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把生活过成最美的诗句
21804000000015

第15章 像鹰那样

秋风瑟瑟的街头,一个瘦弱的孩子手捧着父亲的遗像,他的悲伤和眼泪被唢呐放得很大。当我的目光聚焦在那张遗像上时,我看到了一张年轻的面孔。

一片凋零的落叶打在我的头上,我不由得伸手触摸了一下自己的年龄。我脆弱的生命也似这片落叶一样,正走在飘零的路上。唯一不同的是他生命的长度已被死亡亲自丈量,而我正在等待被丈量的日子。

在那个深夜,我开始追问自己的下落。我来自何方,将去向何处?在生与死的中间,我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来拓展生命的内涵。这样的反思,让失眠的夜变成一袭香冷的衣裳,独孤地与明月对视。

很长时间了,我在安乐里放生自己,随波逐流。把自己当作一粒尘土,每天上演着与无数尘土相遇的平凡故事。从不问来处,也不惧归路。品着一杯白开水,喝到凉了,然后再续上。

就这样,许多明天,是一个个没有额度的透支卡。我随意挥霍,任性霸占。这种状态颇似一个傍上大款的美少女,迫不及待地享受一切,直到某天被新欢所代。我蓦然回头,发现青春于我已是一笔没有准备的坏账。

时光温柔地绑架了我,而我亦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它权威地安置着我的角色,无论我有没有这个能力,都必须登上这个舞台献丑或是炫美。很多时候,我被无知、无辜、懊恼、迷茫、倦怠、慵懒充斥着,可我早已习惯了逆来顺受,就连偶尔激发出来的叛逆也显得那么轻微。

我甚至常常把自己当成一棵长在山间的松树,不被修剪,不受限制,没有人工雕琢过的痕迹,只长成自己的模样。无论枝叶的自由散漫,无论躯干的弯曲长势,自恋地称之风骨。

当我看到一只鹰飞过天空时,我却产生一种想要飞翔的冲动。我才知道自己我的身体里一直潜伏着一只鹰,一只想翱翔长空的鹰。因为我没有选择重生的勇气,所以成了一只等待死亡的鹰。如今,除了眼睛还有鹰的特征,我的翅膀和爪子,还有喙,都变了样子。

是一场与我无关的葬礼,它解救了我的迷茫。我开始对我即将逝去的青春感到无比羞愧和后悔。

我被生活规训成一只陀螺,早已习惯了独善其身。我时常带着一种惰性的思维对生存作出最疲软的抵抗。我以为我不给这个世界制造混乱,就是一种贡献。

后来发现,我被染色了。在别人评判的眼光中,我被赋予一种别人需要的色彩。哪怕我尽力要做到的不缺位和不越位,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变形的思维,接受着无数荒诞和离奇。我究竟还揣着多少真实,又诱骗了多少糊涂。喝过无数次喜酒,有多少次让欢喜与自己同行。参加过无数次葬礼,又有哪次的悲伤直抵心中?

这优柔的青春,到底祸害了多少理想?这寡断的决策,埋藏着多少祸根?想要放弃,又无法做到彻底。想要坚持,却不是那么执着。

我想起了鹰的蜕变。当然这只是许多资料的显示,我并无深刻地探究过,但因为它是励志的,所以对我就成了必要的。

通常,一只鹰有七十年的寿命,但当它活到四十岁的时候必须面临一次选择。那时,它沉重的翅膀让飞翔显得吃力,老化的爪子在捕捉猎物时不再那么灵巧,又弯又长的喙只能啄到自己的胸脯了。它要么选择死亡,要么蜕变自己。鹰飞上高高的悬崖,选择一个舒适的地方筑巢。然后用它的喙敲打岩石,直到完全脱落。它静静等新的喙重新长出。再用喙拔掉指甲,等指甲长出后,再拔掉羽毛。新的羽毛长出后,鹰又可以飞翔了。经过这漫长而疼痛的一百五十天,鹰又获得了三十年的生命。当然,也有经受不起痛苦而选择放弃的鹰。

这种对自我的重新认识,有解剖的意味,疼痛是在所难免的。我知道一个迷失的自我,必定要丧失一切本真。我必须像鹰那样做出艰难的选择。在不确定的未来,给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

一只神鹰飞过蓝天,我忽然产生了无限的动力,仿佛我新的翅膀就要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