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韩遂爷爷就在这里,有本事便来抓我啊!”
马休的声音远远传到了韩遂这里来,看来为了吸引敌军马休是直接都诈称自己就是韩遂了,这话韩遂本人听得又想哭又想笑:什么人会相信韩遂的声音会是这种十几岁的少年的声音呢?
“追!”不过不管怎么样,马休还是起到了作用的,出场的敌军骑兵立即被马休这数百人给吸引了,立即打马狂奔,朝着马休而去。
韩遂向着东面方向深深再拜,口中郑重道:“伯起侄儿,你的这份大恩,我韩文约记下了!”
说罢韩遂便带着剩下的马休手下,直向西南一带而去。
而马休和韩遂都没有想到,此刻徐荣已经带了七百精锐骑兵扼守在了河流下游的必经之路上面。
“将军,有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为首之人自称是韩遂本人,正朝此处而来!”
传令飞马来报徐荣,语气是又惊又喜,喜的自然是居然可以在这里逮到韩遂这条大鱼,抓住韩遂之后可以拿去董卓那里邀功请赏,
而惊的则是,徐荣这方不过只有七百余人,虽然判断是正确的,但是能不能拦得住,还是个问题。
徐荣却是根本不去考虑这些,他策马在前,手中金刀在手,立地如神,威风凛凛,冷冷对七百余骑兵下令道:“不要忘了我们此行来的目的,既然韩遂想造反,咱们就不要让他有好果子吃,给我死死守住这条道路,不许点火把,等敌人到得跟前了,再行出击!”
“诺!”众人不愧为董卓麾下百战常胜的徐荣之精锐,一声令下,再无一人有半点言语,都是纷纷列好阵势,灭掉手中火把,敛声屏息,静待对面敌军而来。
徐荣自然不会想到,这次自称韩遂的数百人,居然会是马腾的长子马休,他此刻成功吸引了城中敌军的注意力,一路沿河而下,虽然是步行,却也是奔走如飞,身手极其迅捷,无愧马家儿郎称号。
“少将军,后面敌军越来越近了,甩不掉,怎么办?”士兵们并不担心自己这一次能不能活着回到扶风去,但是如果马休在这里出了事,他们就是死了也不会安心的。
马休一面随军疾奔,一面冷声喝道:“甩?我就没有想过要甩掉他们,若不是为了那个韩遂能成功脱逃,我现在就会在这里与他们厮杀起来了!”
另一名士兵回头看着渐渐逼近的敌军骑兵,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可是少将军,我们是步行,他们是骑行,按照这个跑法,出不了金城地界就会被追上的,韩遂的那些部将又碍于地形不便到不了这里援助,我们有个三长两短没有什么,少将军您是主公未来的希望,可不能在这里出任何差错啊!”
“乌鸦嘴!”马休狠狠瞪了一眼这个士兵,若是再平时,他肯定一枪就朝着士兵背上抡过去了,但是现在不同平时,况且这个士兵说的话也是在理,他只是呵呵而笑了一下,继而厉声道,“我可不是什么娇贵的公子哥,父亲此次派我来这里营救韩遂,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目的罢了,真正重要的是要我来这里真刀真枪的历练,如果我只会遇事慌乱,遇难溃逃,那不是在给父亲,给马家丢脸吗?”
说到这里,马休突然停止了奔跑,众士兵也跟着停了下来:“少将军,您要做什么?”
“你们继续朝前面跑,留下五十人来,随我杀入敌群之中,一面阻敌,一面抢马!”
留下这话,马休整个人几乎风一般地朝着自己人相反的方向朝后面跑去,目标正是紧咬不放的敌军骑兵,立时便有五十人紧随其后而去。
众人微微发愣了一下,立即明白了马休的真实用意,两只脚的人确实不可能跑得过四个蹄子的战马,但是办法都是人想的,他们的少将军是要给敌人制造点骚乱,然后趁机抢马过来自己人骑,让追的人没有马可骑,从而根本追不上!
想法是好的,但是做起来却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此时此刻的马休明白,正是因为做起来难,才要去做,身为马家的未来继承人,若是现在退缩了逃避了,那就不配姓马这个姓,当不起马家世代公侯这份荣耀!
