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寻找卡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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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村长、叔

叔是我们村的村长,从我记事起,我叔做村长已经五六年了。

叔当上村长的原因很简单,叔上过高中,是村里为数不多的高材生。叔当村长时才二十多岁,不过威信也很高,村里人都觉得叔该当村长,都说文化人不当村长,那谁当!

从小我妈就跟我说,要努力读书,长大像你叔一样有出息。在母亲的眼里,村长是个官,而且是挺大的官。

叔经常去镇里开会,我羡慕叔可以骑着单车去镇里。我小时候想,长大我也当村长,天天去镇里开会。

叔那个时候,经常组织村民种果树,挖鱼塘。可我从来没见过弄出啥名堂来,种果树连苗都种没了,搞鱼塘,不到半年鱼死了一大半。村民们都失去信心了,就没人跟叔搞养殖业了。

我曾偷偷地问过叔:叔,你弄这些干啥!吃力不讨好。

叔叹了口气说,我们的土不适合种果树,搞鱼塘又没技术。

叔后来不搞果树种植,也不搞鱼塘了。后来,他又号召大家修路,说把路修大修平点。村民们开始有些不理解,每家都有农活,你说折腾路干吗?这路拖拉机不是能走吗?

听到村民那些话,叔没有泄气。叔说,修好路,好致富。以后,这路要走汽车,去哪里都方便多了。

村民不信,因为他们从来没见过汽车,也不相信那铁箱子能跑到这穷山沟来。叔只好挨家挨户去讲大道理,最后每家每户才抽出点劳动力去修路。

路修好后,村民终于见到铁箱子了。县里来了人,还表扬了叔。叔那天高兴地喝醉了。

不过,村里也不见有富起来的,倒是很多青年人沿着这条路去省城打工去了。叔说,这怎么不算富,你没见村里来了多少汇款单。

后来,叔又修水库。说要积水给村里的发电站发电,这样可以保证村里一年供得上电。这事村民一说是好事,又忙活起修水库。

水库修好后,叔就不干村长了。那年发大水,把村里有些房屋给冲走了。村民怪叔修这水库,说挡住了水流。

叔伤心了,一赌气到省城打工去了。

叔一走,村里似乎又平静了。大家开始怀念起叔,说叔这些年做了不少好事,水灾只能说是天灾,你说没建水库房子就不倒了吗?再说叔向民政局要了不少钱补贴村民!

有人说,叔还是回来当村长好。大家一想也是,叔最合适当村长了。

叔在外赚了不少钱,听说村民们要他回去当村长,又想着回去了。那年,我也在外打工了。我劝叔说,叔,回去干吗?你那村长一年的工资都不如你现在一个月的,做了好事还受气,图啥?

叔这时已近五十了,叔想了两个晚上又回到村里了。回去后,叔又当上了村长。没多久叔又决定种果树搞养殖。

村民听了有些胆怯,你说多年前搞过一次,苗都种没了,叔怎么还敢再弄呢?叔对村民说,这次我是有备而战。我请了专家过来研究土质,又请了养殖大王来给大家传授经验,这次村民们肯定能富。

专家们说土质适合种柚子,再用科学技术养些鸡鸭鱼之类的,不出两年,村民们就能富起来。叔照着专家的话向村民们说了,说村民们再亏本,我补钱给大家。

村民们看叔这么有信心,于是又跟着叔搞起了果树种植和养殖。叔用自己在外面打工赚的钱,帮村民们买鱼苗,果树苗,又请专家帮村民搞培训。村子似乎在一夜之间,变得忙碌了起来。

两年后,村民们大丰收。叔又帮村民联系了买家,把水果和鸡鸭鱼卖个精光。叔把自己的钱花的一干二净,叔头发更白了,腰也更弯了,不过叔脸上常挂着笑容。

五年后,村民们家家都富裕了,只有叔仍旧住着破旧的老屋。

这时,叔已退休。我问叔,你这辈子图啥?

叔想都没想回答说,没图啥,图的我是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