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一点半钟左右,忽然又来了个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绅士,他踉踉踉跄跄闯进了大门,立即被一名大汉拦住喝问:“喂!你往哪里乱闯?”
中年绅士只是傻笑着,故意从口袋里一掏,掏出一张卡片,同时带出一大把钞票,洒落了一地。
“我!我有这个!……”他把卡片举在大汉面前晃着,对从口袋里掉出落了一地的钞票根本不去理会。
大汉把卡片一把夺过去,看了看左角上的暗记,知道是“特约黄牛”介绍来的。
但事实上今晚这里已“客满”,他只好回绝说:“对不起,今晚我们这里已经……”
不料话犹未了,中年绅士已倒在地上,就地呼呼大睡起来。
大汉忙不迭蹲身下去,用力推着他,一面大喝:“喂!你这个人是怎么搞的?……”
他这一喝,已惊动了马大姐,立即赶出来查看,只见地上躺着个烂醉如泥的中年绅士,满地洒落着钞票,使她不由得一怔,诧然急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汉站了起来,将卡片递给她说:“这老家伙黄汤灌得太多,进门被我拦住,刚从身上掏出这张卡片,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今晚已经客满,他就躺下啦!”
马大姐向中年绅士打量了两眼,又看看满地的钞票,遂问:“地上这些钱是他的?”
大汉来不及趁机中饱私囊,只好回答说:“是他掏卡片时,随手一带,从口袋里掉落出来的……”
马大姐仔细查看了一阵手上的卡片,又犹豫了一下吩咐说:“楼上有空房间,把他弄上去吧,躺在这里像什么话!”
大汉唯唯应命,召来另一个保镳的协助,合力将这中年绅士抬上了楼。
马大姐拾起了满地的钞票才跟上楼,吩咐把他抬进一个空房间里,置于床上,脱掉了他的皮鞋,以免弄脏床单。
这个房间就是小苏住的,她既一天一夜未返,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所以马大姐决定临时先派派用场。
虽然曹大盛已关照过她,要她对生客人特别留神,但这中年绅士已烂醉如泥,既不能把他送走,又不便让他躺在楼下地上,更不能抬出去丢在路边置之不顾,因此只好先抬到楼上房间里来再说。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马大姐立即亲自动手,搜出他身上所有的东西,希望找到他的身分证件,查明他的身分和来历。
谁知道中年绅士的身上,除了大约两三万现款,以及香烟和打火机之外,竟然一无所有!
马大姐灵机一动,急将大汉叫到房外,轻声吩咐说:“卡片是营地街市那一带老邱持有的,你立刻去找到他,问问他是怎么‘搭’上这老家伙的,要问仔细!”
“是!”大汉唯唯应命,接过那张卡片,带在身上便匆匆而去。
马大姐又回进房,向另一大汉吩咐:“我下楼去了!你留在这房间里守着,不许擅自离开,如果他醒过来,就下来通知我!”
“是!……”那大汉恭应了一声。
马大姐交待完毕,才离房径自回到了楼下去。
回到她自己的客厅里,心乱如麻地坐下来,点了支香烟刚猛吸了几口,忽见那大汉匆匆下楼来报告:“老家伙醒了,嘴里直嚷着要女人陪他……”
马大姐用力把烟灰在烟盘里弄熄了,霍地站起来,一言不发地就冲出了客厅。
她气冲冲地来到楼上房间,只见那中年绅士正紧紧抱着枕头,眼睛仍未睁开,嘴里喃喃说着什么。
这情形看在她眼里,不禁使她又好气,又好笑!
马大姐只好走近床边,伸手推了他一把说:“喂!你的酒醒了没有?……”
不料中年绅士突然放开枕头,出其不意地一把拖住了她,吓了她一大跳。
那大汉刚好进房,见状冲过去就破口大骂:“妈的!你这老不死……”
马大姐却阻止了他上前动手,把手一挥说:“你先出去,把房门带上,替我守在房门口!”
大汉不敢违命,只好退出房外,带上了房门。
中年绅士猛地用力一拖,使马大姐顿时站立不稳,全身向前一倾,只轻呼了一声:“啊!……”就已整个娇躯扑向床上,扑进了他怀里。
中年绅士趁势将她紧紧一抱,使她无法挣脱,一面喃喃地轻唤着:“咪咪!咪咪……”
马大姐暗自一怔,一时忘了挣扎,任他紧紧抱着,却禁不住诧异地问:“你是来找咪咪的?”
