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局的目光犀利的落在他的身上,却并没有说一句话,在他们离去后,转身进了休息室,将门也关上了。
“畅畅,刚才出了什么事?你的眼睛怎么红了?”梁局长的心提了起来,压低声音追问道。
“没事,是涂了粉红色的眼影。”辛畅放下手机回道。
“你们在房里关了这么久,一定有事对不对?那个庄子铭到底是什么人?”
“妈,您去问语辰吧!”辛畅的情绪几近崩溃,想要装做云淡风轻,却怎么都装不出来。
梁局愣了一下,脸色忽然就变白了。
微笑着和遇到的亲朋一一打了招呼,转到了酒店的拐角处,陆语辰突然转过身,狠狠一拳径直袭来,子铭反应迅速想要闪躲,语辰的拳头还是擦着他的脸颊招呼了过去,他的嘴角立刻渗出了鲜血。
子铭没有还手,漠然的擦去嘴角的血,冷冷和他对视。
“庄子铭,你若是为她好,便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出现,你差点将她推到风口浪尖甚至是深渊。口水可以淹死人,你知道不知道?”陆语辰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冷怒逼问。
“你是怕失去她吗?”子铭平静的开口,毫不怯弱的和他对视。
陆语辰愣了,片刻,反问道:“关你什么事?”
天知道,当他在外间休息室听到他们对话的时候,他几次都想冲进去,狠狠揍他一顿。他甚至想,就是绑,也不能让辛畅离开。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害怕失去她,至于原因,也许是因为婚礼?不知道,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细想。
“我怕,我怕的要死。”庄子铭依然平静,可是起伏不定的胸口泄露了他的隐忍。
江印雨举起手中的相机,微笑着拍下了那一张张对峙的照片,静静站在高处的窗口观看着这一场好戏。
“庄子铭,无论你和畅畅曾经如何真爱过,可是,你们真的过去了。现在,她是我的妻子,我们是合法夫妻,受法律保护的。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她!否则,我对你绝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陆语辰冷冷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陆语辰!”
语辰收住脚步,却没有回头,子铭一字一句的说:“你心里很清楚,辛畅心里还有我,我心里还有她。你用妻子的身份禁锢着她,你们都不会真的幸福。若是爱她,便放她自由。”
陆语辰猛地回头,狠狠抓住他的衣襟,又是一拳挥了过去,子铭依旧未躲,咬着牙又一次承受了他失控的攻击。无论如何,自己影响了他的婚礼,这是该付出的代价。
陆语辰狠狠推开他,指着他冷怒的威胁道:“庄子铭,我提醒你:别再出现在我和我老婆面前,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特殊的日子,我断然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你。是你来晚了,是你来晚了一辈子!你永远不要妄想回到当初,永远别想!”
陆语辰扔下这几句话,转身大步离开了拐角处。他没有看到,酒店的侧楼上有人正欣喜的将这一幕幕镜头,清晰的拍了下来。
庄子铭平静的目视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轻轻抹去唇角的血迹,淡淡一笑,从容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转身离开了酒店。
这座熟悉的城市,有他太多的记忆。四年的大学时光,他对这座城市的一切已经了如指掌,站在繁华的街头,举目望去,那些曾经隐藏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漫上心头,久久不能退去。
畅畅,你若不肯走,我便回来。我曾发誓,总有一天,我会以更好的姿态回到你身边,如今,我做到了。
掏出手机,他拨通了合作者的电话,微笑着开口:“刘总,我是庄子铭,我现在在D市帝豪酒店门前。”
十分钟后,一辆奔驰疾驶而来,庄子铭唇角还带着伤,却坦然的迎向了从车上下来的男子。
陆语辰没有走电梯,一边大步走,一边借机调整自己的呼吸,等到他回到宴会厅的时候,早已恢复了自然的笑容。
梁局长一直站在入口处等着他,辛畅也在,她低垂着眼眸,平静却带着隐隐的忧伤,看的他的心轻轻抽痛着。
庄子铭说,他们心里彼此还有对方,是这样吗?
陆语辰想问又不敢,他想,也许不说破更好些,总有一天,他会彻底将庄子铭从她的心里赶走,不留一丝痕迹。
梁局长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看了低头的辛畅一眼,几步向前,将他拉着躲到了楼梯处,使劲掐了他一把,压低声音追问:“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和庄子铭到底什么关系?”
陆语辰淡淡一笑说:“朋友。”
“什么朋友?”
“就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能把畅畅气哭?”
“气.....气哭?”
梁局嘴唇哆嗦着开口:“儿子,虽然畅畅知道你喜欢男人,可是,也不能让你男朋友在这大喜的日子跑上门跟畅畅示威吧?这也太欺负人了!”
