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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烦恼面前人人平等

过去常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真理面前人人平等,这几年又说民主面前人人平等,自由面前人人平等,这都没错,值得宣传,值得追求。其实,如果放开眼界去看,世上许多问题面前,都是人人平等的。譬如,死亡面前人人平等,谁都无法抗拒死亡,“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烦恼面前人人平等,只要活着就有烦恼,而不论你是亿万富翁,还是讨饭乞丐,不论你是三军统帅,还是普通士兵。

什么是烦恼?就是烦身恼心,不得自在,闷闷不乐。欲望是烦恼的根源,欲望越大,烦恼即越多,但人又不可能没有欲望,所谓七情六欲人皆有之,所谓“无欲则刚”,是一种理想但又基本无法达到的境界。世界上烦恼最少的有两种人,一是天真无邪的儿童,二是精神病患者,只有他们才可能真正做到无忧无虑,可是,人总要长大,也没有人为了消除烦恼想当精神病患者。

就说佛门净地吧,有人实在难以忍受俗世烦恼,就干脆斩去三千烦恼丝,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其实,即便出家当和尚,照样有新的烦恼,生活清苦,寂寞单调,佛经难学,久不开悟,岂不都是烦恼?尘世有烦恼,佛门照样有烦恼。自称“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的大师兄神秀,不是也为了衣钵和师弟慧能争得你死我活,烦恼不胜。

烦恼人人都有,只不过烦恼的内容不同罢了。斗升小民烦恼的是,物价老是上涨,肉贵了,蛋贵了,菜也贵了,月底一算,生活费又多了百把元,老婆埋怨老公烟抽多了,老公指责老婆化妆品用得太滥。富豪大款烦恼的是,孩子不成器,个个纨绔,只会吃喝玩乐,这辛辛苦苦挣下的亿万家资,不知该让谁继承为好,弄不好就会重蹈“富不过三代”的覆辙。

普通员工烦恼的是,工资长得太慢,花钱地方太多,竞争激烈,危机四伏。想升职,一个位置好几个人在等,个个虎视眈眈;又担心,公司裁员频仍,说不定哪天就被炒鱿鱼。公司老板烦恼的是,成本又提高了,利润又下降了,竞争对手又出新招了,职能部门又来“打秋风”了;忙一天了,晚上还有两拨客户要应酬,不喝个昏天黑地,不来个“一条龙”服务,休想拿到订单。

回到家里,烦恼也不少。张家烦恼的是孩子学习太差,没考上大学,只能在家门口找个一般工作,糊口而已;李家烦恼的是孩子太优秀,上名牌大学,出国留学,一去不回,杳如黄鹤,想见一面比登天还难。

基督教说,人有原罪,所以生就是来受罪的,这未免有些牵强。但如果说人生来就是与烦恼作伴的,没有烦恼就没有人生,似不无道理,就连佛也说“烦恼即菩提”。人生识字忧患始,忧患即是烦恼。

既然如此,人能做的就是首先不要自寻烦恼。家有娇妻贤妇,你偏到外边拈花惹草,结果欠下风流债,染一身性病,后院起火,举家不安,可不就是自寻烦恼。看见别人升职发财,你这里嫉妒得眼睛发红,心里冒火,寝食不安,也是自寻烦恼。高官厚禄,养尊处优,钱多得花不完,却又贪污受贿,疯狂聚敛,到末了,赃钱成了罪证,红包变成锁铐,这岂不是自寻烦恼?

再就是要善于自我解脱烦恼。知足常乐,既然太多的欲望是产生烦恼的根源,那就不妨稍许克制欲望,冷一冷过盛的名利之心,淡一淡那贪得无厌的占有欲,看轻身外之物,不要凡事都争,见好处就上,像红顶商人胡雪岩那样,“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想想别人”。

烦恼无所不在,人人有份,个个难免。烦恼来了,要想办法化解;平安无事,不要自寻烦恼,这就是生活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