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堂议事厅内。
天行堂正副统领以及李锦、欣蓉、徐广按照主次依次坐下。
我道:“徐广,把你所知道的事情详细道来。”
徐广站立起来,拱手一作揖,道:“回禀各位大人,事情是这样的:北大牢里面的锦衣卫看守原本一直由指挥使亲自安排,每日分为三班,每一班值守四个时辰,我也曾经在里头值守了半个多月。”
“哦?”飞燕道:“如此看来,你也曾经是指挥使的亲信?”
徐广道:“指挥使并不认识我,我原本是指挥佥事谭丰亲卫,是谭丰哥推荐的我,但自从一个多月前谭丰哥走了之后,这守卫的事就交由陆远来安排,我也就从那时候开始被陆远所排挤。”
“你也只是一个普通锦衣卫,陆远怎么就排挤你了?”
徐广道:“我还真的不清楚,就算我当谭丰哥的亲卫的时候,我对陆远也是十分客气和顺从,也不知道哪个地方开罪了他。”
飞燕问道:“会不会因为女人?”
徐广愣了一下,摇摇头,坚定地道:“肯定不会!怎么可能,我从来没有与陆远争风吃醋!”
“好,言归正传吧!”我道,“继续说北大牢!”
徐广道:“刚开始的时候,谭丰哥、陆远还有一些不认识的西厂官员,每天都会轮着来审讯,一天来好几遍,后来审讯的次数慢慢减少了,我在北大牢值守的最后一天,我也只是看见来了一班审讯的官员。”
“那他们都问些什么问题?”
徐广道:“他们把犯人提到审讯室里面闭门审问,根本听不到问些什么。”
我问道:“难道你一次都没有听过?”
徐广思考了一下,忽然想起一点什么,道:“其实即使我是谭丰哥的亲卫,我也没有资格进去陪审,但仅仅有一次,谭丰哥在审查的时候,我送饭到审讯室门口,门在打开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被审问的那个犯人说了一句话,然后门就被关上了。”
“说了一句什么话?”
“那名犯人好像在说……在说……”徐广陷入沉思当中。
议事厅内悄然无声,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徐广,期待他想起那一句话。
“好像说到了一幅什么图……”徐广回到记忆之中,“大概是与长寿有关的什么图……”
“长寿图?”我与飞燕对望一眼,“难道又是皇上要找的那种长生不老的偏方?”
徐广又再苦思了半晌,最后无奈地道:“实在想不起来了。”
李锦问道:“那他们当时审问的是谁?”
徐广道:“我不认识,但如果给我看见他,估计能辨认出来!”
“还听到其他的吗?”
徐广无奈地摇摇头,道:“就只是那一次,之后就没有了!”
欣蓉问道:“你说的这些佥事,每次都是几个人来,几个人进去?”
徐广道:“通常都是两名审查官,然后带着几个随从,但这些随从只在审讯室外面等候。”
高美人问道:“你的那些兄弟有没有在北大牢里面看守过?”
徐广沉吟半刻,道:“对了,好像韩进当过一回随从护卫。”
“嗯,很好!”我道:“徐广,你就先回去休息!去把韩进叫来。”
徐广随之拱手告退。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我问道:“各位有何高见?”
飞燕道:“这所谓的‘长寿图’,也只是徐广偶然所听到的只言片语,未必就是有用线索,要不等问完韩进之后,咱们再作讨论。”
大伙一同点头同意。
少顷,韩进进来,高美人单刀直入,便问起他在北大牢当随从护卫那事。
韩进回答道:“其实这也是两个月前的事,那天,谭丰哥要去北大牢审讯,结果原本安排好的随从护卫病了,于是谭丰哥就只好叫上我。我就一直跟随着谭丰哥从西厂走到北大牢,然后在第三层牢房审讯室外面等他,结束之后,就随他返回西厂。就只有那一次,之后就没有再去过。”
“那一次,你有没有听到些什么,或者聊到一些什么?”
韩进回忆了一下,道:“这一路上,还有另外一名审讯官,虽然我们与谭丰哥相熟,但是,那名审讯官在的时候,我们可不敢吭声。”
“一直没说话?他们也没有说话?”
韩进摇摇头,道:“没有!”
朱天王好奇问道:“那个审讯官是谁啊?你们至于害怕成这样吗?”
韩进道:“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总之,谭丰哥,甚至是陆远都对他言听计从的!我在西厂校场都见过他两次,每次他都将自己包在一件宽身大袍子里面,从来不会让我们看见他的真实模样,也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话,但是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能感觉到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说着间,韩进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飞燕冷冷地道:“原来是他!”
朱天王好奇问道:“哥你认识?”
飞燕道:“他就是你朱天王一直没有放在眼里的——西厂指挥使!”
此言一出,大伙顿时一阵哗然。
“我的天啊!有这么恐怖吗?”朱天王瞪大了眼睛,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
飞燕问道:“我想知道一件事,为什么他们去北大牢,要带上你们这些随从护卫?”
韩进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李锦问道:“他们去的时候,手里有拿着什么吗?”
韩进思考了一下,道:“那一次,谭丰哥手上好像带着一本册子。”
我朝韩进道:“没事了,你先回去吧。”
韩进朝我们一行礼,便离开了议事厅。
韩进离开之后,众人完全陷入沉思之中,思考是多种因素的,但唯一一个挥之不去的人物,便是那神秘的西厂指挥使!
飞燕首先打破的宁静,道:“看来指挥使非常重视此事,竟然亲自出马!”
我道:“但是他这段时间竟然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欣蓉道:“徐广和韩进都提到了一个人,谭丰!徐广说谭丰走了一个多月,那他去哪了呢?”
飞燕道:“官诚在北大牢的时候说过,最近西厂的审讯已经没有那么频繁,这又是为何呢?”
我道:“难道谭丰的离开与这个审讯的紧密度有关?”
高美人道:“会不会……他们已经把有价值的东西审查出来了?”
飞燕道:“指挥使病了,不方便亲自行动,难道是让谭丰去执行任务?把这个‘有价值的东西’找出来?”
欣蓉道:“但是,为什么指挥使不让陆远去,反而让谭丰去呢?难道谭丰更值得信赖?”
我道:“血豹,去把徐广和韩进召回来!”
当徐广和韩进回到议事厅的时候,我立即向他们发问:“徐广,在北大牢守卫的时候,你有没有碰到过一位神秘的审讯官?”
韩进还提醒了徐广一下:“就是那个一身大袍子的那个!”
徐广连忙点头,道:“有啊,经常碰到!每次看到他,我都躲得远远的,走在他周围,总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我又问道:“在西厂里面,谭丰与陆远哪一个更受指挥使的重视?”
徐广和韩进对望一眼,齐声道:“当然是陆远!”
徐广道:“听说指挥使还是陆远的干爹呢!”
此话一出,众人大为惊讶。
飞燕低声朝我道:“原来有这层关系,怪不得肚丝哥那小的,斗不过他!”我轻叹一口气,沉默无语地点点头。
欣蓉问道:“徐广大哥,你说谭丰大哥走了,他到底去哪了?”
徐广摇摇头,道:“不知道,他一个多月前就不告而别了!”
欣蓉又问道:“现在在北大牢看守的锦衣卫,是不是都是陆远的人?”
徐广和韩进同时点头。
欣蓉再问道:“曾经与谭丰交好的锦衣卫是否均受到陆远的排挤?”
徐广和韩进思考了一下,道:“好像还真是这样!”
欣蓉皱起眉头,神色凝重地道:“我感觉,谭丰可能遭遇了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