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要从白启的发小饶华说起,而这个事情的一开始就和他有直接的关系。
“饶”这个姓不多见,事实上这么多年来白起就碰上这么一个,当初不知怎么搞的,叫着叫着就被他们叫成“叫化”了,当然这也和他的性格有关,平时就死皮赖脸的,活脱脱就是一副无赖嘴脸,但这种性格在进入社会之后却给他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收益。
白启大学的专业是物理师范,毕业后大多从事于教师行业,当然也有一些考研的,比如白启。饶华选择的路却和他们的专业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不知道他从哪儿搞的关系,慢慢地混进了房地产的圈子,在这个行业,暴富暴穷不是神话,等白启研究生毕业成为一所三流学院的老师之后,他已经是小有名气的“饶总”了,有时候哥们儿聚会,他小子总是装模作样地夹个公文包、戴着名表,更像有文化的流氓了。
本来嘛,虽然工资不高,但是作为大学老师,工作还算是轻松,反正饿不死,日子也算是平静,一来二去,白启的性子也就慢慢磨平了,除了偶尔做个噩梦,倒也没有任何波澜。
但,饶华的这个电话,将他重新拉入一个以为自己已经淡忘的噩梦当中。
今年年初,饶华通过关系,承包了一个大工程,虽然只是其中一期,但是怎么算也有两三百万的收入。为了这个工程,他可谓是殚精竭虑,到各个部门盖章,不知道送了多少礼,差点儿跑断腿、磨破嘴皮子,三月初,终于是获准开工,多日的劳苦总算是看到了点儿希望。
可不曾想,刚一开工就出了一系列怪事儿。首先是搭建简易设施的时候,一动工就下雨,前前后后折腾了半个多月才弄好。接着就是打地基的时候,正干得热火朝天,突然地面出现大面积塌陷,出现一个一百多平的大坑,坑里面尽是各种动物的尸骸,在场工人莫不吓了一跳,所幸并未有人员受伤,本来此时应该停工调查,但是整个工程的负责人后台很硬,很快就把这事儿压了下来,清理干净后,灌上水泥,继续施工,动作很快,连嗅觉灵敏的媒体工作者都来不及报道,当然也可能是不敢报道。
这些都还好,虽然工人略有微词,总算是有惊无险,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工程彻底停了下来。
就在半个月前,所有前期准备已经做好,开始正式动工,因为工程大,工人也就多,大多又是外地的,只能住工棚里头。
刚刚建了没多久,一天傍晚,突然工地地面一阵晃动,不少工人以为发生了地震,霎时泡个精光,等到振动停止,事后调查,根本就没有所谓地震,只不过之前几个月的心血全部白费,地上多了好几个洞。
这还不是最惨的,大不了从头开始,问题是,这一次事情闹大了,想瞒都瞒不住,工期停止,相关部门介入调查,后台大老板也不管用,国家机器才不跟你讲道理呢。
白启听到这儿,心里头就感到奇怪了,这些事情虽然离奇,但是跟他白启没毛关系而且他不怎么相信,出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各大频道早就炒翻天了,怎么可能还这样悄无声息,随口就说道:“听你在这里瞎扯,我还不如去看新闻联播呢。”
饶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别急,我先发张照片给你,见个面吧!放心,我比焦点访谈可要靠谱多了。”
挂断电话两分钟后,白启就收到了饶华发过来的照片,打开之前他还想着这是不是恶作剧,随便弄来一张恐怖的照片来吓唬人(甚至于他还想到会不会这混蛋把自己的自拍照发了过来,这种事情他可没少干,虽然搓的要死,但就喜欢自拍,还是光着上半部分的那种,读大学的时候还用来作为手机屏保),但是白启刚刚看清楚小心脏就hold不住了。
照片很清晰,看来相机不错。上面是一具黑色却又具有光泽的棺材,虽然是在照片里看不出具体有多大,但通过周围的环境作为参考,估计至少有两米多高,两三个平方大。此时巨棺里卖弄还躺着一个人,一放大,毫无准备的白启就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白启还没回过神来,饶华又发来第二条简讯:见面详谈。下面附上了时间和地点。
毕业后同学各奔东西,巧的是关系比较好的白启和饶华在同一个城市的牢笼中,不到半个小时就在茶馆碰头了,这小子还挺有情调,尤其是手腕上时不时露一下的劳力士平添了几分成功人士的风范,不过,只有白启这样的行内人知道,这块表,原价三万八,打完折二百五。照以往,白启总是会忍不住挤兑他,但今天他显然没这个闲情。
有关部门介入调查后,对外封锁一切消息,甚至于武警都出动了,包括饶华这个工头也只是知道相关人员在进行深入发掘,据说在地下挖出了了不得的东西。
饶华在这上面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工期一停,他的损失极其巨大,很着急,心情非常糟糕,用他的话说,是像雾像雨又像风,就找圈子里的朋友问询相关进展,不知道何时可以复工,那个朋友的答复是:上头有批示,调查清楚之后再说。
他立刻就绝望了,众所周知天朝的相关部门是最神秘最令人捉摸不透的部门,效率时快时慢,任何事情只要是和相关部门扯上了关系,那可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等到他们弄完,饶华不被饿死也要被追债的砍死。
不过,他可就不明白了,这下面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值得上头这么重视,越想越难受,越难受就越好奇,于是四处托关系打听消息,看在“深情厚谊”的面子上,总算是有了点儿收获。
“里面东西不少,据说有些奇怪的仪器。不过,最奇怪的要属这个,呃,人,”饶华拿着手机说,“我一看,顿时就吓了一跳,这人跟你家老头长得太像了,所以就发给你了,怎么样?有眉目么?”
白启苦笑着摇头,心里头却充满了恐惧。
白启的父亲是一名初中教师,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大半辈子,却在四年前失踪,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这四年来,白启一直四处寻找他的下落,直到两年前,为了照顾病重的老妈才没有到处跑,后来,抑郁成疾的老妈去世,也就放弃了。但,无论为了不瞑目的老妈还是为了自己,这事儿就一直落在他内心深处。
从面目上看,白启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他家老头。甚至于发型都是他最喜欢的板寸头,不过令他感到不解的是,失踪这么久,难道他就躲在地底下?那为何是这副模样?他是在黔州一带失的踪迹,为何几年之后又在这相隔了几千里的地底下被人“刨”出来?
一个一个的疑惑,搞得白启恐惧之余又开始头痛了。
而最令白启不安的是,这张照片给人很不舒服的感觉,不过即便是他们把照片放到最大也不知道问题在哪儿。
“喂,小白,你还好吧?”饶华看着白启,有点儿担忧,“别想了,说不定没什么关系呢。”
白启叹息一声,已经打定了主意:“工地在哪儿?”
饶华愣了一下:“告诉你个毛啊!你要干嘛?”
白启翻了翻白眼,意思是:废话。
饶华叹口气:“好吧,我送你过去。”
白启本想拒绝,后来一想,还是答应了,工地大多偏僻,自己打车去还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