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莹莹刚在清误处没多久,又传来皇帝召见她的消息,猜不透皇帝的心思,王莹莹只得跟着那些人再次离开清误处。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进了清误处能再出去,那些宫人看王莹莹的眼神也大不相同,果然是皇上看重的纯怡公主,就是进了清误处,也能这么快出去。
宫里从来就没有秘密,纯怡公主被关进清误处的消息还没传多久,又传出皇上要召见纯怡公主了。
皇后握紧手里的茶杯,凝眉不解,“皇上这是,要干什么,好不容易把纯怡那贱蹄子关进了清误处,清误处呀,那是什么样的地方,本宫还以为,纯怡这是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可谁想到,这才过了几炷香的时间,皇上居然又把她放出来了。”
皇后身边的人安抚皇后,“只是召见她,可不算是放出来了,娘娘,莫要忧心。”
皇后冷哼一声,“这又召见了,还怎么舍得再关进去,纯怡那张嘴,可厉害的紧,皇上这次召见了她,怕是又要被她哄得团团转了,哪还能想起别的。”
“娘娘,皇上的心思,岂是我们可以猜到的,还是先静观其变吧,万一皇上让人把纯怡公主带出来,是觉得纯怡公主并非真正的皇家人,关进清误处不妥,要重新找个地方重新关押也说不准。”
皇后放下茶杯,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开口,“静观其变,皇上可不光召见了纯怡那贱蹄子,还有老四那个贱婢的儿子,这两人,居然又勾搭到了一起,看皇上的意思,似乎对这两人的接触交好乐见其成。”
“娘娘,奴婢听到了一个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就讲。”
“听说今日,纯怡公主出宫时,遭到了新晋状元郎的纠缠,最后还是四皇子解围的,随后,四皇子送了纯怡公主到将军府,然后折回又到了宫里见了皇上,紧接着纯怡公主被召进宫,随即传出纯怡公主被皇上厌恶,关进清误处的消息。”
皇后盯着自己的手指,“你是说,新晋状元郎应该知道皇上是为了什么厌恶纯怡的。”
“奴婢只是猜测,毕竟这事发生的太巧合了。”
皇后皱眉,“的确有这个可能,那个新晋状元郎,本宫记得,好像是个姓王的人,长得倒是一副道貌岸然的读书人样。”
“奴婢打听过了,状元郎名唤王景瑜,最近深得皇上信赖,若是皇上因为状元郎而迁怒纯怡公主,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皇上再宠爱纯怡公主,也只是一介女流,如何比的国之栋梁的状元郎。”
皇后点点头,若有所思,“这般看来,这个王景瑜,倒是可以亲近一下,为我们所用,就是没别的用,对付对付纯怡那贱蹄子,也是好的。”
“娘娘思虑的极是。”
郦贵妃听到消息,只是淡淡一笑,对身旁伺候的亲信说着,“本宫早就说过了,这个纯怡公主,是有大气运的人,不会那么容易的就皇上厌弃,本宫有预感,纯怡公主以后的高度,是本宫都需要仰望的。”
亲信不解,“娘娘,不过是一个未经风雨的小姑娘家家的,娘娘对她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
郦贵妃摇头,“本宫不会看错人的,纯怡公主,非比寻常。”
王莹莹与斐弁星几乎是同时到的,两人一遇见,彼此都是十分诧异的。
斐弁星率先开口,“莹莹,这是,父皇松口放你出来了。”
王莹莹苦笑,“怎么可能,我这是被召见的。”
斐弁星皱眉,“父皇同时召见你我二人,是不是有什么算计。”
王莹莹无所谓一笑,“就算有算计,你也得过去,想那么多干嘛,只要你我心思坚定,皇上也对我们没办法,最多,再把我关起来,除了限制了我的自由,清误处也没别的不好的。”
斐弁星瞪她,“莹莹,不可胡说,清误处自建立以来,不知道逼疯了多少关押在那里的皇室中人,那哪是限制自由那么简单的,没有人与你交流,才是那里最为可怕的地方。”
“那是你们皇室中人都太娇贵了,平日里被人伺候惯了,不肯屈尊降贵,不懂审时度势,这才不适应那里的生活,硬生生被逼疯,我可不一样,就那里的花花草草,就够我打理好长时间了,怎么可能会被逼疯。”
见王莹莹自信满满,斐弁星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两人聊了些别的,就到了大殿。
放了王莹莹与斐弁星进去,其他人在门外守着,随时待命。
两人进去,看到皇上一旁站着的蒋恽,皆是一愣,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迷茫与不解。
皇上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人,“知道朕为什么把你们又唤过来吗?”
王莹莹与斐弁星齐齐出声,“儿臣,臣女不知。”
皇上冷哼,“不知,朕看你们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不愿意妥协罢了。”
两人垂下头不语。
皇上看向王莹莹,“纯怡,清误处的环境,怎么样,住进去还适应吗?”
