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庙外,马休与手下趁着夜色,将这些闯进夫子庙来的董卓士兵围了起来,各个出手极其利落干脆,招招致命,无不是冲着脖子心口这些位置,能一刀解决的对手绝不会用两刀。
不一会,地上已经躺满了尸体,马休命令手下迅速换上这些人的衣服,给韩遂也准备了一身,不注意的话,几乎没有人能认出他与韩遂两个人。
“伯起侄儿,真有你的,做这一切居然不过只用了半柱香时分,可见的确有过人之处!”韩遂混杂在马休手下之中,不禁有些惊异地看着马休这个看起来面相有些稚嫩的少年,慨叹人不可貌相。
马休冷哼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这个老浪早就已经死在了沙滩上,只是你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韩遂登时语塞,便转移话题道:“这里看来呆不下去了,迟到会被发现的,还是得想个法子出城去,否则天一亮,董卓的援军到来,那时候想走,可就来不及了!”
马休点头表示赞同,又接着说道:“话虽如此,但是也不可大意,城外我们的人不过是虚张声势,现在你的人都聚集在城东、城北与城西三个方向,城中守将肯定以为你会从这几处出逃,所以南门的防守定会有所懈怠,我们便装扮成敌人的人马,总会有法子出城的!”
说完这些,马休立即便吩咐了下去,一面掩藏好敌人尸体,一面朝城南行进。
却不料刚安置好一切,众人才出了夫子庙,迎面便有一支队伍鸣锣开道而来,马休与韩遂细看之下,居然是金城的守将。
那守将自然发现了马休这伙人,不过因为离得远,又见马休等人穿的是他部队的衣服,因此没有多加怀疑,只勒马停了下来朝着马休喝道:“这里搜查过了吗?结果如何?”
马休与韩遂互望一眼,低着头不敢太大声响,只说道:“搜查过了,这里面并没有人,属下正打算前去其他地方搜查捉拿!”
那守将摇着头,冷笑一声道:“不必了,现在人手不够用,我需要派人前去城东南的都尉军营那里搬救兵前来,这是我的手令,有了这个,他们定会相信你不是谎报军情,当然,出城也不是问题!”
说着,守将便从身上摸出一块金属打造的铁牌出来,交给马休,然而就在要递给马休手里的时候,这守将从马休身上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来。
他的手蓦地停在了半空,阴冷地打量了马休还有其身后的士兵一眼,发现都是些从未见过面孔,心中蓦地一震。
马休尚不知道对方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只疑惑地问道:“那个夫子庙里,当真没有一个人吗?”
他这样说着,却是目光看向马休身后不远的夫子庙内,马休也随之看过去,只见一群夜枭凄厉地叫着,从远处飞了过来,落在了夫子庙内的一株枯树枝头,似乎没有注意到庙外马休等人马的存在,而是继续凄厉不已地朝着庙内房屋叫着,声声如鬼哭一般。
夜枭是专门以人的尸体为食的鸟类,它们现在大批地出现在了这里,而且马休等人身上又是血腥味极重,这守将就是再傻也知道刚才一定发生什么了。
马休回头假意望了一下庙内,其实是在对手下诸人示着眼色,一旦有变,便准备动手。
韩遂这时却忽然笑出了声,他低着头走到守将面前,沉声说道:“将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等做了什么不法之事吗?此时似乎对付城外敌军才是最重要的吧?如果迟一时半刻,只怕贼军将会把整个金城都包围起来,到那时再想要前去求援,可就未必有用了!”
他虽然话说得在理,但是守将还是不免疑心,尤其是听到韩遂的声音之后,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他喝令道:“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马休等人顿时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韩遂这个家伙,不会是大难临头之时想要出卖他们吧?
正在这时,忽然一队十余人的士兵快步跑来对守将道:“启禀将军,城外敌军不知是何缘故,后方都一阵骚乱起来,攻城的敌兵也被迫撤了兵!”
“嗯?”这守将听了,犹自不信,不再管马休韩遂这些人,直接带着大队人马直奔城楼而去。
马休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他随即冷冷质问韩遂道:“老贼,你刚才是不是想要保全自己性命而将我们都告发出去?”
