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五百万买回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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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无奈的欺骗

我是幸运的,在许多大学同学奔赴全国各地忙着寻找工作时,我就已经正式参加工作了。第一次领到薪水时,我本想去买一台渴望已久的笔记本电脑,但一想起为了供我读大学,整日在家里喝稀饭吃咸菜省吃俭用的父母亲时,便又将这个奢侈的愿望压了回去,把第一个月的薪水全部汇给了家里。父亲在收到汇款后,第一时间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哪来这么多钱,父亲说:“你一个人在外面,我跟你妈也没办法照看你,你自己要小心,不要去做那些坑蒙拐骗违法的事情。”我知道父亲担心我为了赚钱在外面做错事,便向他解释了这些钱是我参加工作后第一个月的薪水,父亲听后惊讶地问:“你在什么单位上班?一个月能挣到五六千块钱?”那时候,城里的房价也才两千出头,五六千元,对于一直在农村没有出过远门的父亲来说,无疑是一大笔钱,而这一大笔钱,仅仅是我一个月的工资。

听到父亲吃惊的口气,我顿时有些得意忘形了,向他介绍起我的工作来,我现在在一家医疗器械公司里做医疗器材销售代表,因为交际能力强,第一个月便拉到好几笔业务,那六千多块钱的薪水有一部分是公司奖励给我的提成。

父亲听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有些疑惑地问我:“拉了几笔业务,老板就给你这么多钱?”见父亲如此孤陋寡闻,我哈哈大笑:“老板挣得更多啊!爸,你知道吗?我们卖的消炎药,出厂价一盒才一块钱,卖到医院里就要十几块钱啊!”父亲听后,有些不高兴了,说:“你们这做的不是缺德生意吗?哪有这样赚钱的?翻了十几倍。”我说:“爸,现在外面都这样,有钱不赚少根筋啊!再说,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是一个道理,低价买进高价卖出,不然瞎忙活个啥啊?”

父亲听到我有些猖狂的笑声后,发火了,突然在电话里大喝一声:“混账,你知道你爷爷是怎么死的吗?”听到父亲的呵斥后,我愣住了,疑惑不解,父亲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刚才明明在讲做生意,怎么陡然扯到爷爷怎么死的问题上来了?

我努力回想起过去,在我上初中的时候,爷爷不幸得了白血病,为了给爷爷治病,父亲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以至于妹妹不得不辍学,外出打工贴补家用,但最后,爷爷还是撒手人寰,离我们而去。想到这里,我猛然知道父亲为什么发火了,当年父亲为了筹集给爷爷住院治疗的医药费,伤透了脑筋,但后来还是因为再也借不到钱了,迫不得已含着眼泪将病入膏肓的爷爷从医院抬回家里,眼睁睁地看着爷爷去世了。作为儿子,当年的我无法体会父亲无奈的心情,但现在,经过后来艰难的日子后,我深切地感受到了。

父亲生气地说:“你说你做这行,跟间接杀人有什么区别?”我沉默不语,没敢回答,父亲接着说:“你不知道有什么区别吗?那老子告诉你,是杀人不见血啊!”说完,父亲便挂断了电话,我深知父亲的脾气,在他发火的时候,千万不能再惹他,也不能跟他说话,过一段日子后,他自然也就消气了。可后来,我万万也没有想到,几天以后父亲把钱全部汇回来了,汇款单上附言里写着“我没你这个不孝的儿子,除非你不干这行”。看到这里,已由不得我了,我不得不辞职。

半个月后,我打电话回家告诉父亲,我现在在一家工厂里做销售,不在以前那家医疗器械公司里做了,工资也只有一千多块钱。父亲很高兴,说儿子终于长大了,懂事了,钱多钱少够吃就行了,关键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还说要到城里来看我。

父亲其实是不相信我,不信我会为了他而辞职。父亲在城里住了半个月,以工厂的盒饭不好吃为借口,三天两头到工厂里找我,给我送饭吃,在确认我再没有做违背良心的事情后,才放心地回乡下去了。

可是父亲不知道,我欺骗了他,虽然我从那家医疗器械公司辞职了,但没切断联系,我还在帮他们跑业务,拿提成。因为我无法忘记父亲因为没有钱而将爷爷从医院抬回家里时的情景,无法忘记爷爷躺在病床上那整日整夜令人心碎的痛苦呻吟声,更加无法忘记债主上门讨债时凶神恶煞的样子,我永远也无法忘记。

我不想再走父亲的老路,没钱给自己的父亲看病,没钱给自己的家人过上好日子,没钱供自己的孩子上学。为了能孝敬他,我不得不欺骗他老人家,或许,这些都是我自私的借口,我可能真的已经没有了父亲所说的那颗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