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西厂校场,我们便与肚丝分别,各自返回。当我和欣蓉他们回到百落石园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时分,刚一进门,飞燕就立即将他会客的情况告知于我,还大公无私地将所收获的礼物一一呈现在我的面前,如数家珍一般向我介绍了几件稀世珍宝,确实让我大开眼界。
原本我打算将大部分的金银财宝交托李锦用于救济贫苦大众,仅留下一小部分用于天行堂的内部运作,但李锦却建议我留下一部分稀罕之物,以便日后在官场上打点,更重要是要留下更多的银两,供养堂内锦衣卫,毕竟这次收编的锦衣卫为数不少,在定期分发粮饷的同时,偶然增加一些赏赐,对于提高他们工作的积极性、增添归属感和忠诚度等方面都会有极大的促进作用。
飞燕对李锦提出的建议表示充分肯定及高度赞扬,他提出,虽然天行堂正副统领都不是贪得无厌和歪风邪气之徒,但是非常时期使用非常手段,确实能对完成任务和稳定军心,起到事倍功半之效。
其他人等纷纷赞同他们的说法,就连欣蓉也觉得值得考虑,而且皇上也说过,要我们采用集体讨论、少数服从多数的方式来解决天行堂的重大分歧,那么在这个问题上,我就只好听从大伙的意见,服从多数人的选择。
现在资金已经充足,顺理成章地就应该讨论另建栖身之所的事情,大伙推荐号称“京城活地图”的长公公主办此事,另外加上他的最佳搭档高美人从旁协助,要求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任务,挑选到一处隐蔽而又合适的地方,进行低调的内部改造后,供天行堂内阁成员及眷属居住,该地方决定命名为——神隐堂!
这些内务的问题讨论完毕之后,飞燕就将一个重要的议题,摆上了台面——如何打入刑部北大牢。
飞燕道:“你们说,西厂把他们关在里面审查那么久,是何道理?”
我道:“你不是说了吗,肯定是有意想不到的重要价值!”
飞燕道:“但是,这么有价值的东西,为什么需要审查那么久呢?”
我点头道:“嗯,这确实是想不通!”于是朝欣蓉看了一眼,问道:“欣蓉,你想到吗?”
欣蓉一笑,道:“想是想了一下,其实也不知道对不对。”
“但说无妨!”
欣蓉道:“按照飞燕哥的说法,那么,这些被关押的人当中,一定有某种价值存在,只要确定了这种价值,逐个查问,相信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获得答案,但目前的状况是,审查的时间花费了几个月,那么,我觉得,就是这种所谓价值的存在并未确定。”
长公公一脸茫然地道:“我怎么听得云里雾里的?”
朱天王也皱着眉头,道:“是啊,我也听不懂,嫂子,能说白一点吗?”
欣蓉掩嘴一笑,正要解释,我道:“你是说,西厂根本不知道到底是要找些什么,只是在盲目地调查?”
欣蓉微笑着点点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飞燕、血豹和李锦思考了一下,也觉得颇有道理。
朱天王和长公公恍然大悟地道:“看来还是悟空哥与嫂子心有灵犀啊!”
我心中一番得意,暗自偷笑。
欣蓉也笑道:“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想,必须要去一趟才能知道真正的情况。”
朱天王道:“那不如让嫂子亲自去一趟?”
我坚决反对,道:“不行!那里太危险!欣蓉不懂武艺,万一被困在其中,插翅难飞!”
飞燕也朝朱天王骂道:“死肥贼!净用屁股来想问题!”
朱天王委屈地耷拉着脸,欣蓉笑道:“其实也无需担心,官诚不是说过了吗?他可以带我们进入北大牢的前两层,我们明天先去探探风,只在前两层活动,最后让官诚将我们带出来,那就可以了!”
朱天王马上信誓旦旦地道:“对对对,我也去,我一定好好保护嫂子,不会让她少一根汗毛!”
我道:“虽然是探风,但是也无需欣蓉你亲自去,稳妥起见,我看还是我们几个去吧。”
“对!”飞燕道,“明天就由我和悟空、朱天王三个人去吧。”
李锦道:“我也想一起去,你们不用担心我,如果我不亲自去一趟的话,我始终安不下心来!”
