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六道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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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恶毒

布帛颤抖着身体:“瑶姬,瑶姬……”伸手去抓她的手。瑶姬同样伸手想与他相握,却互相穿手而过,握了个空。

瑶姬张口说话,语出无声,只见口唇启合。唇色灰淡,一如本体。两颗泪珠从她眼眶跌落,就在离体的刹那虚化不见。布帛知道时不我予,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强忍心疼怜惜之意,说:“来,咱们来双修行功。你放心,一切我来做。”解衣躺下。

瑶姬脸无血色,颜有羞意。张胯虚坐于其上,双手虚按他胸前。虚阴套实阳,三分真七分幻的奇异滋味无从言说。布帛屏却杂念,缓缓驱动一身灵元从尘根入她幽宫,再以意念驱动灵元入她任脉上行,归于膻中穴。她明明没有实体,气行其中的感觉却是那么的清晰和熟悉。

本来不抱多大的希望,不想居然可行。布帛大喜,于是驱动更多的真元从下鹊桥进入她体内收纳于膻中。先前两人修练双修法足够熟悉,双方真元交融了无数次,他真元入她膻中不需要经过炼化,直接成为她的真元,安安妥妥的留存在她空荡荡的丹田之内,充实着她的气血。

布帛不想把真元收回,无意搭上上鹊桥。瑶姬却俯身下压,张口把舌头渡入他口中,只得伸舌相接。但瑶姬一身真气荡然无存,想回哺于他也办不到。他既然无意驱动真元从她丹田出来,上鹊桥便白搭了。他驱动真元源源不断地进入她体内,不遗余力,直至气竭。瑶姬感激地冲他笑一笑,虚影消失。

布帛轻吁口气,转头看灵芝隐隐约约浮现光泽,心头之欢欣,无从下口。便在灵芝旁边打坐练气。这里灵气浓郁,修炼事半功倍,他夜以继日,练功不辍。只要丹田中存有七八分灵气,便催促瑶姬现出虚影来双修。几天之后瑶姬身影越来越真实,灵芝日见莹润,恢复可期。

这一天双修正酣,陡闻异声,心生警兆,当即中止输气行功之念。瑶姬同样警觉,起身站于一旁,担心地看着他,张口说话而无声。布帛温言安慰:“我来处理。你回去好好调养。”瑶姬点头,倏忽不见。

布帛拿过刑天斧,大步沿着荷池上的白石曲廊向发声处也就是宫门入口走去。在水轩旁边的曲廊上见到一对男女,不出所料,正是花鸨和区乐。纵然早就猜知来者是花鸨,布帛一瞬间还是逆血上冲,怒不可遏。这世界上居然有如此极品女人!他怒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们还想怎么着?”

花鸨当天畏畏缩缩,满脸羞愧,今天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布帛!我问你,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布帛怒道:“关你屁事!从今天开始,你我恩断义绝!奉劝你马上出去。再进一步,休怪我翻脸无情!”

花鸨冷笑:“好啊,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比海深。咱们好歹也做过几个月的夫妻,你喜新厌旧,为了她竟然如此绝情?”

布帛瞠目:“你骗了我这么久,还有脸来责问我?瑶姬哪里对你不住,要几次三番受你伤害?”

花鸨满脸妒忌之色:“谁让她什么都比我好?好出身,好容貌,好本事……样样都比我好,还让不让人活了?我就是不服气,就是要把她的一切都抢过来,看她还得意什么?”

面对如此不可理喻的女人,布帛不再废话,冷冷地道:“天作孽,犹可逃;人作孽,不可活。就此退去,他日相见,只当陌生人。再进一步,便是生死仇家!”

花鸨冷笑:“好好好,这话可是你说的,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手一抖,三根羽箭当胸攒射。同时身子一耸,化为大鸟,正是一只头小颈长、羽彩翼斑的大花鸨。双翼展开丈许宽,飞越布帛头顶,向西北方灵芝所在处扑去。

布帛执斧于胸,用斧身挡住三根羽箭。见花鸨意在灵芝,心中恚怒,喝一声:“咄!”扬手就是一张五雷符冲她扔去。区乐进来一直一言不发,只双手抱胸微微冷笑。见花鸨飞走,方才喝道:“小子!还我金猪命来!”招魂幡横扫过来。

