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寻找卡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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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一米阳光

梧桐街是一条老街,听祖辈的人说应该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街里的石卵路有些已经长满了青苔,看样子现在很少有人经过这条街了。

别看梧桐街里都是危房破楼,在很多年前,这条街可是商业旺地。可惜,时事过迁,这条曾经辉煌过的老街,早已是人烟稀少了。

梧桐街的一砖一瓦虽然是陈旧的,但是建筑古相典雅,有些还能看见带有雕刻的窗花,是一条具有明清建筑风格的商业街。这些对于摄影师浩子来说,可是一块摄影的宝地。说不定从这里拍摄的照片,哪天能获摄影金像奖呢。

浩子拿着相机四处拍照,拍了不少张,但浩子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浩子一边想一边在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浩子发现这条街虽然破旧了,但仍然可以看到一些当地人过往此地,过路人都喜欢盯着浩子看,浩子穿着很多袋子的衣服,背着一个大包,手里拿着长镜头的相机,这些对于当地老百姓来说,估计都是少见的新鲜事物。

当地人用纯朴的眼神盯着浩子傻笑,浩子就向他们微微一笑。虽然没有对话,但似乎早已在心灵上沟通了。

当浩子走到十字街口时,浩子发现街边有一位古稀老人摆着补鞋摊。老人的头发很白,像浩子老家哈尔滨下的雪。老人戴着一副老花镜,一手拿着鞋子,一手利索地摇着补鞋机,咔嚓、咔嚓……修补着鞋子。枯燥的声音在寂静的深街中却变得像音乐般动听。

浩子一见这情景,会心的笑了。他忙架起了相机架子,迅速地装好相机,用镜头瞄准老人。正当要按下快门时,浩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拍照还是应先征求下老人意见。

浩子走了过去,有些大声地说,大爷!浩子怕大爷年长耳背听不见。

老人放下手中的活,瞧了浩子一眼说,我听得见,不用这么大声,我耳朵灵光着呢!

浩子笑了笑,有些尴尬。浩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爷,我想请你当我模特行不?

啥馍?大爷听了有些不解。

浩子又说,是这样的,我想给你拍张照片,行不?我给你钱!

老人嘿嘿一笑说,拍就拍呗!给啥钱,钱能带进棺材不?

浩子见老人没啥意见,忙又跑去相机那里。一阵调焦距和找角度后,浩子又准备按快门了。可当手指摆在按键上时,浩子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你说老人这么老了,为什么还在这老街摆摊修鞋?他的儿女呢?他在这么冷清的老街上,能有鞋修吗?

浩子想到这时,用手拍了拍大腿,自言自语地说,对!就差阳光。

浩子看了看这街,街不宽但很深,恐怕阳光很难照得到老人的位置上。不过,缺少了阳光,这照片的主题就缺少一种精神了。于是,浩子想等等看,说不定阳光西照的时候,能透过十字街的间隙,哪怕只有一米阳光掠过老人身上,这就足够了。

浩子哪也没去,一直在等,一会儿抽烟,一会儿看看手机来打发时间。时间一秒秒过去了,手上的表针指向三点时,浩子发现阳光开始从墙边慢慢地爬向老人这边了。

浩子很激动,忙在相机面前看镜头。阳光一直慢慢地爬向老人,阳光不多,看起来只有一米。当阳光照向老人时,老人抬头看了看,露着发黄的牙齿笑了笑,似乎在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就在这时,浩子迅速地抓拍了好几张相片。

当浩子查看照片效果时,发现那一米阳光刚好照在老人身上,老人露出的笑脸跟阳光正好相对应,而且跟阴暗处正好有个鲜明的对比,浩子觉得这照片太棒了。

拍完照片,浩子向老人打声招呼后走了。

一年过去,浩子又回到了梧桐街。可当他回到那地方时,一年前的老街早已成了平地。轰隆隆的推土机声早已代替了老人补鞋机的声音。浩子看得发愣,像根木头钉了在那一样。

浩子正想回去时,发现那位老人也正站在那发呆。老人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平地,神情有些悲痛。

浩子走过去跟老人打招呼说,大爷,上次拍你的照片获了全国摄影一等奖了,还真多亏了你。

老人听了后并没有多大喜悦,他叹口气说,这块地方,看来只留下你的照片了。

老人接着又问浩子,你知道这工程叫啥名吗?

浩子摇了摇头。

老人苦笑着说,这工程就叫做阳光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