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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夏素笔

何婷文史学院11级汉语言文学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暮春初夏日,素雅幽香的槐花飘落在四月天仓促的尾巴上,越发苍翠的青柳晕染开了斑斑驳驳的光圈,时间带着初夏美丽的秘密,轻言淡语地描绘着属于夏天的素笔。天穹越发得蓝白、明媚,像点燃的硫粉,承载着每一片白云悠悠转动。晴朗的天空下,纷纷红紫已成尘,绿槐高柳绎新城,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

我喜欢初夏灵动的感觉,因为她有万物复苏的新绿,有笑靥如花的美丽,有生命勃发的激情。在春的怀抱中,我分明聆听到花瓣舒展的声响,带着露水垂涎欲滴的清脆声,张开它慵懒的翅膀,开始慢慢苏醒,我也听到春风涌动在漫山遍野簌簌的声音,荡漾着清脆的布谷声回荡在山间,我也听到新蝉在树梢间跳跃的声响,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的空灵人静,还有那片翠绿的苍松浸透万水千山的晕染声,是如此的美妙动人。

在这个春光明媚、草木吐绿的季节里,仿佛是为了和“百般红紫斗芳菲”的美景来个美丽的邂逅,我们踏着流年的微光,淡定,随心,寻着流年的涟漪,淡然,随情,忽然被一阵清风吹到了这个塞上江南的地方,人间的四月天,天清地明,蔚蓝的天空净美如洗,一如六盘山“一城山水一城湿”的沁人心脾。

呼吸扑鼻的新鲜空气,聆听着悦耳的虫鸣鸟啼,晾晒着如烟的往事,也感受着人世间无尽的勃勃生机。那天的天空从未有那么的晴朗,树木从没有那么的苍翠,就连人的笑容都从未有那样的灿烂,阳光撞在脸上,溅起的一朵朵美妙的小花让我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来到北方两年的时间里,还从未见过这么山水萦绕的地方,顿时让我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我带着对山的坚定,水的柔情,一头扎进了山水的怀抱,开始了一次浪漫的约会。

再也没有被春雨洗浴后的青山更迷人的了,整个山坡,都是苍翠欲滴的浓绿,一种“空翠湿人衣”的感觉袭上心头,不可近察的山中岚气晕染在空气中,氤氲着初夏的花香,和着阳光的折射,画出的光圈比天空还明媚。还未全部散尽的雾气像淡雅丝绸,一缕缕地缠在山腰,阳光把每片叶子上垂涎欲滴的雨露都变成了五彩的珍珠,空山洒满光辉,山鸟忽然被惊醒,在山涧里发出鸣叫,显得格外清脆,更衬托了初夏时节六盘山的幽静美好,也许这就是古人口中的“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吧。

小溪水静谧单纯,淡雅悠远,形成了野趣天成如水墨的天然山水长卷,正如庄子所云:“淡然无极而众美从之。”春山淡雅而如笑,夏山苍翠而欲滴,万物都仿佛忽然鲜活了起来。空山里寂静无人,只听见溪水在淙淙地流淌,仿佛在耳边讲述一个很悠长、很悠长的故事,显得更加空灵和柔美了。在这样“空山不见人”的寂静山涧中,只听见深林里飘荡着断断续续的欢声笑语,一缕阳光透射在密林深处的青苔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显得那样的恍惚和幽深,又像极了一个调皮的孩子在兴奋地活蹦乱跳,让人无比的愉快。再往水路蜿蜒前进,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泉水叮咚,清泉石上流,纵使晴阴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那种“空翠湿人衣”的感觉越加明显。泉水咽危石,日色冷青松。清泉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出的光芒明亮而刺眼,显得路边的山花更加光鲜亮丽,柳树丛中涌动着鲜花的妖娆和艳丽,待到山花烂漫时,又是谁在丛中笑呢?

在这样“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的寂静山涧中,路旁的辛夷花自开自落,花开无声,不假外物,不关世事,也无人知晓,即使深林人不知,却开出了属于自己的繁华,也许这就是生如夏花的灿烂吧。这样满载的希冀带着它经久不败的韧性与执着飞向盛夏的苍穹,以往的遭遇化作一枝新芽,在初夏的霓虹里绽放出它的新生。那枝花的名字叫作夏花,热烈如“伊”,绚烂如“伊”,任凭眼睛被刺得生疼并伴有轻微的眩晕,恍惚中眼前五彩斑斓的景象就像是被人故意打翻的调色板一样,千万的色彩堆积其中却又围绕着一个主色调进行旋转,那种彻头彻尾的绚烂真是唯美至极。

徜徉于这样至美的山水之间,那种磅礴的山水气质使我的心灵震撼了。静态的山,雄壮而苍凉,动态的水,豪放而激荡,溪水依然在流,青山依然苍翠如烟,而我真的是被一阵风带到这里来的,只为感受初夏的山水魂,人间的四月天。山藏钟灵,水蕴毓秀,这是对六盘山最好的诠释。巍峨入云,顶天立地,伴着小溪源远流长,显得更加的气势磅礴,山与水相得益彰,山不是枯山,水也不止是涓涓而淌的清润,水滋养了山的模样,山清凌凌的雾霭开腾。水因山而秀美,水因山而灵动,山是水的身躯,是水的曲线,水是山的血液,是山的器乐。因山水相依,六盘山显得活泼,灵动而妩媚。山水之间,自然与人和谐一体,日月光华何其恒久,草木生命何其坚韧,山水的流淌,在心头荡漾,洗涤着尘世中的纷纷扰扰,在乎山水之间,沉默的是山,是水,沉重的是心,沉默着、流淌着的是无声的岁月。

心泊山水,魂游天际,相对于南方涓涓细流的钟灵毓秀,北方的山水更多的是一种真实,山就是山,水就是水,气势磅礴,碧玉玲珑,也许这就是一山一世界、一水一菩提的山水造境吧!笔墨寄情山水,心境超越山水,身游山水之间,心荡于万物之外,让人有一种“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超然心境。

大地如琴,江河如线,山水之间,道法自然。游历一路,感叹一路,天空何其苍茫邈远,大地何其博大深沉。人生就好比游离于山水之间,一面是山的坚定,一面是水的柔情,寄情于山水,是一种超然世外的豁达心态。

不知道七月荷花盛开的六盘山又是怎样一番令人垂涎的景象,那五月盛开的槐花飘落了灿烂,鲜活的石榴花又惊艳枝头,鹅卵石的青苔巷道又溅满一地的苍翠,会不会在一夜之间忽然苏醒,用清凉的夏风全部告诉你,我在这儿等你,五月花开的样子。开在初夏,谢在夏末,盛夏不再来,桃花依旧笑春风,素笔终将留初夏。

眷恋,不只由于季节的更替;思念,雨雪霏霏,杨柳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