韩遂呵呵而笑,嘴上的胡须也跟着抖动个不停:“原来少年英雄也有惧怕的时候,不过我韩文约岂是这种恩将仇报的小人?伯起侄儿,我只是不想你一时冲动杀了此人,那样的话我们要出城才是真的困难!”
马休冷哼一声:“你又有什么好主意,还不算被我的人冒了生死前来保护?现在那个敌将不死,城中自然无法大乱,不乱,又如何脱困出城去”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韩遂慢慢悠悠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一样物事居然是那个守将刚才所拿的手令!
马休刚才可是听得清楚,只有拿着这个手令,才能顺利出城去的。
“老贼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惊讶问道。
韩遂淡笑:“我去年被北宫伯玉的叛军劫持的时候,在他的手下那里学到的法子,可以在对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轻易取得对方身上的东西,我刚才同他说话,其实就是故意分散他的注意力,自然,这个手令也就入手了!”
马休拿了手令在手里端详了几下,口中对韩遂的敌意也没有先前那般厉害了,不过还是板着脸道:“老贼看不出还有几下子!”
“不要总是老贼老贼的叫,寿成兄难道没有教过他的儿子该如何跟人说话吗?我可是与令尊结为异姓兄弟的,你该叫我一声叔父的!”韩遂哂笑一声,无语说道。
马休没有理会韩遂,沉声对众人下令道:“走,到城南去,仲起估计已经等了好久了!”
一行人趁着夜色,匆匆朝城南方向而去,经过盘问时,只说是守将命令他们出城到都尉大营搬救兵,果然放行而出。
但是出城走了多时之后,马休依然没有发现马铁前来接应的人马,不禁在心中打起了鼓,自言自语道:“奇怪,怎么仲起还没有到?”
此时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片呐喊鼓噪之声,火把齐名,原来是金城守将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手令丢失了,立即就怀疑到了刚刚遇到的韩遂与马休这数百人,又听闻了南门守兵说不久前有人马称因执行任务出城,就猜想到了一定是接应韩遂的人做的手脚。
“来的可真是快啊!”目视着出城而来的敌军人马,马休立即下令加快行军速度,同时准备随时应战。
“毕竟都是董卓的人马,可不是傻子!”韩遂此刻也拿了一把长剑在手,因为没有马匹,只能和马休一样徒步急行军。但因为他身材比较肥胖,不一会便是气喘吁吁起来。
“发现他们了,追!”远处响起了敌军骑兵的喊声,在夜色中听起来无比清晰。
马休皱了皱眉头,盯着韩遂道:“你的人可真是靠不住,都这么久了还不来接应!”
韩遂看了看附近地形,叹息说道:“这并不奇怪,金城三面环山一面背水,虽然不像中原的地势那么险峻,但是却也不适合大队人马行军,所以你这数百人的小股部队反而容易混进来!”
马休苦笑:“可是进来容易出来难了,山路不好走,咱们就只能沿河而下东进出金城地界了。”
说罢马休便要命令手下迅速沿河而下,韩遂这时却说道:“没有这么简单,我们能想到的敌人未必就不能想到,况且我们出城似乎也有些太过顺利了,万一敌人在河流下游埋下伏兵将如何是好?不如溯游而上,进入西南崎岖之地,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掩人耳目,即使暴露行踪,敌人大队人马也只能裹足不前!”
韩遂所说的这一处地形马休也是事先查探过的,确实如韩遂所说道路崎岖难行,属于易守难攻之地,但是也有一点不好便是如果选择死守,将会失去逃出金城的大好机会,便如同一人退到一处死角一般,固然可以只专心防守一面进攻,但是脱身却几乎没有可能,更不要说补给问题了。
“时间紧迫,我们必须分兵了!”马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同时对众人道:“现在起,我们兵分两路,我带一半人沿河而下,吸引城里出来的敌兵,老贼”
说到这里马休也觉得这么叫不太好,便改了口道:“韩叔父则带领剩下的一半人溯游而上,待我吸引开敌军之后,便直接从结冰的河面过去,其后再将冰面破坏,阻止敌军追击!”
韩遂听到马休居然要为他去吸引敌军,心头自然是蓦然一震,然而他还来不及说什么,马休已经带着一半人手沿河而下去了,同时也是故意让士兵一起发喊暴露行踪给追击的敌兵知道:
“你韩遂爷爷就在这里,有本事便来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