露出一抹略微僵硬的笑容,“你可以叫我静瑶。”

“静瑶老师,你好,我先生姓方,你叫我方太太就好。”

方太太正自我介绍的时候,一个10岁出头的小女孩穿着粉色的公主裙蹦蹦跳跳地走出来,上来便挽着方太太的手,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薛静瑶,眨着一双大眼睛说:“你就是新来的家教老师?”

薛静瑶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这时候方太太说:“可可,快叫静瑶老师。”

方可可嘟了嘟嘴,极为不满地说:“妈,她看起来就比我大那么一点儿,让我叫她老师,我真的很别扭!”

方太太在她耳边低声说:“乖,别任性,她是你涵威哥哥介绍的,肯定不错。”

“涵威哥哥介绍的?”方可可重新打量了薛静瑶一阵,目光说不出的古怪。

薛静瑶倒是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勉强笑了笑,然后转入正题说:“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课?”

方可可下巴微微一扬,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我还没吃饭,上什么课啊?”

薛静瑶暗暗地叹了一口气,钱果然不是那么好赚的,一看就是个被家人宠坏了的小女孩,之后还指不定怎么折腾自己呢。

她耐着性子说:“那就等你吃完饭再开始吧。”

这时,许涵威笑着走到方可可的面前,伸出手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可可乖,先去上一个小时的课,然后再出来吃饭,好不好?”

“那涵威哥哥可以留下来跟我一起吃饭吗?”方可可眼巴巴地看着他,充满了期待。

许涵威这时却突然看了一眼薛静瑶,然后勾了勾唇,才对方可可说:“可以。”

方可可尖叫了一声,欣喜万分地跑进了书房。

方太太看着自家激动不已的女儿,无奈地摇摇头,接着对薛静瑶说:“那就辛苦静瑶老师了,可可有些任性,还请你多担待些。”

“方太太,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会尽力帮她把英文成绩提上来的。”说着,她冲方太太大方地笑了笑,看了一眼许涵威后,在瞥见他略带几分玩味的笑脸时,又迅速收回自己的视线,向方可可的房间走去。

薛静瑶以前也做过几份家教,但像方可可这般不认真的小女孩,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薛静瑶对她的第一印象便是:这是一个肆意挥霍家人的良苦用心和金钱的女孩。

她一边翻看着方可可的英文书,一边问:“你们现在学到哪儿了?你主要是哪方面不懂?”

方可可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问了一句风牛马不相及的话:“你跟涵威哥哥是什么关系?”

薛静瑶愣了一下。

她跟许涵威是什么关系?说是朋友?这绝对一个冷笑话;同学?好像更沾不上边;或许“仇人”这个词比较适合。

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假装严肃地说:“现在是上课时间,不要问一些无关的问题,有问题,你课后自己问涵威哥哥去。”

方可可哼了一声,嘀咕道:“不问也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

薛静瑶顿时一头黑线。

但更令她哑口无言的还在后头,每当她在讲解的时候,方可可总是突然冒出一句:“你跟涵威哥哥什么时候认识的?凌香姐姐被你赶跑了吗?”

“涵威哥哥到底喜欢你什么啊,你一不可爱,二没身材,三没女人味……”

薛静瑶越听脸越黑。

谁能告诉她,这果真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吗?

她耐着性子给这个鬼灵精怪的小女孩讲了半个小时课,虽然她不确定这个心不在焉的小女孩到底听进去了多少,但她还是给她布置了几道题,让她自己做着,然后自己才轻步走出房间。

她想上厕所,所幸客厅里并没有人,她从客厅穿过,找到洗手间,但洗手间的门是关着的,不知道有没有人在里面,她犹豫地敲了两下门。

过了几秒,洗手间的门霍地被人打开,光裸着上身的许涵威赫然站在她的面前,他的头发还湿答答的,发尾上的水珠坠落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无声地滑落。

薛静瑶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只觉得有股滚烫感从耳廓处蔓延开来,她本能地闭上双眼,又羞赧又愤怒地说:“你怎么光着身子就开门啊!”

许涵威笑得一脸邪恶,偏偏又极为无辜似的说:“怎么啦?”

“注意下影响好不好,这屋里全都是女性!”

“方阿姨这会儿在厨房里,可可在书房里学习,她们都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来洗澡,能在这个时候来敲浴室门的人,只有找错厕所的你。”许涵威语气淡淡的,不疾不徐地分析着。

敢情他知道敲门的是她,才故意开门的!

这个无耻至极的家伙!

薛静瑶气愤极了,也顾不上害羞,睁大眼睛瞪着他:“知道是我还开门?你变态吗?”

“我开门只是想告诉你,厕所在左边的转角处。”许涵威俯下身来凑近她,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立即向她扑来,他盯着她,眯了眯眼睛,意味深长地说,“说我是变态,你想到哪儿去了?”

他还有理了!

薛静瑶怒不可遏地瞪了他一眼,但强烈的羞涩感又让她实在无法再在他面前站下去,她立刻转身往左边的转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