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六道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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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寻仇

一个白脸无须的道士扭动有点肥胖的腰身急急闪避,口中回骂:“孙灵你个死丫头,你还敢上门找打?丰顺师弟,揍她!”

丰顺道人皱眉不动,朗声说:“好男不跟女斗,齐心师兄。小妹妹先住手,有话好说。”

布帛和张兼爱相顾惊讶,几步过来询问。孙灵收拳退回,指着齐心鼻子骂:“这家伙是个大色狼!不守清规戒律。那天在东莞……”她说到这里,齐心怒吼:“死丫头别胡说八道,老子这辈子从没去过东莞!”

孙灵冷笑:“东莞那个被我拿了钱包,没钱付帐,当街暴打按摩小姐的人是王八蛋吗?那天还跟着一个小色狼,叫高高的山坡。有没有?”

丰顺吃惊问:“高坡?”心下信了七八成。毕竟同门师兄弟,这位师兄平时见到漂亮女香客的丑态他不是没看到。

齐心气急败坏:“师弟你不知道,这丫头是个三手小贼,到处扒窃!这样的人说话也能相信?算了,不跟她计较,咱们走。”作势要走。然而回道观的道路让孙灵挡住了。

齐心喝道:“死丫头让开路!”孙灵更不废话,冲上前拳打脚踢。齐心架住几拳,不小心吃了一脚,被踹倒在地,急叫:“丰顺师弟救命!”孙灵一脚猛力踢在他大腿上。齐心大声惨叫,声震林梢。树上一只鸟儿扑楞楞飞起,投向山上红砖绿瓦的建筑群。

丰顺虽然有点不齿师兄为人,却不能坐视不管。上前一步道:“小妹妹,住手。”孙灵一拳便向他捣去。骂道:“贼道士,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丰顺并不想与她动手,退一步让开。孙灵起脚踢中正想爬起来的齐心,齐心惨叫扑倒,叫声悲惨刺耳,如同让人割了大腿肉。

丰顺怒喝:“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想怎的?”上前一步,发拳击向孙灵肩膀。张兼爱喝斥:“大欺小,二打一吗?要不要脸?”丰顺一窒,本就不快的出拳势子更加缓慢。孙灵侧身闪过,一脚踢在他腰眼处。丰顺闷哼一声,连退三步。山道崎岖不平,他不慎脚下踏了个空,便歪倒在地,又向下滚了两三个滚才停下来。

前些日子这里下过大雨,此时地面犹湿,他滚了两三滚,登时一身泥土。翻身爬起,又痛又怒,手按腰眼,喝道:“好你个丫头,今天不给个说法你是别想走了!”看她年岁虽轻,拳脚却有章法,又快又狠。自己和齐心师兄不谙拳脚敌她不过,便向山林中奔去,打算觅路上山搬救兵。

孙灵并不追赶,回头冲爬起身的齐心冷笑。齐心见师弟奔逃入林,忙即随之而走。孙灵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布帛皱眉:“这就是你要找的朋友?”孙灵干笑:“呵呵,这个……不是,当然不是。他们还有一个更厉害的师叔叫龙大甫还是啥的,武艺高强,道法了得。不过你放心,你肯定比他们强!你都能飞天了他肯定不行。怎么着,咱们哥仨今天血洗罗浮山,为我报仇雪恨吧?”

这时候布帛当然明白让她骗上了贼船,受她大恩不可能翻脸走人,料她只是惯于胡说八道,并非当真是杀人越货胡作非为的主,乃耐住性子问究竟。

孙灵说道:“两个多月前在东莞,齐心和他一个师侄高山坡在嫖妓。当然那时候他们穿俗装,没人知道他们是道士。可是这对混蛋……”说着脸红了。

原来她当时顽劣好奇,溜进一个水疗会所,看到齐心等人花样百出,利用各种性用品器具折腾会所小姐。齐心与会所老板有交情,小姐们只能逆来顺受忍辱含羞听凭侮弄。孙灵以为齐心是大财主,小姐们贪财才这么委屈自己,便偷了他们的钱包溜出包厢。

没想到一会儿。小姐们不堪进一步的凌辱,反抗不从。欲求不满的齐心又打又骂:“娘的干了这行当还要脸?老子干脆让你们脸都没有……”把小姐扯出来要光溜溜游街示众。孙灵义愤填膺,冲上去扶弱锄强。高坡和会所保安追上来,她双拳不敌众手,只得边打边退。出了会所,自然有闲汉看热闹。她言语鼓动加上金钱收卖,临时纠集了十七八个闲汉泼皮,于是又扳回上风,打得齐心高坡和会所保安屁滚尿流。然而等到龙大甫出来,三关两脚便把她放倒。又不知使什么妖法,当街召来一声霹雳大响,吓散一干泼皮。

