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毣毣,衣袂飘飘,海浪跅弛,远山葱茏。当我独自来到钓鱼台,在陌生的礁岩间奔跃或者驻足,我想,一个人独自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种相遇而安的感觉,是一种淡泊还是一种甜蜜呢。钓鱼台听说过很久,崂山旅游地图上有它大概的方位,地处偏辟而少有游客,算是一个半野不野的地方。我跟随野爬的驴友队伍去八仙墩时,多次从钓鱼台北面的山路经过。
5月10日星期天,西方母亲节,立夏后第五天,天气预报有雨,实际晴转多云。竹竿队60多位队员,经仰口、青山、试金石湾、梦幻海滩到八仙墩。在八仙墩午餐约两个小时,主队50多位队员经军营大路去垭口,分队10名队员经南侧小路去太清宫。我随分队活动,途中迷走二十几分钟。迷走中,我跑在队伍前面,第一次闯到小八仙墩,十几分钟后回到始迷岔路口。我又远远跑到队伍前面,在驱虎庵附近找一条野路,独探钓鱼台。之后跑回驱虎庵找到队友,一同沿小路赶往太清宫。我到太清宫围院前的时间是下午3点40分,我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一棵大树上白灿灿的流苏花。
上午走关帝庙坡后的大水渠时,我和一位女队员在前面领走。看着水渠左侧坡旁间次开花的槐花树林,我边走边想,关帝庙门旁的那棵大槐树,是不是开着更多更美的槐花呢。正想着,我望见前面右侧山坡上有大片的槐花,我想可能是关帝庙的槐花到路旁迎接我们。我跑到大水渠右侧为那些远处的槐花拍照,太远,拍不清楚,跑近几米,发现队伍已迷路。我赶紧跑回岔路口,招喊迷路队员,直到在前面领走的那位女队员也赶回来。
关帝庙周围的槐花开了很多,空气里流动着槐花的馨香,但是关帝庙门旁那棵大槐树上没有槐花,我想,也许不是每棵大槐树都能在每年开花,也许今年的大槐树,也有一些特别的忧伤吧。每次走进关帝庙,总要对圣迹在心中闪拜。关帝庙的正殿门旁,有一棵挺拔的大树,开满白灿灿针芒状的白花,那肯定不是槐花。我问身旁队友,有位队友说是流苏。去年初冬,我在明霞洞院内遇到过一棵没有开花的流苏树,因为树上有个牌子,说那树有600年的历史,当时我还想,不知道那树开什么样的花。在青山村附近,我看到一些槐花,当时我想到关帝庙的流苏花,不知道流苏花是否有另外的花香,当时在关帝庙,我已分不清哪是哪的花香了。
此次来八仙墩之前,我打算回来时经驱虎庵小路到太清宫,途中在驱虎庵前,找条野路去探钓鱼台。听说钓鱼台有“钓鱼台一字歌”刻石,28个字中有10个一字,虽说是半野不野的所在,好奇还是有的。从八仙墩返回时,我和后队在大窝头山下的一处路口停下,我把对讲机交给参谋长,以为左侧路口通往太清宫。不想才走出十几米,发现坡太陡,感觉路口不对。转念一想,也许会通到下面的路口,于是我跑到队伍前面探路。大约10分钟,我一路探到海边,云纹礁岩颇似八仙墩,应是以前听说但没来过的小八仙墩。我对后面的队员喊,这里是小八仙墩,风景很好,不妨下来一看。
我在小八仙墩等了几分钟,只有一位男队员赶来,后面队员不见踪影。我想可能坡太陡,几位女队员有些问题。我只好赶回去,领大家回到迷路路口,来回费时20多分钟。一位新来女队员因体能不支,认为多走了路,嘟囔了几句。我懒得多说,和后队队员急行5分钟,翻过一个小山坡,赶到通往太清宫的路口。我说,前面路对,不会迷路,我先去探探钓鱼台。说完,我小跑着向驱虎庵方向赶去。
我到驱虎庵的时间是下午3点零5分。驱虎庵前没有下拐海边的路口,我回走几十步,在一连体银杏树后找到一条荒芜野路,寻走片刻遇到一条干涸的小河。我沿河道一直走到海边,远远看到钓鱼台时,用了3分钟。我在钓鱼台转了两圈,没看到那“一字歌”刻石,只看到岩壁上一米见方的3个描红大字“钓鱼台”,还有两处乱写的不让什么鱼的小字。远望近看,一时找不到刻石,我反倒有些坦然。也许是一人贸然在初夏而至,那个“一字歌”是秋天的等候,秋天和夏天多少有些见外了。只是那个“一字歌”并不知道,对一个野人来说,所遇并不是为所钓而来。
就如那白灿灿的流苏花和飘动着馨香的槐花,它们的相遇可是为什么而来。在太清宫围院外,我看到两棵枝垂花繁的流苏树同在一个石栏内,石栏上坐着两位老汉。我走到一枝低垂的流苏花前,闻闻,并无任何的香味。我想,难道这白灿灿的流苏花只是好看吗?我礼貌地问一位老汉,这流苏会结果子吗?老汉木讷地说:会的。我又问:果子是什么样的?老汉直接说:流苏花是用来配制桂花的。我恍然。
流苏花开放在初夏,金桂花开放在中秋,它们的相配是如何相遇的。关帝庙的流苏树是自然挺拔的,太清宫围院外的流苏树是修枝剪叶的。那些朴实的槐花,大概在立夏后,就在向生活问好了。一个野人,第一次在初夏时节独自来到钓鱼台,未遇“一字歌”的刻石,遇与未遇反倒都觉得坦然。斐斐迟迟,焕焕生生,不知初夏等候中秋,还是秋天等候夏天,逍遥山水,自在善美,还是浑然不觉的相遇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