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牛撇捺文集·民族情怀(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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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思想解放三点论

物质世界需要解放,精神世界需要解放,人类需要解放,人类的思想更需要解放,而且要不断解放。

“解放”这个词现时的中国人最为熟悉。40多年来,文件讲话,报刊广播,“解放”一词出现的频率是很高的。单就解放前如何如何,解放后如何如何的比较,便随时可闻随处可见。这个“解放”表述的是1949年中国政权的更迭和制度的变迁。而广义上的“解放”呢,大家未必深究过,未必能回答得完美确切。如果把“解放”与思想联结起来,人们的不解处便会更多。

一般地讲,“解放”意指打破禁锢,解除束缚,促进进步,它带有认识的飞跃和行为的跨越性质,或者说带有质变革命的味道。

国家的解放好理解,对于感受且切记1949年社会变故的中国人来说,“解放”某个国家某个地区意味着什么,实在不是比1 1更深奥更难解答的命题。但思想的解放呢?思想是小鸟,又不是小鸟;是骏马,又不是骏马;是虎豹,又不是虎豹。说它是小鸟。因为思想和小鸟一样,需要空间自由飞翔;说它不是小鸟,因为小鸟放出笼子可以自由飞翔,而思想放出笼子,却未必能任意飞腾。说它是骏马,因为思想和骏马一样,不能戴上笼头缰绳,需要松绑,去广阔天地自由驰骋;说它不是骏马,因为骏马脱缰便可蹄下生风,而思想脱缰有时却可能误入泥淖。说它是虎豹,因为它确有凶猛的一面,可怖的一面;说它不是虎豹,因为思想的负面效应作用有限,任何过时的腐朽的思想总难以战胜进步的思想。由此观之,思想解放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松绑问题,其内涵意蕴要宽泛深广得多。

思想解放,老牛以为应当包含三层意思:其一,为业已存在的正确精辟的但被歪曲并被诬以种种罪名,进而被打下十八层地狱,而又被实践证明了的正确的思想、正确的理论正名,是为“放”。要理直气壮,大张旗鼓地加以传播推广,并尽快用以指导实践。其二,清除一切“左”的僵化的似是而非的思想理论,清除那些超越社会发展阶段,以马列主义名义出现,却违背现实、违背历史、违背社会发展规律的条条框框、清规戒律,是为“收”。要努力通过清除,使其难以继续存在和传播,消除其对社会实践的危害。其三,建立新的正确的思想理论和社会机制,使新的正确的思想能自由产生、发展、传播和吸收应用,而“左”的右的思想难以产生和弥漫。倘讲境界,这是思想解放的最高境界;若说追求,这便是最高的追求。

不论外国的文艺复兴运动,中国近代史上的几次论争,还是时隔不久的真理标准问题讨论,所要解决的,不外乎以上三个方面的问题。而此次由邓小平在深圳等地谈话所引起的新的思想解放运动,所要涉及的,无疑仍是以上问题。

在思想解放方面,人们容易陷入的思维误区,便是以为所谓解放,便是大“破”特“破”,且只有“破”一项任务。这样认识未免偏颇,效果也并不理想。对于我们这样一个百业待兴,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大国来说,思想解放不但要走出误区,全面开展,而且要讲究策略。“破”固然重要,而且容易,但不分步骤,不讲方式的“破”,会引起僵化势力的死命反抗,也会引起一些依附过“左”倾势力的人们的恐惧和抵抗,会造成一定混乱。邓小平老人家讲“不争论”,实在是悟透人生之语。另外,全副精力致力于“破”,也便没有了“立”的精力。因此,“破”首先要“破”那些影响极大极深的“左”的思想、“左”的理论。对其他的,可以先放一放,留待日后“收拾”,甚至可以不予理睬,“打入冷宫”,使其自生自灭可也。当务之急,应是“放”出正确思想理论,创造新的能使社会迅速健康发展的理论。

中国正沐浴在思想解放的春风里,中国也在渴盼新的伟大思想的产生。

(载1992年6月16日《宁夏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