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鲁余小说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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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雨夜凶杀案(3)

深夜,莫武品一个人偷悄悄地摸黑来到了董六婆婆的门外。

他最先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已过百年的旧杨木门,然后轻轻地把头探了进去。当他看见董六婆婆院子里的景象后便大吃了一惊。

只见屋子里的窗户依然完好如初,甚至里面还有人睡觉时的鼾声隐隐传了出来。

莫武品郁闷道,“明明听说董六婆婆已经死了,而且屋子也全被烧成了黑色灰烬。可如今这哪里像他们传闻的那样。莫非,以前一直都是我在做梦?”

想着想着,莫武品便自然而然地朝天上望了望。只见天上的半轮月亮不知是因为被云朵遮住了,还是因为起雾而致使月光无法照射到地面上。

凝视了片刻那悬在天空中的半轮血红色的月亮后,莫武品背上的汗毛不由得根根倒立了起来。但是,很快贪念便又压倒了理智。

莫武品心里想道:“嘿,管他呢,先找到他儿子上次给他留下的那些钱再说吧。”于是,莫武品就摸黑悄悄地向董六婆婆的屋中走去。

就在这时,莫武品突然听到自身后的墙根下传来“扑腾”一声。莫武品的心脏急速收缩,当即停下脚不敢有丝毫动作。

与此同时,自刚刚发出“扑腾”声音的墙根下又传来一声声“叽——叽——”的尖叫声。

莫武品心中害怕到了极点,可是他心里又清楚,这样呆立在这里等天明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他木讷地将头转向了刚刚传出声音的那个地方。

当下,莫武品差点被吓得叫出声来。

只见在墙根底下突然出现了两只黄色、闪亮、貌似眼睛的两个圆溜溜的光点正一步一步的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莫武品只被吓得连连后退,不知不觉,他的背脊突然撞到了董六婆婆家的木屋门上。顿时传来了“噔,砰砰砰……”的木头掉地上的声音。

突然,屋内的鼾声停止了,然后又有嘟哝声传了出来,似乎是在梦呓似的。

这时,那两只闪着寒光的眼睛的主人已经向着莫武品走了过来。当他看清楚两只眼睛的主人后,终于舒了一口气。原来走过来的竟是一只黑猫,而且在黑猫嘴中还叼着一只硕大的老鼠。

黑猫走过了莫武品所站的地方,直到消失不见……。

莫武品顿时松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裤裆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湿了个透彻。

这时,月光可能是被更浓厚的云层给遮住了,就连最后所剩无几的血红色光茫也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莫武品轻轻地站起身来,然后回过头,谨慎地去推董六婆婆家的木门。可是,董六婆婆的家门似乎从里边上了锁。在被他反复推动几下后,只发出了“咯——吱——咯——吱——”几声闷响。

莫武品紧张地站起身来朝四周看了看,当他看到窗台上的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条后,便灵机一动,走过去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莫武品轻轻地将铁条从门缝下方伸了进去,然后缓缓地往上一提。忽然,一声闷雷响起,莫武品被吓得身子一抖,手上突然一使劲,接着只听“哗啦”一声,里边的门栓被勾开了。

莫武品凝神听得周围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动静。于是,他紧绷着的心情舒展了一点。接着,莫武品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当进入董六婆婆的屋内后,莫武品先是闻到了一股恶臭扑鼻而来。可他依然能够听到董六婆婆的鼾声很是均匀。再者,由于他的紧绷的神经特别的紧张,他只想马上把董六婆婆家里剩下钱找到了,然后迅速离开,回到自己家里睡觉,所以他很快就淡忘了这恶臭袭人的感觉。

当他进入卧室以后,只见在炕头上,董六婆婆正躺在那里熟睡。

莫武品蹑手蹑脚地挪到了董六婆婆家的衣柜旁,然后轻轻拉开衣柜的门,又把里面的衣服全部搜了又抖、抖了又搜,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莫武品白忙了一会儿,心里暗自想道:“这老太婆把钱藏得哪里去了呢?”

“不行,今天说什么也得把它找到,不然可就亏了!”

于是,莫武品又蹑手蹑脚地来到了董六婆婆躺在上面熟睡的土炕前。他把油毡布(用来遮土炕的)揭了起来,可是下边依旧没有发现他想要找的东西。

莫武品把董六婆婆家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前到后全都翻了个遍,可是扔然没有找到那些钱。

也许是贪念战胜了理智和恐惧感,莫武品并没有想过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

他搜了这么长的时间,又搜寻了这么多的地方,发出点动静是再所难免的,可是董六婆婆却连一点反应和动静都没有。不过,在莫武品现在的心中却只想做一件事情,那便是赶快找到董六婆婆藏的钱,尽快离开这里。当然,后者是他出于本能的直觉。

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地方还没有去翻找,那便是董六婆婆的身下。

于是,莫武品悄悄走了过去,然后把手伸进了熟睡中的董六婆婆身下的褥子底下。可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此时的莫武品突然感觉到很累,一种无力感爬上了心头,他决定要离开了,那一千八百块钱本来就不是自己的,自己不要了。

可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尸体腐烂后的恶臭忽然直逼莫武品的嗅觉神经。

与次同时,莫武品感觉到似乎有个人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莫武品的心中感到了强烈的不安、恐惧而且还夹杂着一丝丝的好奇:自己的身后怎么可能有“人”出现呢?