孙灵被抓进会所,饱受一番折辱。还好龙大甫盗亦有道,看她还是童身处子,便不许齐心等人毁她清白。虽然苦头吃了不少,总算苟全性命保住清白。

她这辈子从没遭受如此大辱,脱身之后,便找人暗中纵火烧了会所。这时龙大甫等人早就离开了。她从龙大甫与齐心、高坡等人交谈中得知他们是罗浮山茅山南宗的道士,暗暗记下。找不到得力帮手,她也不敢来生事。见布帛浮空术平生仅见,肯定胜过龙大甫,于是动了复仇之念。

布帛吃惊不小:“丫头你真是胆大妄为。你想让我一个人挑战一个门派?我有这么厉害?”张兼爱更加忐忑不安:“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孙灵你已经报了一些仇了不是吗?今天就这样吧。”

孙灵不甘心:“你们别怕。我已经打听过了,他们茅山南派阳泉观老观主一年前去世,现在算得上高手的只有新观主凤勾玉、监院昆生、大执事龙大甫三个家伙。凤勾玉月前去苏郡茅山北宗认祖归宗联络感情还没回来。昆生多年前摔断双腿,是个坐轮椅的废物。算来算去只有龙大甫有点本事,咱怕啥?咱就在山门不进道观,指名道姓要找龙大甫了结私仇,不是向阳泉观全观道士挑战。明白吗?江湖上有这规矩的,怕什么?”

布帛迟疑:“江湖上有这规矩?”孙灵叙述被抓进去吃苦头时语焉不详,不知她到底吃了多大的苦头,见她如此不忿,不但不便劝她罢手,也不能说不帮忙。

孙灵急忙点头:“当然有这规矩。除非龙大甫是观主掌门人,向他挑战才是向全观挑战。门人弟子行走江湖结个冤家在所难免,难道为了个把弟子的私事就要押上全派的祸福?没这个道理。”

布帛想想有理,只得答应。张兼爱无拳无勇,只有硬着头皮相陪。三人望阳泉观山门走去。

走出几百步,高大的山门巍峨在望。两个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青年知客道士疾步来迎,稽首行礼:“无量天尊,三位来得正好。本观观主不在观中,监院昆生师伯祖有请三位入观奉茶。齐心与孙姑娘结仇的经过昆生师伯祖已经查问明白。龙大甫师叔祖已经勒令后山思过三年。齐心师叔记大过一次,厨房挑水十年。高坡师弟逐出山门,勒令还俗。刚才高坡已经从后门下山去了。请三位恕过本观观风不整之罪。”说完,两道深深稽首。

孙灵张大嘴巴:“这个……这个……”

布帛松了一口气,稽首还礼,自报家门,说了几句仰慕话。两知客自报姓名,一个叫王勇彬,一个叫杨启胜。客气话说过,布帛告辞要走,两知客却竭诚相邀,云云过门不入,那是还有怪罪之意了?布帛无奈,只得请两道前面引路,进入阳泉观。

山门南向,进去便是丹池。近亩大小,作椭圆形。道观丹池,有的只是平地旷场,空有“池”名。这里真的是个水池。并且植荷养鲤,颇见雅致。春初新荷未长,只见去年残梗败杆,一片狼藉。几尾红白鲤鱼徜徉来去,见人近前,动耴抬头摇尾,尽显山中安闲祥和岁月静好。

池上有遇仙桥,通灵官殿。池畔之东有钟楼,西有鼓楼。三人在知客道人引导下从池东绕过灵官殿,又从殿后大放生池侧绕过,经一片荔枝林,踏上花圃。各种各样的花卉有的光着枝丫,有的刚刚萌芽。有的经冬不凋,翠绿如旧。有的凌霜吐艳,红装素裹。各具习性,自有野趣。

脚下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四通八达,俨然成九宫八卦阵形。三人不懂阵法,阅历又浅,并没有注意。随着两道士,经过一幢又一幢依山而建的宫殿楼阁,爬上爬下的,惊叹于阳泉观的规模。这模样没有几百人占不了这么大的地方,出几个邪淫不修之人实在平常。

