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姓高的每次都是深更半夜跑来,直接上楼找戴小姐,而且不是要小苏陪,就是要菁菁,从来不换别的女郎。
但是,他总得经过大门,看门的老李总见过他吧!
马大姐是想先问清楚姓高的究竟是怎样个人,把数据提供给曹大盛,这样查起来就比较方便些。
谁知回来却不见老李的人影,把那些保镳的大汉叫来一问,也没有人知道他上哪里去了,这叫马大姐怎不大发其火?
老李是负责看门的,居然敢擅离职守,没向任何人招呼一声,就私自溜了出去,胆子也未免太大啦!
直到所有的女郎都下了楼来,马大姐才停止破口大骂,首先宣布戴小姐和两名女郎失踪的消息,接着就向她们一一查问:“你们谁见过那个姓高的?”
可是,她们一个个相顾愕然,全都茫然摇着头,谁也无法回答这问题。
马大姐正感到非常失望,突见一个叫咪咪的女郎说:“我想起来了,昨晚来接戴小姐她们的车子,停在大门口猛按喇叭,我一时好奇,就在窗口向下面张了张,看清了那是部黑色的老爷车……”
马大姐喜出望外,急问:“咪咪,你看清了车牌号码没有?”
咪咪回答说:“当时我只看到车顶,好像车身有几处的漆擦掉了还没补上,等戴小姐她们上了车开走的时候,我才注意了一下车牌号码。可是只看清最后是二一七,前面的号码没有看清时车已去远了……”
马大姐想了想,抱着一丝希望地问:“如果再看到那部车子,你有没有把握能认得出?”
咪咪肯定地说:“只要再让我看到,我一定能认得出是哪部车子!”
马大姐总算问出了一点眉目,尽管要找那部车子并不容易,但总比毫无头绪强些。
于是,她把手挥挥说:“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可以回楼上去招呼客人了,咪咪一个人留下吧!”
等她们一走出客厅,马大姐就立即打了个电话到“宏盛记赌场”,可是曹大盛已外出,她只好把这里的情形告诉了胡娇娇。
小林回到房里,只见姓郑的仍然坐在那里猛吸香烟,不禁风情万种地笑问:“郑先生,你还在想那件事?”
姓郑的掩饰说:“没,没有,我只是在等你……刚才楼下乱哄哄的,出了什么事情?”
小林是个口没遮拦的女人,她毫无顾忌地说:“这年头真是什么怪事都有,我们这里的几位小姐,居然也会被人绑了票!”
“哦?”姓郑的诧然问:“怎么回事?”
小林毫不隐瞒,把戴小姐和两名女郎被人接去,一天一夜未返,据判断可能已被人劫持而失踪。马大姐正在追查姓高的身分,以及咪咪刚才说的一番话,一口气和盘托了出来。
姓郑的听完,不由得暗自一怔,但他不动声色地说:“也许是客人把她们留住了吧?”
小林耸耸肩说:“谁知道!反正这不关我们的事,出了差错也只能怪戴小姐自己!郑先生,你干么还不把衣服宽一宽,是不是要我替你脱呀?”
姓郑的忽然站了起来,一本正经地说:“对了!我差点忘了,下午约好那位朋友到我住的地方去见面,我得先回旅馆去一趟!”
小林双臂齐张,将他紧紧一抱说:“郑先生,你大概是想开溜吧?”
姓郑的认真说:“绝对没这个意思,我要真想开溜,又何必跑到这里来?实在是一时气昏了头,根本忘了下午的约会,刚刚才忽然想起来……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把这里今晚的钱先付清,那我总不会付了钱不来吧?”
小林妩媚地白了他一眼说:“我倒不是担心这个,只是今晚我已接了你,假使你还没住夜就突然走了,别人还以为我得罪了你,或者不中你的意思呢!”
姓郑的立即从身上掏出张两千元大钞,塞进她睡袍的领口里说:“钱我先付,不用找了,回头跟那位朋友见过面,我一定来就是了……”
小林突然又送上个热吻,然后才放开他,嫣然一笑说:“那么我就等着你了,房门不锁,回头你直接上我房里来好啦!”
姓郑的连连说了两声:“我一定来,一定来……”
小林又叮嘱了一句:“你可别‘黄牛’呀!”