“杀!”马休暴喝一声,瞬间飞身而起,左右两手嗖地便将腰间两把佩剑拔出,恰恰此时一骑敌兵呼啸而来,手中长枪还未来得及此种马休的身体,自己脖子上倒先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顿时奔涌而出,染得他的坐下战马鬃毛都变成了红色。
“嘶”那战马受了惊吓,一个人立而起,前蹄腾空,便欲朝着马休砸落,若是给这一对蹄子砸倒,便是任何人只怕都免不了吐血而亡。
马休并不是什么大力士,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他就地一滚,待那战马前蹄嘭的一声砸进地面之后,趁势起身,扯住马身上的缰绳,蓦地腾空,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身在了马背之上。
那战马突经此变,尚未回过神来,便要将马休甩落下去,然而马休又是何等人物,每一个马家儿郎五岁起便开始学习骑马,一声征战,可以说在马背上的日子比下马走路的时候都要多。
“给我老实点!”此时此刻,马休可是毫不客气,两腿拼命夹紧了马肚,拿着马鞭照着这匹马的屁股一顿疯狂抽打,鞭鞭见血,同时另一只手持剑俯身挥砍过去,身旁血雾沸腾翻滚,刹那间便有五六个骑兵被刺中了要害倒撞下马去,他们的战马见主人意思,想要跑回去之时,早被一旁与敌军厮杀不停的马休同来手下拦了下来,用着马休的法子,不过是转瞬的功夫,便将这些烈性如火的战马驯治得服服帖帖。
“走!”眼见手下五十人都得了手,马休一声令下,引着五十人高呼不已,策马便退。
敌军经此突袭,一阵慌乱,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胆大不怕死,只带了几十个人就敢来冲杀。
但是最令他们耻辱的还是自己近千骑兵,居然就这样被对方得了手,而且还扬长而去,实在是让人气愤不已。
“都给我追,弓骑兵待命,敌若再敢杀回来,就让他们都葬身此地!”
“诺!”所有人都怒声回道,他们自随董卓以来,何曾受到过这样的耻辱?便是顶头上司不说,他们也会把这份耻辱十倍百倍地报复回去!
马休则是命得到马匹的这五十人继续与剩下人手快速东进,自己则又挑出了五十人,回头再度朝着身后不远的敌军而去。
“众人听我号令,半柱香时分为限,无论抢得马抢不得马,都给我迅速回来,明白了吗?”大约是知道敌军有所戒备了,出行前马休面色有些凝重地对这一次同来的五十人厉声下令道。
“明白!”五十人各个点头应命。
天色已近拂晓,东方天空初熹微露,而在这一片晨光尚未到达的暮色里,一场虽然不大但注定惨烈的厮杀正在悄悄上演。
“嗖嗖嗖!”敌军骑兵早已发现了马休和这五十人的踪迹,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发现了根本没有隐藏行踪的马休这伙人的踪迹,于是再不含糊,一波接着一波的箭雨铺天盖地而来。
“少将军,敌军来势太快,又有箭雨开道,我们根本冲不过去啊!”几个士兵试着想要偷袭,却都被密集的箭雨给射了回来,而只在这一眨眼的功夫下,敌军骑兵已经冲到了跟前。
马休却是动也不动,他的侧脸一般暴露在黯淡柔和的朦胧光芒下,一半隐没在依旧漆黑模糊的暗影里,此时此刻,倒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惊人的平静。
“慌什么?他们这样一顿乱射,只是想给我们造成恐惧而已,每个人身上的箭囊最多不过携带三十支箭而已,但就刚才这一路射出来的箭,却是不下三万支,我敢说,他们现在的箭囊,已经没有箭了!”
果然马休说的没有错,追击的人马由于好胜心切,竟然将箭囊中的箭支全部射光了,而由于出城匆忙,也没有带备用的箭支,确实是没有多余的箭了,人人手拿长弓,不过是个样子罢了。
“哼,没有箭,我们还有刀,还有剑,还有枪,还有戟,还有戈,还有矛,还有槊!我们上千人,如何会怕了这五十个体力大损的家伙!”
一个声音蓦地在人群之中响起,很快地,所有人都变得再次斗志昂扬起来,纷纷拔出了自己的兵器,呐喊鼓噪,士气如虹。
“似乎有点意思的样子啊!”马休也缓缓举起了自己的佩剑,左右环顾着自己的人暗暗问道,“有半柱香时分了吗?”
“回禀少将军,还差少许!”
“好,半柱香就是半柱香,人不能失信,让这些家伙们见识见识,我们马家儿郎的厉害,我马伯起可不是只会跑!还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