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阿音,”闻溯捂住胸口有些慌乱的理开她凌乱在脸颊的发丝。手上因为粘上了血液,反倒是也染上了她的脸颊,一下子不敢动了。
卫席有些吓坏了,却不敢再动身子,血,好多的血。
梓俪慌张的扔了匕首,看着面前的维桢,那如同匕首一般的目光直直的刺进他的心脏:“梓俪,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动手,”
“不是我,”梓俪努力的擦干手心的血迹:“我没想杀茶音的……”
这种解释?
维桢几乎在瞬间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力。
维桢目光仿若冰棱:“梓俪,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了茶音,”
梓俪有些失神的喃喃:“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你对我这么好,维桢,是我啊!”
可对面的男人没有任何的怜悯:“梓俪,蛊虫是你下的吧?解药交出来,”
“砰!”那一瞬间,好似心里已经布满裂痕的镜子终于被人打破:“你,你一直都知道,你一直都为了蛊虫?”
“夙鸢,你演的一直都很像,”闻溯的声音终于响起,在空旷的房间里突兀的很。
面前的女孩呆愣了一秒钟,唇角绽开一抹浓厚的笑意,身形一闪便躲开了维桢站在墙角,但脖子上的红痕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她这话是问闻溯,又是在问维桢。
说到底,还是她亏本了。
闻溯已经无心在和她说太多,抱起茶音往房间走去,卫席也很快赶上。
房间里瞬间只剩下夙鸢和维桢两个人,以及脚下一抹刺目的红。
“你,从来都是为了蛊虫吗?”夙鸢的声音有些轻的过头,有种悲凉掺杂。
维桢答非所问:“从卫席受伤开始,你的蛊虫是精灵族特有的,是那个女人给你的,你是她的人,”
夙鸢脸色瞬间苍白了:“一切都是骗我?”
维桢没有回答,用行动直接做了回答。
双手间凝了刀刃准确击向夙鸢。
夙鸢反应很快,飞快的躲开,嘴里道:“倒是你棋高一着!维桢,你这样伤我心,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维桢冷笑:“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夙鸢咬着唇瓣,飞快的往窗子跳出去:“,告诉你,茶音迟早会死,”
是她太天真,又或许说是维桢太聪明,赶走夙鸢容易,让她交出解药难,维桢也选了一个最笨的方法,而他也确实成功了,却没想到夙鸢速度会这么快,终究还是考虑不周。
一直觉的这个办法茶音虽然会不开心,但至少不会让茶音担心,现在想想,还不如担心,总好过受伤。
但现在除了后悔,更重要的事情是,那个女人到底要对茶音做什么!
夙鸢跑的飞快,像逃命,最后跌在空无一人的柏油路街道上也有些狼狈的样子。
高跟鞋的声音在夜里尤为突兀:“真是个小可怜,我以为你活了这么久,爱情是什么早该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你不也是不知道?”夙鸢的声音有些像小动物的呜咽。
秦淑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失手了?”
夙鸢摇摇头:“卫席没杀成,”
秦淑点点头:“卫席一开始就不需要你动手,蛊虫唤醒了吗?”
夙鸢有些疲惫的的点点头:“我还杀,不,伤了茶音,刺到心脏,足够她疼一阵子了,”
“你说什么!”秦淑脸色瞬间变了:“你刺到了她的心脏?”
夙鸢莫名的看着秦淑的神色,点点头:“怎么?”
“啪!”一巴掌狠狠打在夙鸢脸上:“谁允许你擅自伤茶音?”
头被打的侧到一边,脸上的巴掌印十分明显,嘴角都带上一丝丝的血迹,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你打我?”
秦淑脸色发青,显然是气急了:“一巴掌算轻的,让她知道,你根本活不下来,”
本来是气急了的,在听到这句话时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秦淑已经不想理会她的解释,转身离开,身形在夜色里仿若鬼魅,她何尝不希望,那一刀直接刺穿茶音的身体,从此世间再无茶音?!
可偏偏不能,偏偏不能啊!
闻溯很快止住了茶音的伤口,拔出拿把刀,也包扎好,只是失血过多,看上去很是虚弱。
沐觞是被楼下的动静吵醒的,卫席坐在茶音房间门口的地上,蜷缩着身子,泪痕未干。
“怎么了?”走过去问。
卫席抬起头,眼里有一瞬间的迷茫,很快说道:“她为了救我,受伤了,”
沐觞一向敏感,很快听出了他话语里的不对劲:“你叫茶音什么?”
