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脏东西都可经他人之手安置在守一月饶寝室,大有栽赃陷害之嫌,何来证据确凿之说?妹妹可是太过自信了。”寻冬笑着说。
“贤妃姐姐此话便是说是我安置的,是我栽赃陷害的?”德妃笑着说。
“在实相大白之前,谁都有嫌疑。”寻冬笑着,又添了一句,“妹妹你自然也逃不开。”
“贤妃倒是肯为自己宫里人辩解。”嫣儿笑着说:“敏你也为你宫里人说几句呀!”
“我信守一,也信月饶。”
敏看着他们两个,定了定神,定了定心。
“德妃你是如何知晓二人有私情的?”如梦说。“人心难测呀!至尊可知二人勾结便可左右至尊去向,千万要警惕宦官为爱干政弄权呀!”德妃说着:“至尊可有赏过贤妃一件轻容襦裙?那日我见他们这两个死狗奴在千步廊厮混,还说去掖庭拿洗好轻容襦裙给贤妃,事后问过掖庭浣衣女并无此衣!”
“都会为爱扯谎了,还会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嫣儿笑着说。
敏也无言以对,轻容襦裙是守一苦苦求他,他才命人做了赐给贤妃的,当时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想想就更不对劲了。那个田舍汉,当时莫不是为了隐瞒雪的身孕?可守一月饶流连千步廊可是真有对食之意?
这件事,守一月饶早就和他们说过了,只是没提在千步廊相遇,而是去甘露殿的路上。寻冬起身,走到殿中央,跪下:“求敏降罪,雪当初为了隐瞒身孕,才让守一月饶放出消息,事后又特地向敏求了轻容襦裙与一夜宠幸掩人耳目。没想到还让德妃妹妹误会了。”
“如此说清楚便好了。”如梦笑着说:“妹妹有孕在身,还是先起来吧!”
“雪有什么罪?为我生个孩子怕是遭了大罪了。”敏笑着看雪。
“是。”寻冬起身,缓缓走回自己位子上。
“既然是闹剧一场,便就此作罢吧!”如梦笑着说。
“等等,我还有证人!”德妃笑着指向苏美人。
寻冬很是吃惊,看着苏美人,当然,惊得也恰到好处。
苏美人匆匆走到殿前跪下,说:“倚香知情不报,求至尊责罚。”
“哟,这不是贤妃的好姐妹吗?”嫣儿笑着,“你且说说你知道些什么?”
“苏美人你便说吧!”敏看着她。“一日倚香正要去小厨房给妹妹端安胎药,只听到守一月饶在里面说着守一是现世高力士,宠爱非凡;月饶求着守一照顾;并让守一在至尊耳边时时提起贤妃妹妹;等来日妹妹诞下皇子便让守一自行废立……”苏美人这话吓到了在场所有人,也戳打了敏心中那最脆弱的地方,因为他最恨宦官玩权,宦官的自行废立毁了李唐江山呀!对他来说,有了一个杨复恭已经够了!不要再多出几个眼中钉肉中刺了!
“够了。”敏瞪着守一月饶,“你们两个可知罪?”
“至尊明鉴!我们万万没有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呀!”
守一月饶再次异口同声,这样的默契已经让人厌恶了。
“哼,高力士起码没动过宦官干政的恶念。”嫣儿笑着说:“还现世高力士。敏可要留他们?”
天哪,这话出自嫣儿的口中可吓到了一帮人,也引起了这帮人一片嘘声。
“现世早就有高力士了,守一才不会惦记呢!”
韦昭仪也是大胆,还要参与四妃掐架。
“求至尊处置了这两个乱臣贼子。”
德妃在殿内大喊。殿内大臣也好事地在边上瞎起哄,也跟着德妃一起喊。
可敏知道,守一不是这样的人,但是事关皇权,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
敏正要说话,“啊!”寻冬突然惨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贤妃娘子怕是要生了!”边上的修燕大声喊道。
幸亏孩子急着想来到这个世界,才让这件本来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暂且搁置。宴会也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群臣便告退了。“这事不知道该怎么结尾呀!”“事不关己呀!”“你说会不会有人将这事记入野史轶闻?”“你写一本吧!到时我便买你的书看!”“你告诉我结局我便写!”“这事怕是要秘而不宣吧!”