李锦毕竟是我们安排的两广巡抚,审查两广官员、肃清內敌的事情,还属于他的分内之事,所以,他也理应参与这事。
会议末尾,我神色凝重地道:“今天从西厂校场出来的时候,肚丝哥私下提醒过我,虽然指挥使病重,但是肚丝哥向他提起这批官员的时候,指挥使似乎不太乐意配合,甚至有抵触情绪,估计这个任务不好应付,大家一定要格外小心注意,千万不能引起西厂狗急跳墙,否则我们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大伙神情严肃地点点头。
于是,会议最后决定,明日由我和飞燕、朱天王、李锦前往刑部北大牢,血豹和欣蓉留在百落石园整顿锦衣卫队伍,长公公和高美人就去筹备神隐堂的事情。
说起高美人,他并没有随我一同返回百落石园,他回到的时候,已经夜深,当时就剩下我与飞燕在石园的大院内对月小酌。
一看到高美人,我就问道:“事情办得怎样了?”
高美人娘声娘气道:“还真的给悟空哥猜到了,陆远还真的想把徐广给收拾了!幸好被我偷偷地救下来。”
“徐广?”飞燕不解地问道。
我将白天发生在西厂校场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与飞燕知道,高美人也补充了一下:“那个与陆远较量的锦衣卫,就是徐广!”
飞燕问道:“你们说的这个陆远,是不是就是……那个探花?”飞燕看着我,明显就是想起那天晚上在肚丝家里提到的那件事。
我微笑着点点头,道:“对,他现在已经是西厂指挥佥事,正四品官员。”
高美人不解地问道:“什么?探花?”
我摆摆手,道:“没你事,少打听!”高美人一脸无趣地瞥了我一眼。
飞燕不解问道:“这徐广怎么这么不识相,敢惹怒自己的顶头上司?”
高美人道:“我跟徐广那几个哥们打听过,徐广武艺不俗,而且一贯的逆来顺受,服从教导,但也不知道因何原因,陆远就是瞧他不顺眼,老是想着各种法子来为难他,喏,今天就是逼迫着要徐广与他进行不公平的较量。”
飞燕道:“这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矛盾,无非有三种起因:钱、权和女人,陆远既然身居要职,而徐广只是一个小小的锦衣卫,两者自然不会因为金钱和权力而过不去,那剩下,应该就是因为女人!”
我道:“徐广又何德何能与陆远抢女人呢?”
飞燕得意笑道:“说不定就是陆远要抢徐广的女人!”
高美人惊觉道:“这么说还真有可能,今天那陆远看见嫂子的时候,那垂涎欲滴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头饿狼看见肉块一般,差点就想扑上来!估计这色鬼就是看上徐广的女人,才想着办法折腾他!”
我淡然笑道:“这陆远品行不端竟然是个四品官员,还对欣蓉起了色心,有机会还真要好好教育教育他!”
飞燕冷冷地道:“你也说了,他是西厂的四品官员,我看不能只是教育,得除掉他!否则,日后必成祸害!”
我道:“你也说了,他可是西厂的人,哪能说除就除得了!”
飞燕道:“对,所以我们要从长计议,向西厂学着点,找准机会,借刀杀人!”
原本我的心胸是挺宽广仁慈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当飞燕说要除掉陆远的时候,我内心却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估计是因为他的眼神猥亵过欣蓉的缘故,让我心生厌恶与憎恨!
我平静了一下心情,问道:“我们走了之后,那徐广怎样了?”
高美人道:“在校场的时候,徐广受了伤,后来就返回了在西厂的住处,我便趁着机会跟他聊了一下,没想到,陆远竟然安排了杀手,要在他的住处将他除掉,他又负伤,幸亏有我在,才帮他摆脱困境。现在好了,他心里也踏实了,还带着他的几个兄弟一起过来,现在我把他安排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养伤,明天就可以把他接过来!”
“那就好!”飞燕得意笑道,“不过以后要是给陆远在天行堂看到徐广,那咱们跟西厂的梁子又结大了!”
高美人发出他那颠倒众生的笑声一轮欢笑,随之道:“这倒不担心,反正他也活不长久!对吧,两位哥?”
我们三人对望了一下,情不自禁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