布帛挥斧格开,抢上一步,刑天斧拦腰便砍。他一上来就拼命,也是情急无奈。这些日子或注血或输气,身体亏得厉害,久斗必遭败绩。区乐知道他想速战速决,冷冷一笑,一面挥杆挡格一面后退,偏偏不与他硬拼。

五雷符一离开布帛手掌马上消失,花鸨头顶三丈高空出现金蛇,当头击下。花鸨未曾真正见识过电蛇之威,但她为人胆小,心性谨慎狡猾,不想硬接,身子陡斜,左翅一抖,七八根羽箭激飞上天,迎向金蛇。她重新化为人形,落在曲廊上,手执一对两尺来长的铁抓,距离布帛不过三四丈远。

金蛇击中羽箭,爆炸声中,七八根羽箭和金蛇一起消失,一股羽毛烧焦的味道飘散空中。第二条金蛇即刻出现在花鸨上空,化为电蛇击下。花鸨柳眉上竖,左手铁抓猛掷上去。电蛇击中铁抓,砰!大响过后电蛇消失,铁抓被电蛇巨力击得向下疾坠,比刚才上升的速度快了一倍。花鸨骇然失色,右手铁抓舞出一团灰光护在头顶。当!两把一模一样的铁抓上下交击。花鸨惨叫一声,右臂臂骨折断,铁抓抓握不住,两把铁抓一齐砸落在她脑门上,把她击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她意识一失,五雷符失去目标,余下的三击便不再出现。趴在曲廊上晒太阳的两只乌龟被电蛇声威吓得四肢乱爬,扑通入水。

布帛又奇又喜,区乐既惊且怒。两人都没想到花鸨如此不堪一击。区乐口中念念有词。布帛扬手一道火龙符,火枪疾刺区乐胸口。区乐招魂幡一挑,把火枪挑飞一旁,落入荷池之中。

布帛又是一张灵符出手。区乐更不思索,挥幡一击。灵符粘贴在他幡杆上。布帛喝一声:“定!”却是极少使用的定魂符。曾经以此制服过柳州大豪花大福的保镖刘文勇。区乐想不到他会使诈,全身僵硬难动,双眼怒凸。布帛刑天斧横腰疾砍,把区乐砍为两截,却不见鲜血激射。尸身落地化为符灰,原来又是假身。这假身之技当真神乎其神。

真身区乐就在假身身后出现,招魂幡疾点他脸面。布帛无奈之下退开一步,忽然念诵起金刚经,脑中观想金刚菩萨附身。区乐听他口中念念有词,不敢大意,仗着幡长斧短,并不逼近,只把尖锐如刺的幡头儿冲布帛上半身乱攒乱刺。

布帛念完加持咒、香赞、净口业真言、净三业真言、安土地真言、普供养真言、朗声道:“奉请青除灾金刚、奉请辟毒金刚、奉请黄随求金刚、奉请白净水金刚、奉请赤声火金刚、奉请定持灾金刚、奉请紫贤金刚、奉请大神金刚。”奉请一尊上前一步,一边挡格招魂幡一边前进。

区乐听他金刚一尊接一尊地奉请上身,神威凛凛,越逼越近,有些忌惮,也有些不服气。心想:我大力鬼王不比你大神金刚差吧?猛喝一声:“请大力鬼王上身!”挥杆疾击。

布帛观想不断,举斧相迎。两般兵器相交,两股神力撞击在一起。布帛力不能胜,霎时胸口如中巨锤,逆血上冲,哇地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轰地一声,脚下石头游廊梁断柱倒,两个人双双跌落水中。

布帛一入水便闭住口鼻呼吸,硬生生把冲到嘴里的第二口鲜血咽回去。脑中观想金刚菩萨不断,张眼看水里面十几个阴兵灵鬼把他围成一圈,却是相距二三丈,不敢上来扑击。布帛先惊后喜,明白是观想菩萨的加持力所致。区乐在鬼圈之外惊讶注视,不明白为什么驱动不了灵鬼进攻。要知道水性阴,阴兵在水中就像鱼儿在水中一样,最是活跃不过。

布帛心恨区乐恶毒,执斧奋勇上前。群鬼见他逼近,马上退避三舍。布帛一斧向区乐腰间切去。他在水中挥斧不易,区乐长长的招魂幡更加挥舞不便。见他前来攻击,手忙脚乱地招架。

