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寻找卡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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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舞者

我又搬家了,其实我家早在十几年前就买了房子,可是,孩子要在东区重点中学读书,我们家离重点中学太远,不方便照顾孩子,于是搬到东区来了,租了两房一厅的房子。

其实,我一直不同意这样做。应该让孩子多锻炼独立生活的能力,可妻子说孩子太小,不懂照顾自己。我实在拗不过妻子,只好顺从妻子的思意了。

住在我们隔壁的老吴,听到我们搬来的原因后,冷笑着说,你们累不累?说不累,那是假的。放着好房子不住,住在这破地方,还得掏房租,我们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可为了孩子的前途,又是无奈的。

隔壁老吴,整天穿着厂服,头发凌乱得似乎从来没剪过头。还有他黝黑的皮肤上总是胡子拉碴。我们最初碰见老吴的时候,总是怀着敌意,总以为他会对我们家不怀好意。

不过,老吴总是挂着一副笑脸。那笑容总是那么亲切,对我们总是打招呼道:王先生好,王太太好。就冲这点,我认为老吴是好人。不过,我们总搞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乐呵呵的。刚开始以为,他在厂里的待遇很好,不然也不会总是衣食无忧的样子。

有一次,老吴对我说:我只是厂里一名普工,领着千把元工资,老家有父母妻儿。

我又问老吴,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开心。

老吴笑而不答。

后来,我们才知道老吴快乐的秘密。

一天晚上,我和妻子去逛街,来到东兴广场时,看见那里围着一堆的人。我们感到好奇就走了过去。原来,很多人在那里跳舞。

他们正随着音乐舞动着,对于舞蹈,我曾经迷恋过一段时间,那是自己刚工作的时候,没事就到舞厅跳舞。我现在的妻子,就是在舞池认识的。

我知道他们跳的什么舞,是伦巴。

我发现跳舞的人群中,多数是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老先生,还有一些年轻的。看到他们在音乐中翩翩起舞,心中又有想去跳舞的冲动。

妻子却在一旁捧腹大笑,我知道妻子是笑他们舞姿不标准,甚至有点滑稽。妻子的笑声招来了他们的白眼。我忙把妻子拉开,有些生气地劝她说,怎么这么没礼貌。妻子全然不顾我的劝阻,一直在旁哈哈大笑。

我说,你爱笑待一边去,我去再看看。在跳舞的人群中,我突然发现了老吴也在。老吴半闭着眼睛随着音乐跳着一个人的伦巴,舞姿虽然有些不标准,但他那随着音乐的感觉,还有那有板有眼的旋转姿势。我认为,他在这舞群中是跳得较好的。

我忙叫妻子过来再看看,我跟妻子说,隔壁的老吴也在跳舞。妻子看到后,突然笑不起来了,而且看得有些入迷。

从那次过后,我们对老吴刮目相看。我们都无法相信,一个在厂里打工的人,还有这种闲情逸致。

我碰见老吴时,对他说,老吴,你啥时候开始学跳舞的。

老吴嘿嘿一笑说,好几年了,一直跳不好,见笑了。

我对老吴的舞技赞扬了一番,老吴听了笑了起来。说,我不管跳得好与不好,人生嘛总得找点乐趣,算苦中作乐吧!

我一听一怔。突然觉得我们不如老吴过得快乐。以前没房子时,老想赚钱买房子,现在有了吧,又为儿女忙前忙后了。

自从那天后,我跟妻子说,我们也去跳舞吧!妻子愕然,说不好意思。我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听老吴说,去那跳舞一晚才两块钱。妻子在我一再坚持下才答应了。

我知道,我们要迈出脚步,走进那个舞池是要勇气的。那天,我们走进舞池,竟然呆在舞池中僵住了。老吴却在一边指导说,你们跟着我们的脚步。

来,跟着节拍走,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动起来。我们跟着老吴的脚步跳了起来。此时,我们才发现,我们虽然以前跳过舞,但一到这个舞池,却比老吴要生硬得多了。

散场后,老吴跟我们说,人生就是舞台,你要动起来才会快乐。我们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我们从没告诉老吴我们曾经学过,因为我们比老吴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