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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神秘的派克钢笔

假日的胭脂河畔行人摩肩接踵。

秋风乍起,一面破旗在风中摇曳。人们依稀看见,旗帜上有一个大大的字:笔。

旗帜下,摆放着一张破旧的课桌。课桌后面,是一张破旧的躺椅。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正躺在椅子上摇头晃脑。

忽然,《两只蝴蝶》的歌声从旗帜旁飘过来:

亲爱的,你慢慢飞,小心前面带刺的玫瑰。

亲爱的,你张张嘴,风中花香会让你沉醉。

亲爱的,你跟我飞,穿过丛林来看小溪水。

路上行人行色匆匆,根本无暇顾及看似有几分猥琐的男人。

男人翻翻眼皮,继续聆听庞龙美妙的歌声。

亲爱的,来跳个舞,爱的春天不会有天黑。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越这红尘永相随。

听到这里,男人脸上才露出久违的笑容。他仿佛飞了起来,飞向天空,飞向天堂。一声“修笔”,打断了他的美梦。来人声音不大,但有几分杀气,听得他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男人连忙睁开双眼,扫了来人一眼:来人人高马大,戴一副墨镜,穿着十分怪异,两只手臂上刺着青龙。男人心里一惊,吸了一口凉气。

男人拿起笔一看,是一支派克金笔,他心里才踏实一点儿。男人小心翼翼地把钢笔夹在一模具当中,用喷灯熔化一根金丝,再用一根针挑起一点儿,涂到笔尖上,等它冷却凝固了,再用砂纸轻轻磨拭一番,旧笔立马如新。

来人接过笔,抛过去一张百元大钞。

男人连忙低头找钱,抬头时,只看见那男子高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西边的晚霞里。

不久,胭脂河畔出现系列入室抢劫杀人案。案犯是个老手,现场没留下什么痕迹。侦查人员再三搜查,才找到一支派克钢笔。

电台马上播出悬赏告示。

面对数目可观的奖金,男人毫不动心。

一天晚上,两名公安人员悄悄进了修笔师傅家里。

说明来意后,男人依然闭目养神。

公安早已做好思想准备,继续磨嘴皮子。磨来磨去,却磨出了鼾声。公安沉住气,陪着男人打瞌睡。

拂晓,男人终于睁开双眼。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男人终于开了口。不过,他有一个附加条件:奖金分文不取。

根据男人提供的线索,公安局很快用电脑绘出犯罪嫌疑人画像,并向全国发出通缉令。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犯罪嫌疑人很快落入法网。

公安人员急忙驱车来到胭脂河畔,但见笔店铁将军把门。只有那面破烂不堪的旗帜,仍在风中飘扬。

(原载《小小说选刊》2005年第17期,《当代小说》2006年第7期。荣获第4届全国小小说评比三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