自然了,不相干的宫妇们也散去了。“瞧瞧这事出的,害得我连汤水都没喝上几口,光顾着看戏了。”“你便回去寻些胶牙饧充充饥吧!”“啧啧啧,还想着吃呢?现在一想到守一月饶的事便吃不下饭。”“真想知道这事会怎么收场。”“等着呗,不过那德妃也是胆大的。”“没了贵妃她也横不起来的。”“就是。”
十、你我同心人
现如今,每个人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生怕自己被牵扯进去,都各自回去各自宫殿了。
嫣儿和伏案泼墨也便回了启华殿。
“娘子为何要除掉守一月饶?”泼墨问。“原是想警示贤妃一番。可听敏与贤妃的话语,怕是早就知道他们两个对食了,怕是敏与贤妃感情比我想像的要深呀!”嫣儿苦叹道:“真是轻信德妃了。”
“是呀!还把这事闹得那么大,可要成为街头巷尾的笑谈了。”泼墨笑着说。“总算留了一手,将对食一事诬以谋反。话说当时还连带着把阿爷也给骂了呀!”嫣儿又笑着自言自语:“对食本是为了打发寂寞,掺上了权力可就变味了呀!不光是他们,还有我们。”
“娘子切勿忧虑呀!”泼墨笑着对嫣儿说。“娘子早些歇息吧。”伏案走了进来,“泼墨你可别吵着娘子了!”“知道啦!娘子好好歇息,明日我叫你。”泼墨吹灭了蜡烛,笑着走出去了。
德妃气冲冲地回了薰风殿,开始大吵大闹。
“那两个田舍妇!”德妃见到东西便摔了起来,好好的秘色瓷器便碎了一地,她还是不解气,大骂道:“都是那个贤妃早产让他们逃过一劫!”
“娘子放心,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至尊总要给朝中重臣一个交代呀!”“看他们两个往哪逃!除掉了他们,便再用对食私通的罪名一并除去贤妃与苏美人,再给贤妃肚子里的东西扣上杂种的头衔让他去掖庭做苦役,再牵出淑妃韦昭仪也一并剪除,我再辛苦些将贵妃也送走……哈哈哈,至尊便是我一个人的了!”德妃笑着嘀咕着。
明明是黑夜,她却做着白日梦,荒诞至极。
贤妃等安仁殿里的人自然回了安仁殿准备待产。敏,如梦和韦昭仪也在殿外等候。
“你们两个也各自回宫吧!今夜也是被吓着了,回去好好歇着吧!”敏看着她们两个睡眼惺忪的,说了一句。
“是。”
她们便各自回宫了,做到这地步了,总是尽到姐妹情了,现在也该独善其身了。
“早产加难产的,怕是要等好久了。”敏看着星空,满怀期待地在雪地上漫步,“这雪,爱雪不扫雪。”
守一紧跟在敏的身后,敏一转身可吓着守一了。
“守一,你与月饶真有其事?”敏盯着他。
“至尊明鉴!您便是借我千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呀!”守一哭天喊地。
“若是真心喜欢,我便成全你。”敏看着守一。
“至尊可是折煞守一了!”守一连连叩头,“守一一心侍奉至尊,不求其他。”
敏笑着看着天空,也不知是刚才受刺激了眼花了,还是真的,一只七彩大鸟振翅飞舞在雪所处的内殿上空,后飞入内殿……
阵阵清脆的啼哭声响彻九霄,敏笑着跑了进来,看着雪为自己生了一个男婴。
“至尊大喜!至尊大喜!”收生婆笑着领完赏钱退下了。
“雪,你给我带来了皇子。”敏笑着,看着产后虚弱的她。
“敏可还喜欢?”雪笑着说。
“喜欢!喜欢!”