花圃走完又是一片苗圃,培植着许多布帛三人大多数说不出名字的苗木草卉。王勇彬收住脚步,微笑说:“监院就在上面,启胜师弟你带他们上去吧。快一点儿,师伯祖恐怕等急了。三位请。”

杨启胜应了一声,依旧在前引路,脚步加快了些。三人走得有些不耐烦了,闻言精神一振,随着杨启胜加快速度。

转过一块人立的巨石,微风吹过,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张兼爱赞叹:“真香!是不是茉莉花香?”深深地吸了一口。孙灵讥笑:“傻大姐,茉莉花哪里有这么早?我想应该是栀子花香。咦,栀子花也没这么早啊。”

布帛陡然觉得头昏,失声道:“不好!”足下用力,打算扑向前头杨启胜,却是双腿发软提不上劲。说惊之下头昏目眩,眼前发黑,当即软倒。脚下坚实的道路不知何时忽然消失,露出一个黑幽幽的长方形洞口,他便直接落入地洞。眼角余光瞥见孙灵和张兼爱死人一般直往下坠。想不到茅山南宗阳泉道观堂堂一个门派,居然会暗算他们。

这一落怕不有十丈八丈。下落过程中光线陡暗,乃是上面翻板盖上,隔绝天光,洞中无光,如同黑暗忽临。

布帛全身发软,无法可想,只能听天由命。蓬蓬蓬三声闷响,三人摔跌在一堆稻草堆上,并未受伤。反震之力把两女抛飞一旁,只听骨碌碌滚动之声不绝,原来旁边便是一个斜坡,两女恰巧抛飞在一起,落地之后便沿着斜坡一路滚下去。

布帛被稻草堆反震而起,笔直向上,落下来还是原来的地方。他四体发软自顾不暇,管不了两女。躺在草堆上喘息半天,默默运气,终于成功地驱动似乎已经凝滞的真元运转起来,活血化瘀,驱除一身不灵。直至周转如意力气回复,急忙沿两女滚落的斜坡追去。

他身体恢复无事,过人的眼力耳力便发挥作用,隐隐约约看到眼前一条三四米宽五六米高的地道,一路伸展出去,地道高度越来越低。几十米外便是一个转折,看不到尽头。两女就在转折处停下来,昏迷不醒。

布帛匆匆察看两女并无外伤,当即动转灵力,在张兼爱上唇人中穴点了一点。张兼爱呻吟着醒来。以同样的手法救醒孙灵,她一醒便哎哟连声,却是一路滚来,手脚肩膀脑袋都磕碰疼了。

布帛出言安慰。两女黑暗中听到他镇定的声音,方才宁定下来。检查己身,除了磕疼若干部位并无大碍。孙灵听明白中计落入地牢,破口大骂:“混蛋狗屁阳泉观,千刀万剐的龙大甫!姑奶奶一出去,非得叫人一把火烧了阳泉观不可!还有王勇彬和杨启胜两个笑面虎,一定要把他们卖到水国做人妖!”

一阵急骤的脚步声传来,同时火光隐约。有个粗哑的声音兴高采烈地笑道:“哈哈,是个小姑娘的声音!细皮嫩肉的小姑娘!这回我先上,你们谁都不能跟我抢!”

孙灵不惊反喜:“有人?”黑暗中见到火光自然高兴。虽然对方语气不善,她也不怕。布帛这家伙都能飞了,打败几个山贼强盗不费劲吧?然后逼他们带路出来血洗阳泉观!哼哼!

火光渐近渐强,地道转折处转出四个人。当前是个突眼阔口将军肚的矮胖子,一身极其罕见的绿色皮夹克配上绿裤子,一条指头粗的金项链从脖子一直垂到胸腹交际,活脱脱是一只蛤蟆精现世,又像个当年开放之初来大陆猎艳的香港老板。满脸麻子,让金项链衬映得一颗颗似乎都能变成小金豆。三四十岁的样子,手执火把,一脸淫笑。

这种人孙灵已经见过无数,一时间颇有他乡遇故自报家门,说了几句仰慕话。两知客自报姓名,一个叫王勇彬,一个叫杨启胜。客气话说过,布帛告辞要走,两知客却竭诚相邀,云云过门不入,那是还有怪罪之意了?布帛无奈,只得请两道前面引路,进入阳泉观。

这种人孙灵已经见过无数,一时间颇有他乡遇故知之喜,笑骂道:“死胖子,刚才就是你说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玩意儿?蛤蟆精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