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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他的夫人叫“玛莎”

“他这个人哪,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做起事情来,他对自己的身体完全无所谓,那是在玩命呢!”夫人马淑英生气时曾这样说他。

彭士禄虽远离北京,但他在核动力基地玩命似的所作所为,早有人传到北京,让他的夫人马淑英实在太担心太忧虑了。为了支持丈夫的事业,马淑英毅然带着两个孩子,千里迢迢来到四川老山沟里,改行从事核潜艇技术情报工作。

“嘿,夫人,我还真想念你和孩子们呢!”彭士禄赶到车站,去接夫人和两个孩子时,马淑英一见丈夫那又黑又瘦、满脸疲惫的样子,禁不住心里阵阵发酸。

“你还知道想念我们呀!”马淑英嗔怪道,“哼,谁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呀!”

“是呀是呀,叫人遗憾,我就是夫人太多呀……”彭士禄嘻皮笑脸地回答,“我的第一‘夫人’呢,当然是核动力;第二‘夫人’自然是烟酒茶;小玛莎,你是我的第三‘夫人’呢!”

彭士禄幽默风趣的回答,引得众人捧腹大笑。

说起彭士禄与马淑英相识相知,还有一段趣话呢!

1953年7月的一天,正在苏联留学的彭士禄,突然接到中国驻苏联大使馆电话,叫他去接个刚从国内来女学生。那个女学生,也是到喀山化工学院来留学的。彭士禄匆匆赶到大使馆,一进门,眼前的一位中国姑娘,令他眼睛一亮,他忙不迭地就上前去给她作自我介绍,马上就讨好地帮她搬运行李。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莫名其妙,就在他见到马淑英的那一瞬间,他对这个中国姑娘就一见钟情了!并亲切地称她叫“玛莎”。

“是呀,叫我到大使馆去,我去了一看,是个小姑娘,就喜欢上人家了。没有任何犹豫,我就主动发起了进攻。”采访中,彭士禄还不忘幽默地介绍道,“那时,我快30岁了,玛莎比我小9岁,我是老大伯,她是小妹妹。我主动地进攻,她招架不住,后来小妹妹就开始照顾老大伯了……”

马淑英1935年生于辽宁省营口市。她1953年赴苏联喀山化工学院留学时,彭士禄也在那里学习。1955年,马淑英转至莫斯科门得列夫化工学院,1958年以全优成绩毕业,获优秀化工工艺工程师证书;回国后,她先在北京化工学院任教。就是为了支持丈夫模拟堆建设,她向领导申请,从北京赶到了四川山沟来——以后,她任过研究室主任,高级工程师,获得过国家科技情报成果一等奖、部级科技进步奖和优秀科技情报成果奖等。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四川多雨,山地潮湿。再加上生活条件艰苦,医疗条件简陋,这让常年患有风湿性心脏病的马淑英真是苦不堪言。但,这有什么办法呢?丈夫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和“监督”,那是万万不行的呀!她知道丈夫虽然是基地的领导,但他从来就不会把自己当成领导对待的;就连基地规定应该享受的待遇,他也是主动推辞,不会享受的。

更让她担心的是,丈夫那拼命三郎似的秉性。他干起工作来,不论白天晚上,他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工作紧张时,他时常是几天几夜在工地连轴转。实在太困了,他把大衣一裹,脑袋一蒙,无论天寒地冻,他就可以随便在那条硬板凳上过一夜;生活上,他更是个随意得不知好歹的主儿,一把花生米就可以下二两白酒,一碗白水饭或两个烤红薯就可以随意对付一顿。倘若有闲,在工友的撺掇下,他还嗜烟如命,就一根泡咸菜抓在手里,就能和他们大碗喝酒。

唉,有什么办法呢?他从小形成的生活观念,从小养成的生活习惯,要让他改,真是比登天还难哪!

“在常人看来,我是英烈之后,会给人不一样的感觉。但我从没背过这个包袱,更不会以此自居。我只是一个普通党员,只是觉得做任何事情,都一定要对得起老百姓、对得起党。所以我从来是与人无求、与世无争、助人为乐。我是什么茶都喝,什么烟都抽,什么酒都饮——烟酒茶不分家嘛。”说到这里,彭老爽朗地笑了起来。

带着儿女来到山沟的马淑英,和丈夫一样,马上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不说照顾彭士禄,有时连两个孩子也照顾不过来了。

那年春天,8岁的女儿彭诘患病住进了医院,而日夜都在核反应堆上拼命的彭士禄夫妇俩却不能守护;10岁的儿子彭睾一个人去洗澡,不慎被碎玻璃瓶扎破了脚,缝了11针,留下残疾后使大脚趾至今不能自由弯曲……

“玛莎呀,这点困难算什么呀?坚持吧,坚持就是胜利!”彭士禄对夫人说,“你想,国家造核潜艇和反应堆,都让我们赶上了,这我们的运气,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啊!”

马淑英深知,尽管半个多世纪他和彭士禄风雨相伴,伉俪情深,但事业却总是丈夫的第一生命。在妻子眼中,丈夫是一座山,他把全部的青春、热血、智慧和赤诚献给了核动力事业。

“上世纪70年代初,核潜艇搞成了,要出海做深潜试验,身为总设计师的他总是身先士卒,随艇出海。有次临行前他对我说,你放心吧,这次定能成功,我有信心——不过呢,万一我喂了王八,你也别哭。”马淑英曾这样对笔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