想到这里后,莫武品猛一回头,果然有一具无头焦尸站立在自己的身后。那腐臭味正从它的身上一股一股地散发了出来。

而且在无头焦尸的脖颈处,还有“咕噜噜——咕噜噜——”的声音传出来。

莫武品见此,感觉自己害怕到了极点。

“我——好——好——痛——!”

莫武品循声望去,只见在炕沿下,一颗焦黑的头颅正在凝视着他。在焦黑头颅上的那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依然清晰无比,似乎比夜色更加暗的透彻,更如两个直通地狱的入口一般。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自董六婆婆那焦黑的头颅里发出的声音几乎让莫武品接近了崩溃。

突然,一个问题终于自莫武品的脑海中蹦了出来:躺在炕上睡觉的那个人是谁?

于是,莫武品僵硬地转过头向着刚刚“董六婆婆”熟睡的地方看了过去。

只见这时炕上的“董六婆婆”也已经坐了起来,两只黑洞洞的眼眶死死地盯着莫武品。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炕上的“董六婆婆”边呻吟着边向莫武品爬了过来。

莫武品被吓得连连后退,就在这时,莫武品突然感到脚后突然像被什么绊住了似的。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回头就跑。可就在他即将跑在到门口的时候,莫武品感觉到自己好像是撞在了什么地方似的。那力度似乎非常大,莫武品被撞得直向后倒去。

当他再要往起爬的时候,突然发现到处都是董六婆婆焦黑发臭的尸体,并一具具相继向他靠拢了过来。

“品品、品品……”

一声声亲切的呼唤将莫武品叫醒过来。

与此同时,一位中年妇女问莫武品道:“怎么?又做噩梦了?”

“嗯,我梦到董六婆婆向我索命了。”

“唉……你这孩子,一天到晚的就爱瞎想!”

“刚刚我和你爸在房中听见你在大喊大叫,所以就过来看看!”

这时,莫武品用手抹了一下额上的冷汗,回答道:“妈,没事。你回去睡吧,我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中年妇女见儿子这样,只好说道:“好啦好啦,别乱想了,早点休息!”说罢便走了出去。

看着母亲离开后,莫武品又回想起了刚刚做的那个诡异的噩梦。

为什么会梦见这些呢?难道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时,莫武品又想起了下着大雨的那天,自己刚刚放学回家。就在他换好干净衣服,出去解手时,通过自家的杨木大门所听见门外两人的那么一段对话。

“怎么才有两百块?她明明说是她儿子给她留了两千块的!”

“我怎么知道她把那些钱藏哪儿了?反正我就找到了这两百块,你一百、我一百!”

莫武品听这说话人的声音很是耳熟,可是他一时又想不起这是谁的声音。

接着,他继续隔着木门偷听那两人的对话:

“要不你再回去找找去,再问问她剩下的钱到哪里去了。那么多钱,她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花得完的!”

“操,你让我问死人去呢?”

“什么死人?她死了?是你杀了他?”

“那不知死活的老东西,不管我用什么方法,她始终都不肯把钱交出来。而且还用菜刀砍老子,你看老子手上这道伤口就是让她给弄的!”

“唉……这下可麻烦了,这件事一定会惊动警察的!”

“没事,老子临走时给她家里放了把火。真想不到,这老东西家的油还真不少!”

“好了,好了,做干净了就行了。你一百,我一百。这件事可千万不能说出去了。”

“嗯、嗯,我知道,这还用你说?”

莫武品耳听着这两人要离开了,于是,他急忙爬在门缝上朝外看去。可是,他只看见有两个黑色人影一前一后,相跟着从门缝中一“闪”而过。

莫武品不敢贸然追出去看这两人究竟是谁,因为他从那两人刚刚的对话中很明显地听出他们的其中一人杀了人。他怕被那两人发现他偷听后不放过他,他不想给家里人找麻烦。可是他又急切想知道杀人凶手是谁、长什么样,于是,他等了约三五分钟左右才悄悄拉开大门朝外望去。

视线透过无数豆大的雨点,已经显得格外的朦胧。而且,那两人已经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

他只看见有两个身穿黑色雨衣的人影越来越是模糊。但他还是看清楚了那两人的体型:前边那个人身材较瘦但个头很高。后边那人个子矮矮的,体型微胖。

其实,最吸引莫武品的并不是那两个凶手是谁以及死者是谁,这与他全无关系。他是想起了刚刚那两人的对话,他们说那人的儿子给那人留下了两千块钱。而且,那人还是个老太婆,那么死者非董六婆婆莫属了。

“他们说只找到了两百块钱,也就是说董六婆婆家里还有一千八百块没被刚刚那两个人抢走!”

想到这里后,莫武品便时不时地想着要去董六婆婆家中搜寻那一千八百块。但是,因为他胆子小,所以他始终不敢去。

直到昨天,莫武品听说警察来了,他也和那些观众一样跑去看热闹了。但是,他是绝不敢对其他人说出他那天的所见所闻。于是,夜里他又做了这个诡异的恶梦。

也就是这时,莫武品突然冷冷地打了一个激灵, “凶手原来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