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38年,李元昊称帝,在兴庆府南郊戒坛寺筑坛受封,定国号为“大夏”,自号大夏世祖始文本武兴法建礼仁孝皇帝,改大庆三年(1038年)为天授礼法延祚元年。并通报了宋朝。
李元昊的祖宗拓跋思恭是唐朝的边将,其祖父李继迁、父亲李德明名义上也是宋朝的臣属,李元昊独立建国,自然意味着背叛与挑衅。正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北宋的态度很明确,坚决不予承认,而且要以武力胁迫李元昊放弃帝号,依然称臣。而李元昊则很强硬,要以刀兵逼宋让步,承认其大夏国与其皇帝的合法地位。并从两国的交往中,取得宋朝政治上的支持,制度文化上的影响,经济上的帮助,贸易等方面的合作。宋夏双方各执一端,态度强硬,打得不亦乐乎。几次大战下来,宋朝输多赢少,兵疲财竭,人员死伤,人心厌战,舆论谴责。正如富弼在疏中说的“自来天下财货所入,十中八九赡军。军可谓多矣,财可谓耗矣”。而西夏国,连年的征战也使其元气大伤,士卒“死亡创痍者相关”,“财力不给”。因宋“绝其俸赐,禁诸关市”,使西夏财政极为困难,国力衰减,“尺布可直钱数百”。因此,双方均有议和的愿望,愿意放下刀兵,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宋夏谈判是一件极其艰苦的事,西夏要价很高。后因辽与西夏交恶,准备讨伐西夏,元昊才急急忙忙放弃勒索,在谈判桌上签字。
元昊向宋求和所进的誓表全文如下:
两国不通和好,已历七年,边陲屡经久敌。今言誓之后,其前掠夺过将校及番汉人户,各更不取索。自今缘边番汉人户逃背边境,不得递相袭逐酬赛,并逐时送还宥州、保安军,无或隐避。臣近者以本国城寨进纳朝廷,其系栲栳、镰刀、南安、承平四处地分及他处边境,见今番汉人住坐之处,并乞以番汉为界,仍于本界修筑城堡,各从其便。朝廷每年所赐绢十三万匹,银五万两,茶二万斤,进奉乾元节回赐银一万两,绢一万匹,茶五万斤,进奉贺正回赐银五千两,绢五千匹,茶五千斤,每年赐中冬时服银五千两,绢五千匹,并赐臣生日银器二千两,细衣着一千匹,衣着一匹,伏乞无致改更。臣更不以他事辄干朝廷,只今本国独进誓文不合,亦讫颁赐誓诏。盖欲世世遵承,永以为好,倘君亲之义不存,臣子之心渝变,使宗祀不永,子孙受诛。其誓表伏请藏于盟府,事具悉之。
李元昊的誓表,一是要求承认既有势力范围,二是要求双方不再招降纳叛,三是要求宋朝每年给西夏折合二十五万五千钱的银、绢、茶、菜等钱物。
党项人之所以能够建国,靠的是其尚武的精神,自由的精神,不屈的精神。他们从西南出发,几百年间,在西南、西北、华北大片的土地上,与中国的各个民族交流、交融、碰撞、征战、杀伐,在争取自己的生存空间,保留自己的生存方式。因为坚韧顽强,所以多次绝处逢生,并最终树起了帝帜。
党项人在建立西夏国后,之所以能逼宋承认自己国家的地位,靠的仍然是英勇、机智、顽强。宋朝上下,不论主战派,还是主和派,拿西夏拿李元昊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战争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这个结果,就如民间说的,是用狼皮换羊皮,宋朝更不能满意。于是乎,双方走向谈判桌,用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
和平是有代价的,就像战争要付出代价一样。用一句戏剧人物胡传魁的话,“要枪,要粮,要子弹”。而李元昊,要的是银、茶、绢,差不多一样。李元昊索以高价,一是宋及中原王朝均有拿钱拿女人换和平的传统,他们舍得;二是宋朝懦弱,求和心切,他们会放血;三是西夏有强大的军事力量,而且穷极了困极了会更加凶恶,宋朝惹不起。读李元昊的誓表,感觉不是在求人办事,而在向宋朝下达命令。宋朝呢,也只能照单全收,挺满意,富弼说,此表“辞礼恭顺,一遵朝廷所约”。处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皇帝与大臣们都在偷着乐,在感激着李元昊感激着苍天感激着命运。这是弱者的逻辑。
2006.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