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丽紧皱眉头,全神贯注地盯着桥对面那人,但这距离实在太远,凌丽也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那人的衣服与刚才宿玮身边一名弟子的衣服相像,容貌则难以分辨,而且那人招呼完了之后,就立即回到山坳之内,停留的时间不长,于是凌丽说道:“衣服倒是挺像的,但相貌实在看不清楚!”
“要不让我和三长老先过去看看再说?”震泽门的二长老提议道。
凌丽也看着欣蓉,等待这她的最后决定。
欣蓉轻轻一下深呼吸,说道:“你们不要在单独行动了!老实说,我感觉前方有诈!但是,不过去的话,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所以,就算明知道是龙潭虎穴,这次我们也得走这一趟了!丽姐,咱们一起走吧!”
凌丽笑了笑,道:“蓉妹不必急着做最坏的打算,也许前路会是柳暗花明也不一定!”说完,便牵起欣蓉的手,走在了前头。
当欣蓉走到桥上的时候,她忽然回头,将那神隐堂的四名家仆招到身边,低声说道:“你们四人不要过来,在外面守着,如果三天之内,看不见我们回头的话,你们马上赶去两广,找巡抚李锦大人!”
那四名家仆一听,大惊失色,一起跪拜道:“夫人,卑职不能让夫人犯险,就让我们追随左右,保护夫人周全!”
欣蓉将这四人扶起,低声道:“你们不要声张,以免惊吓到其他同伴!”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一次,我和丽姐是一定要过去的,因为前面很有可能就是悟空哥和白头哥他们被囚禁之处,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但是,这前方的艰难险阻到底有多大,我心中也没有底!所以,我们不能被他们一网打尽,我需要有人留下来,作为我们的后应!”
欣蓉将凌丽拉到身旁,说道:“这里有凌掌门保护我,你们就不用担心,而且,假如我们果真遭遇不测的话,就算加上你们四人,也根本无济于事,所以,你们还是留下吧!这是我的请求,也算是命令吧!”
凌丽也朝他们低声说道:“蓉妹说得对,你们还是按照蓉妹说的去做吧!我会照看好蓉妹的!”
那四名家仆看见欣蓉与凌丽一副严肃的表情,特别是欣蓉那坚定的目光,便不敢再执拗,再次向欣蓉和凌丽三拜行礼。
欣蓉将他们扶起,吩咐道:“你们一定要找一个隐蔽之处躲藏起来。他们把马车留在河边,我觉得他们还会回来取用,万一这三天之内,你们遇上了他们,千万不要冲动行事,也不要让他们给发现你们的踪迹,你们的任务就是等待……还有寻求支援!明白吗?”
四名家仆拱手一揖,咬着牙,猛一甩头,便离开了众人,快步往山外奔去。
看着四名家仆的离开,凌丽与欣蓉对视一笑,领着队伍继续沿着吊桥前进,然后转入了山坳之中。
山坳之内,四面环山,除了进来的路,哪里还有去处?
离山坳入口不到半里地,一座灰黑色的宽大宅院在沙砾地面上巍然耸立着。走近一看,最引人注意的,便是门前摆放着的一对一人半高的大理石狮子,凶神恶煞地向下俯视着,甚是骇人;紧闭着的楼房大门顶上,高高悬挂着一块金漆牌匾,上面书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血池大牢!
凌丽与欣蓉对望一眼,道:“我们进来这么久,根本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看来宿帮主他们估计已经被关进这大牢里面!”
“你说对了!欢迎凌掌门光临,西厂的南方大牢——血池!”牢房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锦衣人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正是将徐广从福州城押解回来的一众锦衣人当中的那一位领头者。
此人刚一跨出了大门门槛两步,大牢门内迅速奔出三四十名手持兵器的锦衣人,对欣蓉等人呈半包围之势,而宅院门口上方,也整齐排列了一队弯弓满弦、利箭待发弓箭手。
凌丽一手挡在欣蓉面前,缓缓后退,将欣蓉推后了几步,二长老、三长老,还有天行堂、震泽门、金沙帮合计不到二十人的人马,立即将欣蓉与凌丽保护起来,全神警戒着。
欣蓉朝那领头者问道:“请问阁下可是西厂的人?”
那领头者拱手笑道:“回禀龙夫人,在下正是这西厂血池大牢的监狱长高明!”
欣蓉好奇问道:“高大人认识我们?”
高明傲慢地笑道:“怎能不认识!我一直在等候你们的大驾!”
“等候?”欣蓉暗暗心惊,问道:“从何时开始等候?”
高明道:“从你们离开京城开始!”
欣蓉道:“你们一直在跟踪我?”
高明摆摆手,道:“原本是的,后来出了京城就没了你们的影踪。我想了很久,才想到你们可能会去苏州,于是就安排人在苏州城等你们,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没有去,最后竟然在福州城碰上了!真是天网恢恢啊!”
凌丽冷冷地道:“‘天网恢恢’这个词语不适合从你嘴里说出!”
高明哈哈一笑,道:“这得看,我是站在什么立场说话了!”
欣蓉问道:“我想问高大人几个问题,不知道高大人能否如实告知?”
高明右手一摊,道:“夫人不必客气,请吧!”
欣蓉问道:“为何要在苏州城等我们?”
高明道:“因为你们要找龙统领他们啊,他们不就是在苏州城……失踪的吗?难道你们不知道?”说到最后,高明露出了阴险的微笑。
欣蓉虽然厌恶高明的表情,但依然强忍着不满,继续问道:“你把徐广带回这里来的时候,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在跟踪?”
高明道:“当然,我就是让你们跟过来的,这样才省心省力嘛,不用我一个个地去……请!”
欣蓉问道:“那,悟空哥他们,在这里吗?”
高明仰天大笑,然后脸色一沉,说道:“抱歉了,龙夫人、凌掌门,你们找的龙统领和白头副统领,他们不在这里!让你们失望了!”
欣蓉无奈一笑,对着凌丽说道:“丽姐,看来我把你们大家给害了!”
凌丽抚摸着欣蓉乌黑顺滑的长发,温馨一笑,道:“不是!是我们把你给害了!当初是我们选择了这样的办法!”
高明笑道:“两位夫人,你们就不必互相客气了,来吧,我们血池大牢有为你们准备的女子牢房,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二位的!”
此时,震泽门的二长老和三长老突然抽出长剑,朝凌丽说道:“掌门,你们先走!”说完,二位长老便挺起长剑,扑向高明。
凌丽大惊,口中喝道:“不要!”正欲伸手制止。
可惜一切都来得太快,当二位长老刚迈出脚步,奔出不到半丈远,宅院顶上的飞箭就已经射下,没入两位长老的胸膛!
高明冷眼看着满脸惨状的震泽门长老缓缓倒在自己面前,背负着双手一动不动,脸上毫无怯意,似乎早有所料一般,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不自量力!”
震泽门的弟子和凌丽脸色大变,悲伤地齐声叫喊:“长老!”
凌丽按捺不住,高声叫喊着:“高明!纳命来!”说完,也想要抽剑杀出。
欣蓉早已猜到凌丽会有此冲动,第一时间展开纤瘦的玉臂,挡在凌丽身前,乞求道:“丽姐,不要!不要作无谓牺牲了!”
凌丽怨恨地看着高明,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向欣蓉责问道:“难道我们就这样束手就擒吗?”
欣蓉美目含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颤抖地说道:“已经死去了两位长老,难道你想让所有的人一起死在这里吗?”然后故意压低声音,“死不可怕!但是悟空哥和白头哥他们怎么办?谁去救他们?丽姐,我们要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