中年绅士眯着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从金边眼镜的镜片后射出贪婪的光芒,望着她醉态毕露地说:“我!我要不是慕名来找你,干么跑到这种地方来呀!听说你是这里最热情大胆,最……最逗人喜欢,而且最……最……”
马大姐冷哼一声说:“我看你是醉了吧!”
“醉?再喝两瓶我也醉不了……不相信的话,你就再拿酒来,陪我喝……喝个痛快!”
马大姐忽问:“你要没喝醉,难道认不出我是谁?”
中年绅士把她搂得更紧了,色迷迷地笑着说:“你!你别以为我真得醉得连人都看不清了,你当然是鼎鼎大名的咪咪小姐呀!……”
马大姐心里霍然一动,似已起了怀疑,但她不动声色地问:“你既是第一次来这里,又没有找我陪过,为什么一定要来找我呢?”
中年绅士哈哈大笑说:“介绍我来的那个人,保证我来这里一定满意,特地介绍了好几位小姐的芳名。可是……其他的我一个也记不起了,只记得你咪咪小姐,这名字比较容易记住呀!”
马大姐故意挑逗地问:“你想满意倒不成问题,但你吃得消吗?”
中年绅士不甘示弱地说:“笑话!你别看我年纪大些,可是我却人老心不老,绝不会比年轻小伙子差劲呢!”
马大姐暗发一声冷笑,突然双手捧住他的脸,凑上嘴去就狂吻不已起来。
这女人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突如其来的一吻,简直热情如火,形同疯狂。这反而使那伪装烂醉如泥的中年绅士,被她弄得茫然不知所措了!
这也难怪马大姐怀疑,因为咪咪并不是“香怡馆”里最红的女人,号召力尚不及小林,“特约黄牛”绝不会用她向这中年绅士胡吹。
同时,曹大盛已关照过马大姐,要她今晚特别留神陌生的客人,以防被人混进来伺机而动。
尤其咪咪表示了能够认出昨夜的那部车子,如果姓高的是怕被戴小姐她们泄漏身分不得不劫持她们,那么就绝不会留咪咪这个活口。
而今晚的旧雨新知的,并没有任何一个指明咪咪作陪的。这中年绅士不但是陌生客人,而且口口声声说是冲着咪咪而来,岂非不谋而合?
马大姐不是个简单女人,她既已认为这中年绅士的身分可疑,就决定表面上不动声色,先跟他虚与委蛇一番,然后再来设法对付。
她所打的主意就是将计就计,既然中年绅士故意把她当作咪咪,她就索性以假乱真,把他缠住了拖延一阵时间再说。
这也等于是缓兵之计,等到曹大盛他们回来,如果咪咪没有找到昨晚接走那三个女人的车子,正好有这中年绅士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只要把他以武力制住,不怕他不老老实实地供出一切!
主意既定,她便施出了浑身解数,向这中年绅士展开热情攻势。
化装中年绅士的罗文杰虽未见过咪咪,却认识马大姐,他又不是真醉了,怎会误把这女人当成那女郎呢?
其实他在来这里以前,早已从守伏在附近监视的那几个人那里获得消息,知道咪咪已由曹大盛带走,显然是去各处找寻那部车子了。
咪咪既跟曹大盛他们在一起,对方就无从下手,目前尚不必为她的安全担心。
罗文杰要不是随机应变,一进门就装醉躺下了,几乎不得登门而入。现在他既已被马大姐留下,又明知那女郎不在,自然不便指明非要咪咪作陪不可。
他之所以表示是冲着咪咪而来,又故意把马大姐当成咪咪,完全是为了装醉。同时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女人身为‘香怡馆’的主持人,绝不会对一个陌生的“老家伙”现身说法,很可能会等咪咪一回来,就让那女郎来陪他。这样就比较自然,而且顺理成章,不至于做得太明显,容易引起这女人的怀疑了。
结果他这一招却弄巧成拙,没想到马大姐比他更聪明,居然不惜亲身现身说法,跟他来了个拖延战术。
这一来不但大出他意料之外,更使他感到茫然不知所措,一时无所适从起来了。
马大姐虽已徐娘半老,但她在风月场中打滚了这么多年,生张熟赵不知见过了多少男人,罗文杰在这方面哪是她的对手。
尤其这女人是别有居心,故意对他施以热情攻势,所以更是毫无顾忌,极尽放浪形骸之能事。
罗文杰是先挑起“战火”的,他先紧紧抱住了这女人,现在已是骑虎难下,成了欲罢不能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