王莹莹如实回答,“多谢皇上为臣女提供了清误处这样的好地方,的确是个静心思过的不二之选,臣女很是满意,也住的适应。”
皇上偏过脸,“纯怡,你就给朕嘴硬吧,清误处是什么样的地方,朕比你清楚,你不想妥协也无事,不必如此牵强的说清误处的好。”
王莹莹垂着头,不语。
皇上看两人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老四,朕的决定,你考虑的怎么样。”
斐弁星暗道,果然还是这件事,“父皇。儿臣说的很明确,儿臣的女人,莹莹一个就够了,多了,儿臣福薄,消受不起。”
蒋恽忽然出声,“四皇子的痴情,蒋某打心眼里佩服,不过此时此景,蒋某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四皇子,四皇子你现在,没有否定的权利,做人,还是审时度势的好,莫要做些不自量力的反抗。”
蒋恽这人,王莹莹现在是越发没有好感了,“蒋公子,这是四皇子与皇上父子之间的家事,蒋公子你一个外人,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贸然插嘴,怕是不太好吧!”
王莹莹这是讽刺蒋恽多管闲事,蒋恽心里好笑,故意与王莹莹作对,“纯怡公主这话可说错了,蒋某虽然只是外人,可皇上并不在意蒋某的无理,所以,蒋某这样,并不算贸然插嘴,纯怡公主在意四皇子,可也不能随便污蔑蒋某呀。”
王莹莹心里气急,蒋恽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蒋恽故作委屈,“既然纯怡公主不愿意蒋某说话,那蒋某就不说了。”
那样妖媚的脸,配上这样呆萌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违和。
蒋恽看向皇帝,“皇上,既然纯怡公主与四皇子心意已决,我看皇上也不用费心了。直接处置了他们吧!”
王莹莹心里暗恨,蒋恽这人是故意过来捣乱的吧,心眼真小,不就上次将军府的时候,自己说了他家夫人嘛,至于。
皇上也是下定了决心,“老四,纯怡的性命,和娶左家姑娘,你选一个吧!”
斐弁星震惊,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父皇,你!”
皇上偏过脸,不想去看斐弁星的神情,也不去听他的质问,“朕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要么你娶左家小姐,要么朕赐死纯怡,一个能让朕的儿子心神不宁的女子,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斐弁星突然跌倒在地,语气凄凉,“父皇,你这是要逼死儿臣吗!”
皇上狼狈的躲开斐弁星的视线,“纯怡,你自己选择吧,是愿意跟左家小姐共侍一夫,还是自行了断。”
王莹莹凄然一笑,“皇上是不是觉得,臣女没有选择了,为了活命,只能妥协。”
皇上不看她,也不回答,事实上,皇上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着的,就是蒋恽,也是如此认为的。
王莹莹起身,没有任何畏惧的看着上面的两人,目光紧紧的盯着皇帝,“若臣女还是不愿意呢?”
皇上心一狠,“那朕也,留不得你了。”
王莹莹突然笑了,笑的惨烈而凄美,“留不得,留不得便不留吧,臣女本就不应该存活在这个世上。”
王莹莹走到斐弁星身边,手抚上斐弁星的脸,“弁星,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保证,一定要忘了我,彻彻底底的忘掉我,然后找一个姑娘,与她厮守一生,弁星,不能花心,只能对一个姑娘好,不许学别的男子,三妻四妾的,我不喜欢。”
斐弁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出声,“莹莹,你想干什么!”
王莹莹对着他微笑,“我能做什么,弁星你别多想,我只是说,如果有一天,又没有说这一天一定会到来。”
王莹莹蹲下身,抱住斐弁星,在无人注意的地方,掏出匕首,对着自己心脏狠狠刺入。
“弁星,一定要忘记我!”王莹莹气若游丝的嘱咐。
斐弁星只觉不妙,一把放开王莹莹,带到自己胸前,失声大喊,“莹莹!”
皇上与蒋恽这才惊觉不妙,同时转身,看到王莹莹躺在斐弁星怀里,胸前的衣物,已经被鲜血浸透,那把匕首,正直直的插在心脏处,凄凉无比。
斐弁星抱着王莹莹,语不成调,“莹莹,谁让你自以为是的,我根本不可能娶别人,更不会牺牲掉你,谁让你胡思乱想的!”
王莹莹费力的抬起胳膊,手欲抚上斐弁星的脸庞,斐弁星急忙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弁星,不许哭鼻子,我不喜欢看你哭鼻子,我心疼。”
“好,我不哭,我没哭,你看花眼了,莹莹,你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大夫,你不会有事的,我不许你有事。”
斐弁星跌跌撞撞的起身,抱着王莹莹就往外走,皇上与蒋恽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悔恨,也没有拦着斐弁星。
斐弁星抱着王莹莹,一路疾走,不知什么时候,王莹莹的手已经无力的垂下,整个人,也没有了声息。
“莹莹,不许睡,听见了没有,不许你睡着!”斐弁星无力的大喊着,却无能为力。
抱着王莹莹,一步步走出皇宫,那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凉,看的人于心不忍。
许是上天也怜悯这对可怜人,雨悄无声息的落下,浸透了王莹莹染血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