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月有一特殊嗜好：跟着领导走，人称范蛔虫、范跟屁。
这天郭局刚上班，范月便打听到顶头上司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胃病。
范月是一个吃铁都能消化的人。为了向领导靠拢，与领导有共同的语言，范月制订了一揽子磨胃计划：肚子一饿就是七八天；白酒一喝就是一斤；啤酒动辄一箱。好家伙，不到半年，大功告成，范月成了郭局一个战壕的战友。
从此，范月和郭局讲话必称胃，两人成了形影不离的铁哥们。
杨局继任后，范月又来了精神。经过秘密侦查，范月得到绝密消息：杨局得了一种时髦病：阳痿。
范月三十有六，正值虎狼之年，要想得阳痿，恐怕比登天还难。
周末，范月独自一人喝闷酒。不大一会儿。一斤白酒瓶子底朝天了。
婆娘端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观看百集电视连续剧《正在发育》。范月摇摇晃晃撞过去，抱了老婆就上床。
范月借着酒劲在婆娘身上翻来覆去，大显神威。婆娘痛苦的呻吟，在他听来，简直就是一首美妙的音乐。眼看就要进入总攻阶段，范月憋足力气正要发力，冷不防，婆娘突然发力，用脚一蹬，将正要射门的范月，红牌罚下。
婆娘起床后披衣来到客厅，继续观看《正在发育》。
一小时后，范月酒醒，复至客厅。婆娘见了范月，老鼠见猫般吓得瑟瑟发抖。
不料，范月猛地上前，抱住婆娘一阵狂吻，喜不自禁道：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婆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说什么呀？
范月扬扬得意地大声宣布：我得阳痿了，同杨局一个样！
自此，范月与杨局穿上了开裆裤，结成了八拜之交。
很快，范月成了副局长候选人。《公示》上了报纸。不巧，有人告发范月。接着，范月又收到法院传票，老婆要求与他离婚。原因是他得了阳痿，不能过正常夫妻生活。
这样一折腾，到手的鸭子又飞了。
范月一气之下，病倒了，住进了医院。
听说新上任的彭局上班了。范月心里又痒痒了，顾不上休息，又忙开了。
几经周折，他终于打听到了彭局患了绝症。三折肱成良医。有了前两次的经验，范月无师自通了。
不长时间里，范月如愿以偿得了胃癌。当范月报告彭局时，彭局紧紧握着范月的手，哽咽道：多好的同志啊。
最后一次，范月没有跟领导走，而是独自走向死亡。
至死，范月都不明白：彭局怎么没有患上癌症呢？
（载《金山》2002年第2期，《小小说经典》总第47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