随即满面春风地笑着,开门把姓郑的送出了房。
姓郑的离开了“香怡馆”,立即雇车前往快子基五二八坊。
这里原是平民区,位于造船厂的对面,近年始辟为新小区的。
以养蜂为业的崔老七,自从那天在妈阁山的一场火并中,使他迫不得已之下,情急生智用蜂兵蜂将退敌之后,他多年心血已几乎毁于一旦。
虽然损失不少,但终于避免了双方惨重的伤亡,这总算是值得的。
何况他这些年来,能够经营养蜂有成,完全是靠当年范元桐的资助。如今能有机会偿还这份厚情,纵然损失殆尽,那又算得了什么?
崔老七的蜂场既已暂告结束,便搬到了快子基五二八坊来。
他在这里拥有两栋相邻的平民式住屋,其中一栋目前整个交给了范元桐,作为他们聚会的地方。
姓郑的赶回来时,只见屋里已有好几个人在密商。除了范元桐之外,尚有剪成了男式发型的罗小萍,以及刚回来复命的三个汉子。
范元桐一见他回来,迫不及待地就问:“老郑,马大姐那里查出什么线索没有?”
老郑眉飞色舞地笑着说:“她那里是主要目标之一,既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当然总得有点收获呀!”
范元桐急说:“老郑,你别卖关子了,快把你的收获说出来吧。因为我们刚得到消息,听说马大姐今天去过‘宏盛记赌场’,只是不知道她去干甚么的,说不定跟你查出的线索有关呵!”
老郑这才从容不迫地,把他前往“香怡馆”的情形,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他刚说完,罗小萍说接口说:“范大叔,果然不出我们所料,那姓高的很可能就是洪阿凯,怕我们也许会找到‘香怡馆’去,从那三个女人方面查出他现在的身分,所以比我们抢先一步了!”
范元桐“嗯”了一声说:“这倒很有可能,我们是根据姓俞的女人提供的资料,听说洪阿凯除了赌之外就是好色,所以才分头从各风月场中着手,暗中进行查访的。那么照这情形看来,洪阿凯要不是做贼心虚,就是有先见之明,否则怎么会料到我们将从这方面去查呀?”
老郑分析说:“这很明显,他杀金露母女的阴谋既未得逞,大概心里已经有数,知道姓俞的女人一怒之下,势必把他身上的秘密告诉我们作为报复。而他又经常喜欢跑那种地方,虽然他已改头换面,又改名换姓了,没有人认得出他是谁,但无法不让那些女人发现他身上那颗特别刺目的胎记。像他那么狡猾的家伙,自然会想到我们可能从这方面去查,否则又何必劫持那三个女人?所以据我看,那三个女人一定知道洪阿凯现在的身分!”
范元桐点点头说:“如果她们真知道现在的洪阿凯是谁,只怕是凶多吉少,已经被那家伙弄去杀了灭口呢!”
“那我们不是又迟了一步?”罗小萍急问。
范元桐忿声说:“哼!知道他身分的绝不止那三个女人,他总不能把所有知道他的人全部赶尽杀绝!”
老郑急说:“马大姐那里有个叫咪咪的女人,据说她能认出昨晚去接那三个女人的车子,如果我们能找到车子查明车主,一切不就水落石出了!”
范元桐沉思了片刻说:“这倒也是个办法,我看马大姐亲自去‘宏盛记赌场’,很可能就是为了这件事,想冲着她过去跟胡三麻子的关系,要求姓曹的两兄弟协助找回那三个女人。现在既有那叫咪咪的女人,能够指认得出那部车子,如果这消息一旦被姓洪的知道,恐怕她也将……”
罗小萍突然灵机一动说:“范大叔,我倒想到了个主意,如果我们用那叫咪咪的女人作饵,一方面故意放出空气,让姓洪的知道那女人能指认出昨晚去接那三个女人的车子,他势必派人去下手杀她灭口。而我们事先派几个人混进‘香怡馆’,暗中保护那女人,同时在附近派些人守着,还怕他们不自己上钩”
老郑立即自告奋勇说:“我是借故离开‘香怡馆’,说好回头还要去的,那些女人对我的身分并未怀疑,‘香怡馆’方面可以由我负责!”
范元桐郑重说:“你一个人恐怕应付不了,如果姓洪的要向那女人下手,一定也会派人混进去,甚至指定要那女人相陪,那就根本防不胜防了。所以现在我们必须另外派个人去,指明要咪咪,以便随时保护她。只是这个人必须能随机应变,而且身手过人,最适当的人选只有……”
说到这里,他瞥了罗小萍一眼,忽然欲言又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