敏笑着说,只是不敢将彩鸟入殿的事告诉她,怕她笑话自己怪力乱神。
“敏,守一月饶一事许是因我而起,若再因我获罪实在罪过。”
尽管雪无力,但雪还是记挂着这事。
“你放心,若是子虚乌有,我定会还他们一个公道的。”敏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苏美人何在?”
“罪妇在此。”苏美人匆匆入殿跪在他们面前。
“你所作证词可真?”
敏看着苏美人,现在敏关心的不是守一月饶有无对食,而是苏美人所言是真是假。
“罪妇颠倒是非,求至尊降罪。”苏美人哭着,与那孩子一起哭,“守一月饶在厨房内并没有大放厥词,说出那些谋逆的话呀!”
“我的好姐姐,可是德妃教你说了之前的那些混帐话?”雪哭着问。
敏释然,看着苏美人。
“都是罪妇邀宠心切,若妹妹因此事受了至尊冷落,便有我获宠的机会了。”苏美人哭着说:“贵妃德妃便拿着这个机会蛊惑我……”
“所以,你想成为那样的人了是吗?”敏苦笑。敏听着揪心,后宫斗争只为宠爱,没有宠爱就难以存活。自己本是专情,却为了保住这些无辜的人而花心。没想到,多情反倒勾起了得陇望蜀这般贪心。可她们没错,她们都希望独占一个夫君,而这一个夫君却有三千佳丽……嫣儿呀!你便与你阿爷一般渴望权力吗?
“我的好姐姐呀!你怎么这般糊涂?”雪也哭着说:“若是寻冬获罪,姐姐也会无辜牵连。怕是最后要落个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下场呀!”
“相思误人呀!”苏美人哭着说。
“好了!都是我的错。”敏看着苏美人,抱着手里的孩子,“你先起来吧!修燕快扶着你家主子。守一月饶为了这孩子可苦了你们了。”
“至尊明鉴,我们不苦。”他们真的异口同声。雪缓缓从床上下来,对敏稽首,“今夜发生的荒唐事全因敏知晓内情而能清浊分明,若是来日他们再无中生有混淆视听,到时敏不知情,我们这些鱼肉便要任人宰割了!求敏将那些搬弄是非的宫人清出太极宫,还宫内安宁和睦!”
“为了至尊与寻冬的孩子,便将我也一并逐出宫吧!”苏美人再次稽首。
“姐姐并非始作俑者,还请姐姐留在妹妹身边!”寻冬哭着说。
“如今祸起萧墙,妹妹就不恨我?”苏美人也哭着说。
“在宫中,除了敏,我便只能与你推心置腹了!”二人抱头痛哭,那个孩子便在敏手中哭。
“好了好了!此事便全权交与雪处理,定要平息宫中不正之风!”敏抱着孩子,坚定地说:“雪便为我好好操持后宫吧!”“是。那就先把那些多嘴多舌的戏子处死……”雪拭去了泪水,朝敏行了一个大礼,又说:“此事一出,怕是守一月饶要在宫里遭人非议白眼,既然如此,就请敏赐他们对食夫妻名分,也算是名正言顺。”
“这。”
敏苦恼着,今夜确实是被那场戏给吓着了,皇权之下,可马虎不得!
“至尊明鉴!守一只求在至尊身边悉心侍奉,不敢痴心妄想!”守一忙忙行起大礼。
“娘子一番好意,月饶无福消受,求娘子三思!”月饶也忙着行起大礼。
“敏,德妃所排那场戏多有杜撰之嫌,求敏切勿轻信!且宫掖之中,怨旷无聊,宫人对食只求解馋止渴,无关权力只关心呀!再说,守一立志作的是忠心的高力士,而不是奸佞的李辅国!如此忠仆,求敏珍惜呀!”
