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十三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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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李存进

李存进,是振武军朔州(今山西朔县)人,原本姓孙,名叫重进,是单于府小吏孙之子。他初仕岚州刺史汤群为部校。乾符五年(878年)冬天,李克用攻破朔州,得之于军中,爱其沉稳骁勇,遂留在身边,做了一名军校。李克用奉命围剿黄巢,他亦随之入关。及李克用镇守河东,他随之到达太原,掌管府衙事务。景福年中,接替李存璋做了义儿军使,被李克用赐姓李,改名存进。

乾宁二年(895年)六月,李存进随李克用入关讨伐王行瑜,论功授检校常侍。不久,又与李嗣昭一起兴师河中府,大破王珙,立王珂为河中节度使。光化三年(900年),契丹入侵边塞,进攻云州,李克用任命他担任永安军使、雁门以北都知兵马使,率军抵抗契丹的入侵。天复初年,汴军大举入侵河东,分兵五路进犯晋阳,李存进率军迎战,在洞涡大破汴军大将氏叔琮。天复三年(903年),改任石州刺史。李克用死后,李存勖继立为王,将他征入太原,授予步军右都检校司空。李存勖率晋军出井陉,进攻魏博方镇(治所在魏州,今河北大名东北),授他行营马步军都虞侯一职,参预军事,在柏乡大破梁军,论功授州刺史,转检校司徒,不久又兼都巡按使。

当时魏博镇刚刚归附于晋,人心不服,很多魏博将士桀骜难训,动辄违犯军令,有的还阴谋发动暴乱。李存进闻讯,沉着冷静,果断地将违法乱纪和图谋不轨的将士全部逮捕归案,枭首示众,以儆效尤。魏博诸军无不胆颤心惊,从此收敛野性,不再滋生事端。

天十四年(916年),李存进升任蕃汉马步副总管,跟从存勖进攻杨刘,参加胡柳之战。周德威父子阵亡,存勖意欲退兵,幸亏他和李嗣昭极力劝阻,才转败为胜,取得了胡柳大捷。

天十六年(918年),李存进从李存勖渡河进攻汴军,因功又以本职兼领振武节度使。当时,晋军占领德胜渡,隔河建立营栅,以遥相呼应。汴军则占据了上游的杨村渡,顺流而下攻打晋军。为了两岸调军方便,梁军从洛阳运来了竹木等物,在黄河上搭建了浮桥,十分方便。晋军依靠船只来回运送军队,风大浪急,既不方便,又常发生险情,缓急之际难以济事,与汴军相斗总是处于下风。李存勖十分焦急,号令全军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李存进思虑良久,也没有想出一个好计策。他信步出营,来到黄河岸边查看。时值五月,草木茁壮,岸边浅滩上的芦苇生机勃勃,繁密茂盛,随着河风婆娑起舞,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他眼睛一亮,想到一计,兴冲冲来见李存勖。李存勖看到他眉开眼笑的模样,猜到他想出了好主意,连忙问道:“瞧你高兴的样子,可是想出了好主意。”李存进说:“我想搭造一个浮桥。”李存勖顿觉失望,原以为李存进有什么新鲜办法,原来不过是老生常谈,心想:这也叫个办法?如果像梁军一样有竹有木,我还用这么发愁吗?

李存进见状,知道存勖并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进一步说道:“我军虽无竹木,但可以利用岸边的芦苇。我们先将芦苇编成又厚又结实的苇席,再将大船连结起来,在岸边堆土成山,树以巨木,用以固定铁链,然后把船和芦苇串连起来不就行了吗?”李存勖疑惑地问:“这、这能行得通吗?”李存进满有把握地回答:“放心吧,大王。我一定会成功的。”李存勖想,反正也没有其他办法,不妨让他试试,于是点头答应。

李存进召集了数千士兵,让他们分头去割芦苇,堆土山,准备铁链。十天以后,工程完毕,一座由战船和芦苇搭成的浮桥已横跨黄河之上。李存勖及众将士都来观看,只见八条铁链由岸边人工堆成的土山上的巨木伸出,横跨过江,几十条船分别用铁环固定在铁链上,每两条船之间又铺上厚厚的苇席,紧紧地固定在铁索上。士兵们在上来来往往,跑来跑去,竟十分平稳。李存勖大喜,夸奖李存进道:“存进,你真是我的杜预呀!”一高兴,赐给他骏马一匹,御衣一件,进位检校太保、兼魏博马步都将,让他与李存审一同驻守德胜。

天十九年(921年),汴将王瓒率众进逼德胜北城。他们挖掘地道,从地道推入堆放柴草的车子进入晋营,然后放火烧营。北军主将正是李存进,他随机应变,在营中挖了一条宽一米深三米的壕沟,火车一入营,立即往下倒水,好在黄河之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绝,滔滔的黄河水流入沟中,不但浇灭了梁军的火车,而且顺着地道往外流,将地道中的梁兵淹了个半死。王瓒碰了一鼻子灰,带着残兵败将狼狈而退。李存进因功晋封太傅。

天二十年(922年)七月,镇州讨伐张文礼反叛,李存勖兴师讨伐,战事不利,大将李嗣昭于九月战死。李存勖任命李存进接替李嗣昭担任招讨使,率军进驻东垣渡,夹滹沱河扎下军营。滹沱河岸,沙土干燥,不适于堆造墙垣,李存进遂命军士到林间伐木来建造营栅。这一日,晋兵尽出伐木,张文礼之子处球突率数千镇军前来劫营。李存进闻讯,立即率领不足一百人的队伍出营接战。双方在桥上展开混战。李存进这时已经66岁,须发皆白,但身板硬朗,精神不减当年。他挥舞宝剑拦在桥上,剑锋所及,镇军纷纷后退。不过镇军仗着人数众多,蜂拥着往上冲,李存进和他手下的士兵杀退一批,另一批很快又涌上来。李存进到底上了年纪,时间一长,便觉呼吸沉重,腿脚不便。百名晋军拚死搏斗,要保他冲出重围。李存进不许,说道:“大军就在附近,不久就会赶来。如果我们自顾逃命,营寨就会落入敌军手中,我军将要损失更多的人马。我们一定要坚持到底。”

晋兵在李存进的领导下继续苦战,人员不断伤亡,最后只剩下李存进等十余人,并且都挂了彩。李存进大腿挨了一刀,前胸中了一枪,鲜血如注,仍在咬牙苦战。忽然一支冷箭从镇军中射出,正中李存进的左胸。原来张处球在后督阵,见久战不下,心中焦急,拔出弓箭射了李存进一箭。李存进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张处球大喜,指挥军队往桥上冲来。这时忽听一声炮响,从晋军营寨里冲出一股精兵,呐喊着往桥上杀来。跟着身后又传来一阵鼓角的鸣声,大批晋军越过河堤直冲过来。原来外出伐木的晋军接到讯息赶回增援来了。张处球吃了一惊,害怕前后受敌,急忙率军逃走。

李存进见大军回援,悬在嗓子的一颗心才放回了胸中,这才感到浑身剧痛,困乏到了极点,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众人急忙救治,哪里还来得及!张处球的那支箭刚好射中了他的心脏,他能当场未死全仗着一股心劲支持着。现在看到大军已返,敌军退走,营寨转危为安,这一口气泄了,人也就不行了。消息传到晋阳,李存勖大哭一场。同光初年,李存勖建立后唐,追赠他为太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