幡长斧短,布帛一个劲地向区乐身上凑,来个贴身近攻。他右手执斧柄左手扶斧身,来回横切,招招不离区乐胸腹,绝对是以命换命的架势。区乐又惊又怒,一边招架一边后退,拿杆头当匕首使,同样冲布帛胸腹乱捅。布帛不管不顾地逼近,虽让他捅得胸腹间到处伤口鲜血流淌,却生生在他胁下拉出一条大口子,鲜血流得更多,转眼间染红一片池水。

区乐又是惊慌又是窝囊。本以为入水有阴兵相助更占便宜,没有想到阴兵见到布帛如同见到阎罗王。并就满心慌张,受伤之后越加害怕,奋力一杆逼退布帛,抽身上浮出水,想要跃上廊桥,布帛斧头砍到,力大势沉,荡开他护身招魂幡,顺便又在他小腿上切了一下,几乎见骨。

区乐惨叫一声,重新潜入水中,横幡疾扫。布帛低头让过杆身,再次抢入他怀中,刑天斧横拉斜切,又在他左边胳膊肘上切开一条血口子,鲜血奔涌。区乐绝望之下放脱招魂幡,竖掌猛拍布帛胸口,一身内元狂涌而出。成败在此一举,完全不顾己身安危。布帛与他近在咫尺,无法闪避,也不想闪避,只是运气相抗,同时猛拉刑天斧。

砰!双方真元相撞,巨响声中,荷池震颤。布帛和着大片的水花飞到荷花池岸边的草地上,就在空中狂喷鲜血,摔倒在草地上之后,口中依旧流血不绝。区乐肚皮洞开,肠胃倶出。他浮到水面上吐着血沫,伸手指着岸上一动不动的布帛,惨笑道:“呵呵,老夫死不瞑目!黄泉路上……再斗!”断气垂下头颅,浮尸荷池。

石廊断裂,断茬就在花鸨丈许外,她并没有一同落水。区乐临死一击,把她惊醒过来。拾起铁抓爬起身,抬头见区乐浮尸荷花池中,腹部洞开,血水流淌,双眼圆睁,死不瞑目,吓得她双腿打颤,几乎迈不动步。她与区乐姘居多时,对他的本事十分了解,万万想不到布帛居然能够杀了他。转眼不见布帛,以为他还在水里面潜伏,随时有可能从水中冒出,挥斧砍到……

心念及此,再不敢去找瑶姬生事。曲廊四通八达,她十分熟悉,急急忙忙绕路从另外一边上岸。正要飞奔出宫,却见布帛浑身血水淋漓,嘴角溢血,单手撑地,坐在前方草地上冷冷地盯着她。花鸨一惊退步,颤声道:“布……布帛,我……你看在往日情份上,饶了我这一回。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来这打扰了好不好?求求你,放我一回。”

布帛心中念佛,既无心也无力杀她。想到区乐阴魂留在这里也是后患,不如让她带出去转世投胎,勉强提气沉声道:“去吧。带上区乐阴魂出去。”花鸨如蒙大赦,望空胡乱叫一声:“区乐,跟我出去转世投胎!”急步从他身边掠过,开启宫门,飞身而出。宫门又自动合上。布帛轻咳一声,张口鲜血狂涌,泄气皮球似的仰天栽倒,再次昏迷不醒。

不知过了多久才悠悠醒转。稍一挣动,四肢百骸倶疼。喘息片刻,强挣起上半身,一股逆血上冲,张口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又一次昏厥过去。

再次醒转已是夜晚,看星月暗淡,与他一样奄奄欲灭。胸口剧疼,几乎无法呼吸。心悬瑶姬,想要爬过去找她,然而稍微一动,胸口便是一阵子剧疼,连带着无法呼吸,根本难以挪动。只好静静地躺卧着。慢慢感觉胸口肋骨好像断了七八根,稍一挣动断茬相轧,疼得他几次昏迷。最后只能不再挣动,似睡似醒。

间中依稀看到瑶姬缥缈的身影、焦虑的目光,恍惚中不及回应,身影便消失不见。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着他苦苦挣命,不至于失血过多而死。想要运气疗伤,却无论如何提不来气。料想应该是失血太多,灵气随着血液流了出去。一躺就是数天,胸口疼痛稍轻,于是奋力挣扎,慢慢地爬向西北角瑶姬处。几乎每一下移动都会引动胸口伤势,疼得死去活来。好几次剧疼之下,重新进入昏昏沉沉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