雪看着敏,满含深情地说了这些话。
敏,能被感动似乎并不是因为雪的言辞,而是因为雪背后站着的某股势力。
那股势力,不得不让他屈从现实。
“如此便成全你们吧!”敏抱着孩子笑着说:“你便叫祤吧!”
敏说着便报给跪在地上的月饶,笑着说:“成了亲可别忘了侍奉主子呀!”
敏又笑着对跪在边上的守一说:“千步廊的缘分,可要好好待你的月饶娘子哈!”敏扶起雪与苏美人,真诚地说:“也不吵着你们休息了,你们就一直是好姐妹吧!”说完便笑着走出安仁殿,出门前又添了一句,“给祤找个好奶娘!”
守一匆匆忙忙跟了过去,笑着说:“谢主隆恩!”
“你这田舍汉!”敏笑着打了一下守一的屁股说:“还与月饶去千步廊卿卿我我。”
“至尊有所不知,只是单相思罢了。”守一揉着屁股笑着说:“只是学着至尊与贵妃娘子的!”
敏回过神来,想到当日纯情早已不再,苦笑道:“学什么不好!你刚才在殿外可看到彩鸟飞过?”
安仁殿,一片欢声笑语。
“祤。”寻冬笑着说。
“妹妹这下可是坐稳副后之位了。”倚香笑着说:“有了祤郎君再有今夜的事。”
“还借姐姐吉言,不过副后只是个虚名罢了。”寻冬笑着说:“能与贵妃互为犄角,全靠姐姐唬住了德妃。”“贵妃德妃还想挑拨我们姐妹,真是不自量力。”苏美人接过祤郎君摇了起来,“只好将计就计,借力打力了。德妃教我的说辞可真够毒的,当时我还生怕自己说漏了什么呢!”
“今后便能好过了。”寻冬看着苏美人和祤,笑着。
“妹妹打算如何处置她们?”苏美人看着寻冬。
“处置什么?本是件小事,借机震慑削弱就好。”寻冬笑着,“我们又怎能真将她们处置了?她们还有靠山。”
“德妃凭着她阿爷也必要贬到才人才肯解气!贵妃靠山太大难以撼动。不过这一时半会她们也是拿我们没办法了。”苏美人盈盈一笑。原来,寻冬与倚香早就做好打算,借德妃对守一月饶对食一事发力,德妃又引诱着苏美人为她作证,真是自食恶果。寻冬倚香知道敏也知晓此事,便陪着德妃演下去,最后拿起德妃的手狠狠扇了德妃自己一记响亮耳光。干得漂亮!
一大早,子衿回了拂莲殿,匆忙来到如梦跟前。
“娘子,贤妃生了个小郎君。”子衿怯怯地说。
“裕你有小弟弟了。”如梦坐在他边上,笑着说。
“还有一事,至尊似乎早就知晓守一月饶对食一事,现如今要为守一月饶大办喜事。”子衿看着如梦,又添了一句,“至尊还决意处置了兴风作浪之辈。”
“德妃?他怎舍得贵妃?”如梦笑着说:“诶,也是,七郎跟前的人七郎怎会不知晓。”
“贵妃德妃失宠落马指日可待。”子衿笑着说。
“德妃也是蠢呀!影射宦官干政岂不是打了杨复恭和贵妃的脸?”如梦轻轻抚摸熟睡的裕。
“娘子可是说此事是德妃一手策划?”子衿狐疑。
“亲亲相隐,哪有人会打自己阿爷的脸?”
如梦笑着,可是她想错了。
十一、化作鸳鸯鸟
伏案匆匆跑进内殿,唤醒了嫣儿。
“何事?”嫣儿迷糊着说。
“娘子,贤妃请娘子参加守一月饶的婚宴。”伏案怯怯地说。
“知道了,准备起来吧!”嫣儿笑着说。
伏案有些疑惑,“娘子可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