卫席张张嘴,却始终没有开口,最后用轻微的声音说:“她不是我姐姐,我姐姐呢?”
里面还没有人出来,沐觞按住他的肩膀:“你听着,茶音就是你的姐姐,不管怎么样,她现在都是你的姐姐,她对你多好你不会不知道?况且这次是她替你受的伤,”
“可是……”
“没有可是,”沐觞的表情很严肃:“茶音是你姐姐,我不管你以后会怎么样,现在你还没有离开,她就是你姐姐,听清楚了吗?待会儿她醒了,不要露出痕迹,”
卫席身子僵了僵,终究还是点点头:“我知道了,”
沐觞脸色缓和了些,摸摸他的头发:“乖,我们都会替你姐姐好好照顾你的,”
卫席低垂着头:“我姐姐去哪了?”
沐觞来不及回答,门以及开了。
首先出来的是一脸冰冷的维桢:“茶音没事了,”说着,往楼下走去。
闻溯随后出来,看了看低垂着脑袋的卫席,对沐觞道:“茶音一会儿应该就醒了,你帮我看一下,”
说着,跟着维桢走下去。
沐觞拉着卫席走进房间。
房间里带着一股子浓郁的血腥味,沐觞走过去打开了窗户,卫席坐在凳子上看着床上的女人,本来就苍白的皮肤因为失血过多更显的透明,好似一碰到就会消失似的,茶色的长发散在床上,红色的裙子已经分不清是鲜血还是本来的颜色,来不及换衣服,除了闻溯,这里也没有人适合给她换件衣服。
沐觞走过去靠着床头忍不住叹气:“你啊你!”明明和自己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明明只是一个陌生人的弟弟,何必这样子呢?旁人直说茶音是个用生命做买卖的无情商人,他们哪里懂?无情之人恰恰是最多情的人。
端起床头一杯没人喝过却已经冰冷的茶水轻珉了一口,辛辣的酒味逼的他很快放下手里的东西。
无忧之人,喝酒也是茶,有愁之人,喝茶也是酒。
卫席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觉,就在一个小时前,他突然就清醒了,像是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飞快的涌来淹没了他所有的判断,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叫一个陌生人姐姐?姐姐在哪?
他还没来得及找到一个答案,那鲜血就染红了他的眼帘,明明不是自己的姐姐啊?明明只是陌生人啊?明明……只是自己误会她是自己的姐姐而已,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替自己挡下那一刀呢?
心脏像是被眼泪给泡疼了,对不起啊!茶音。
对不起,姐姐。
“说说吧!”闻溯靠着墙壁点燃一支香烟,他不在茶音面前抽烟,但不得不承认,烟是这个时代和酒一样完美的发明。
维桢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却又在闻溯有些好笑的目光中说道:“给我一支,”
火星在黑暗里很突兀,维桢说:“卫席被下了蛊虫,我不知道会又什么后果,那个女人,我的母亲,要杀了茶音,”
“这些我都知道,”闻溯吐出一个烟圈:“你只需要告诉我,如果有一天你的母亲找上门,你护茶音还是她?”
“茶音,”维桢回答的很快,一个将他遗弃的彻底的母亲,一个从来都嫌他是累赘的母亲,他能怎么选择呢?
“那就好,”闻溯松了一口气:“我先进去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维桢脸色突然一变:“你不会永远陪在她身边吗?”
闻溯笑容瞬间苦涩了起来,香烟渐渐燃到指尖,微烫,他语气有些奇怪的苦涩:“如果她愿意,我当然也愿意,”
这是什么意思?维桢想问清楚,闻溯已经走进房子了。
维桢沉默了会儿,掐了手里的烟扔到一边,正好扔到墙角的蔷薇花上,说来也是奇怪,这株蔷薇是几年前买了种下的,不怎么管它,有一年冬天冻死了,茶音就更不想去看它了,却发现在第二年重新冒出了芽。
那时候维桢觉得奇怪,却听见茶音在阳台看着花一个人嘟囔:“还好是长出来了,不然白瞎了我一个冬天的心思,”
那时候他就知道,茶音面冷了些,心冷了些,总还是不会狠的,终究也学不会的。
沐觞看见闻溯过来连忙起身,想了想,说了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茶音不会死的,”
闻溯点点头:“我知道,但她一定很疼,”虽然痛感已经渐渐消失,但深入心脏的疼,应该还是会感觉到吧?那么疼……
她会不会哭呢?如果是以前大概会吧?
闻溯拉起她的一只手放在脸颊边上,呆呆的看着,一句话不说。
你一定好疼……对不起啊!有没有守护好,我还是太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