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是想买四颗生的鸡蛋,不知道您能不能卖给我们呢?”陈双双代替这四个已经咳成了破锣嗓子的人说话,声音温润如泉流。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门“吱呀呀”的被一个身子佝偻的老妇人打开了,老妇人的屋子里面有一股很重的土腥味。
她的门一打开,这股土腥的味道就扑面而来,呛得人难受。
我们几个人都是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只有灵辰站在原地没动,肃冷的目扫了一眼那个老妇人,嘴里面冰凉凉的吐出两个字:“灵媒。”
老妇人的脸色变了一变,但是没有接星璇的话,而是颤颤巍巍的说道:“你们几个要鸡蛋,我进去给你们拿,烦劳几位在这里耐心等一会儿。”
老妇人说完了话,这就进门去取鸡蛋。
屋里面黑漆漆的一片,连个窗户也不开。
站在我这个角度看进去,看不到具体的实物,只能够在黑暗中看到一些家具的轮廓,她的身后摆着一张床。
床上面躺着个黑影,那黑还会动,应该是清醒的状态时不时还发出轻轻的咳嗽声,那人小声的问了一句,“妈,外面的是什么人?”
老妇人的声音从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面传出来,“哦,就是几个来买鲜鸡蛋的,我儿别怕,他们买完鸡蛋就会走。”
我能看见那黑漆漆的床底,似乎还有一股古怪的阴气弥漫,让人觉得很不安。
遮住了额头朝里看,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觉得床底不断的有鬼气渗透出来,隐约间似乎还有白色的人骨从地浮现出来。
这面应该是埋着尸体,而且尸体的灵魂应该还没有走,被滞留在这间屋子里面。
难道这个老妇人就是蛊的人?
可魔姬给我们看的位置,明明就是村子里面的诊所。
而且,刚刚灵辰也说了,这个老妇人就是个灵媒。所谓灵媒在我师父给我的中记载,其实就是给鬼和鬼之间,或者鬼和人之间做媒婆。
不过也有一种灵媒,所谓“媒”,是以自身为媒介,让鬼上身通灵。从而说一些死前来不及说的话,或者做一些未了的心愿。
在东北,这种灵媒就是跳大神的。
也不知道这个老妇人,她属于哪一种的灵媒。
过了小半分钟,老妇人手里面拿着一只油腻腻的瓷碗,瓷碗上面是一层发黑的油垢,里面装着四只生鸡蛋。
“能不能麻烦帮忙煮熟一呢?我们会付钱的。”陈双双看了一眼磕吐了血,瘫坐在地上地上如同烂泥的四个人,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他们四个真是越咳越严重,再不把体内的蛊虫逼出来,小命就玩完了。
老妇人扫了一眼吐成狗的四个人,眼中似乎带着一丝轻蔑,但很快就被她隐藏起来了,她嘟着橘皮深皱的嘴唇,对着她那几只母鸡,“咕咕咕……”的叫了几声。
母鸡们的目光迅速的扫了一眼地上那几滩血迹,然后冲将上去,啄起地上白色的蛊虫津津有味的就吃起来。
这可是毒蛊啊,母鸡吃了不但没有倒地挺尸,反而越来越精神。
这个老婆婆,真是让人越看越觉得古怪。
“本来生的鸡蛋每个收你们十块钱,但是,你们要吃熟鸡蛋,那就必须得涨价。四个一百块钱。”老妇人目光熠熠的看着诸人,一副精打细算的样子。
我们当中那个戴眼镜的女人,也不甘示弱,吐血吐的不成样子,还是低咳一声说道:“哪有鸡蛋那么贵的,你这是……”
“没有老婆子这个鸡蛋,你们可都要死了。”老妇人这句话中气十足的,可没有刚刚那种沙哑小声的感觉。
穿破毛衣的男人一听自己要死,眉毛一拧,怒瞪了一眼女人。
他从腰包里面有气无力的数了一叠钱,和气的对老妇人说道:“拿着,这是一千块钱,老人家拿着改善改善生活。”
“好久没有遇到你这样的善心人了,好心会有好报的。”
老妇人感恩戴德的收了钱,就往屋里面去,应是去煮鸡蛋了。
床上的那个人忽然坐起来了,他缓缓的走来,干瘦的脚掌走在黑色的泥地上,慢慢的朝门口走来。
他很瘦很瘦,脸色白的就像比纸张还要惨白。
“你们,就是要买鸡蛋的吗?我们村子最近不太平,你们拿完了鸡蛋就走吧。”他说话有气无力的,才说了这几句话就开始轻轻的咳嗽。
就在他的身后,我隐约间可以看到一个女人的手,那手的指甲很长,也同样是没有血色的,但是我就是看不到她的全貌。
我又用掌心把额头遮住了,才看清这个女人的轮廓,她把巴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有着尖利指甲的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男子的胸口,眼睛里面流出了眼泪。
眼泪到了巴的位置,就会自动的消散。
我吓了一跳,看到女鬼心里面依旧是毛毛的,背上也冒出冷汗了。原来这个人男人是被鬼缠身了,难怪身体这么阳虚,给人一种体弱多病的感觉。
鬼物,本来就是阴晦之物。
它们本身是没有灵智的,整日受阴晦之气熏陶,所以做事和人类是不同的,所有人类的负面情绪呈几何倍的增加。
一般的鬼物,要么懵懵懂懂痴痴傻傻,什么也不记得。
要么,就是性格凶残暴戾。
除非像是魅儿、陈双双的小婴灵一样,得到度化打开灵智,才会显得与众不同。东投台扛。
这个男人长期被一个女鬼缠着,整日接触这样的阴晦之气包围,已经是半只脚踏入了棺材,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
只是,那煮鸡蛋去的老妇人是灵媒,又是这男人的母亲,怎么就不想想办法,驱散女鬼救救自己的儿子呢?
我刚刚觉得诧异,就见那个男人用自己的掌心挡住外面照射进去的阳光,不让光线照在女鬼的身上,温和小声的咕哝了一声:“愫愫,怎么出来了?别伤了身子。”
那声音很小,大概只有我们几个看得见的人才注意到。
愫愫颤抖的哭泣着,搂着男子的脖子,哀求道:“放我出去吧,放我走吧,求求你了……”
老妇人这时候煮好了鸡蛋,发现儿子站在门口,冷冷的喊了一声:“还不回去,吓着了外乡人怎么办?”
她说完,就把煮好的鸡蛋连同碗一同交到穿破毛衣的男人手中。
男人把鸡蛋分给了自己的同伴,照着陈双双说的办法,剥了鸡蛋壳,努力的把蛊虫从自己的体内吸出来。
老妇人刚想关门,村里头其他方向就来了大概十几个人,一来就跪在门口。
为首的一个男人,哭红了眼睛喊道:“姜婆婆救命啊,我那儿子在河边洗衣服,被河里面的水怪拉去了。你快给想想办法啊,这已经是第几条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