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天地灰蒙蒙的一片，哗哗哗的雨声滴落在窗户，清脆的响声像是小雅的手指在我的心头弹来弹去，她的手指每挥动一下，我的心跟着颤一下。
我看了一眼小雅，她在收拾行李，动作不协调又显得没什么心思，前一秒把衣服放进去，下一秒又把衣服取出来叠了又叠。
“算了，等会再叠这些衣服好了。”小雅索性将衣服胡乱的扔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因为雨天比较压抑，还是因为这一次的离别扰乱了她清净的思绪。
“为何只是失望填密我的空虚，这晚夜没有吻别……”
“把你的音乐关了。”小雅怒视着我，好像终于知道了让她愤怒的源头。
我尴尬的乐了一声：“你不觉得现在这种时刻听这种音乐很合适吗？”
“合适个毛线。”
小雅瞪了我一眼，有些心烦意乱。我其实这会很明白小雅的心绪，我明白心烦意乱的源头，却无法排解她的忧愁。就好像我内心的忐忑与不舍想交织的烦躁。只是这几年过去，我比小雅能更好的控制这些。
“你就不准备说点什么？”
小雅似乎很讨厌我现在的表情，过来照着我的隔壁狠狠掐了一把。这几年小雅的武侠电影显然没落下，掐一把的时候还知道捏着转一圈。
“说什么好像都改变不了最后的结局。”我一边说，一边看手机。
“你在等谁？”
“没等谁。”
“行，你现在能耐了。”小雅气恼的白我一眼，赌气的又回去收拾行李，这次小雅明像上一次有那么一点耐心，此刻的小雅简直没有一点耐心，衣服胡乱一卷就塞到了行李箱里。
“那个……”我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要说的这句话好像有那么点不合时宜，只能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会，手机终于传来一条信息。因台风登陆，本市机场、汽车站暂时关闭，火车晚点时间不定，具体另行通知，请大家保持耐心，准备好充足的食物和水……
我把手机随手一放，走过去按着小雅的手：“别折腾了，机场关闭，看样子会持续一天左右。”
小雅怔了怔，好像意识到什么，哭笑不得的看着我：“你盯着那个手机就是为了等这个消息？”她说着自己都乐了起来：“你这货真和个孩纸一样，还以为你长大了。”
“该长大的时候自然就长了。”我过去把小雅收拾好的衣服一股脑的都从行李箱给她拿出来：“都说机场关闭了，你还收起来做什么。”
“机场只是关闭一天，又不是关闭十天半月，你都给我倒出来做什么。”小雅这会的语气变得轻松不少，说话的语调也变得轻快了些。只是她的动作很让人恼火，因为她竟然又去收拾起衣服来。
“装什么装，指示都这么明确了。”我把小雅衣服又给她弄出来，双手按住她的脸颊直视她的眼睛道：“别装了，我就不信你心里没想到若是能给你一个留下的理由，你就留下来之类的指示。现在指示到了你又不承认，你这是无视上天给你的旨意呀。”
“什么旨意？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雅别过头，好像没勇气直视的眼睛。这无疑也说明，我猜对了小雅的心思。也证明我和小雅在这一点上都想过这些。
“你明明知道。”我有些生气，也有些无可奈何。这种情况真是没有道理可言，明明猜对了，小雅偏偏不承认。再问的啰嗦些，她又变得不耐烦。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挡着路，我还要收拾东西。”
“不行。上一次我就是这么看着你收拾东西，然后送你去车站。那一别，我和你成为路人，记忆里的回忆只能停留在过往，再也没有新的记忆。那时是真傻，还没有勇气。这一次就算是再傻，也不能就这么重复以前的画面。”
小雅看着我：“你想怎么样。”
“想你留下来。”
“不可能。”小雅摇摇头：“三毛，你知道，我肯定要回去。除非你愿意跟我一起回去。”
小雅以为她这么说我会犹豫，会放弃在这座城市辛苦建立起来的根基。就好像那时，她要求我回去，我却怎么也不敢尝试外面的世界，更不敢回去面对江东父老。甚至那时候我一度觉得我大概最能体会项羽那个时候为什么宁愿选择战死也不肯过乌江。
但是现在，小雅再次问我的时候，我毫不犹豫的告诉她：“好，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回去。”
小雅忽然怔住了，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三毛，你让我想想。”
“想什么。”我直视小雅的眼睛：“以前你爸觉得我不够机灵，家里没什么背景，你跟着我会吃苦。现在我不客气的说，即便是回去，我三毛也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即便是不能大富大贵，至少生活自在逍遥没什么问题，你爸还有什么反对的理由。”
“三毛，你别傻了，你以为你现在这份工作就能改变我爸的想法？”小雅摇摇头：“他只会觉得他当初没看错，你就是不务正业的家伙，更不会让我们在一起。更何况老头的年纪也长了几岁，身体也不像前几年，受不了刺激。要是把老头的身体气出点什么问题，我还有什么脸活呀。再说，咱那边小地方，别说恋爱咨询，就是谈个恋爱说不定就是谁的前女友，还用你咨询个啥。”
我好恨，恨自己怎么就不能变成狼心狗肺的那种渣。我咬了咬牙嘴唇，下了极大的勇气，认真的说道：“这些不是问题。这几年家那边也有不少朋友，做点小生意不成问题。回去我就考本买车，你爹不是喜欢那个四个圈嘛，就买那个，全款不分期。”
“不是……你别激动，你冷静一点。”小雅拉着我在床边坐下，柔情默默的看着我：“三毛，这几年我们的变化都挺大的。你问问自己的内心，你放不下这段感情究竟是因为一如既往的爱着我，还是觉得那段甜美的爱情就应该就有一个完美的落幕。”
“你要和我这个做情感咨询的讲感情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