“噗.....”陆语辰捂住了胸口,吐血。
不放心的跟过来的辛畅恰巧听到了这句话,狂打了一个哆嗦,在陆语辰要杀人一样的目光里淡定的转过身,提起婚纱一路狂奔向休息室。
婆婆,好样的!继续用您无上限的想象力收拾您儿子吧!
辛畅坐在化妆间里,心情还是很纠结,可是比方才好多了,她从心里感谢婆婆,虽然她并不了解真相,却能替她说话,为她主持“公道”,她很感动。婆婆果然是个开明的人,不然也不会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陆语辰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看向辛畅的目光似乎要吃了她,辛畅心虚的低下头不敢看他。
梁局提醒他们一会儿就该去让酒了,然后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辛畅紧张的一手紧紧抓着婚纱,后背僵直。终于要面对面的谈到今天因为她而给他带来的烦扰了吗?
陆语辰搬了一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咳嗽了一声,辛畅马上愈发僵直了。
“我又不是要吃你,你那么害怕干什么?”陆语辰的脸色顿时柔和了许多。
辛畅松了一口气,陆语辰又说:“要吃你也应该是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
辛畅的脸一红,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你今儿知道了吧?你说我喜欢男人,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
“我去跟妈解释。”辛畅忙站了起来。
“解释什么?”陆语辰一把拉住了她:“难道要告诉他,庄子铭不是因为我而来,是要将她儿媳妇带走?”
辛畅的情绪又低落起来,眼泪浮上了眼眶,陆语辰叹了一口气,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一手轻轻抚动她的婚纱,轻声说:“畅畅,对不起,我觉得也许我错了......”
辛畅愣了一下,忙说:“是我的错,我没有处理好和他的关系才会发生今天的事。”
陆语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却终究又化作了一声叹息,轻声说:“畅畅,我会用我的后半生来弥补对你的亏欠。”
“你不欠我什么。”
“傻瓜.....”
“你才傻瓜!”
“我是傻,不然能娶你?”
“应该是我傻才对,不然能嫁......”
“恭喜你答对了,你确实傻!”
“呸!”又上当了。
回到他们的新房已经十点多了,两人都像是要累瘫了一样,辛畅真想甩掉高跟鞋,扯下晚礼服,瘫倒在沙发上装死,可是不成,婆婆也跟着回来了。
这是一套一百四十平的房子,是辛畅自己挑了这里做婚房。一个是因为这个位置在她和陆语辰上班的中间点,再一个便是距离婆婆家和娘家都挺近,她也不在乎房子大小,一眼就看中这里了。
辛畅换上拖鞋,跟在婆婆身后转了一圈,婆婆一边看,一边给着细致的嘱咐。辛畅唯唯诺诺的跟着,一转头看到陆语辰已经瘫倒在沙发上装死,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人模狗样,估计也是累惨了。
辛畅好想扑过去将他踹下沙发,自己躺下去啊!可是婆婆的殷殷教诲还在继续,她只能一边嗯嗯的应着,一边以仇恨的目光狠狠瞪着故意傻笑着刺激她的陆语辰。
“好了,过日子嘛,该注意的就这些了。”梁局长发表完心得,拍拍手说:“你们早点洗洗睡吧,我先回去了,你爸也不知道处理完酒店的事没有。”
“妈,我送您。”陆语辰欠了欠屁股,半分诚意都没有的笑着说。
“别装了,车在下面等着呢!你们赶紧的给我生个胖孙子,比什么都好。”梁局长扔下这么一句,转身拉开门利落的离去了。
她那一句话让辛畅红了脸,愈发的紧张起来。
等她关上门回来,看到陆语辰已经从沙发上坐起来,正带着暧昧的笑容眼神灼灼的望着她。
辛畅忽然想起灰太狼看到喜羊羊时那垂涎的口水,她觉得自己就是那看起来悲催的小羊,却一定能在最后的时候揍扁灰太狼。
“哼!”她蔑视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卧室取睡衣。
“啊......”一声怒吼从卧室传来,黑心的陆语辰很无良的笑了。
辛畅从卧室跑出来,一把将手中的睡衣扔在陆语辰脸上,红着脸追问:“我的睡衣呢?”
陆语辰将睡衣从头上扯下来,抖开看了看,笑着说:“这不是你的睡衣吗?”
“我说我买的长袖睡衣,睡衣睡裤的那种。”辛畅怒吼。
二人世界来的太快,她有些忐忑,买的睡衣全是将所有能遮挡的部位全部严密遮挡住的保守款,可是拉开衣柜一看,那些睡衣全都失踪了,衣柜里挂着的都是这种半透明吊带式的,那叫睡衣吗?不过是一片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