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家乡总是这样,一年四季,有三个季节的早上只要是晴天,便会大雾弥漫。如果是阴天,那更不得了,雾气会整整一天都不消散。”
一个妖族行走在湿软的草地上,每一步都很轻易,身上的重甲对他来说跟丝绸衣服一样,并没有重量。
走在他旁边的是两个人类,他们刚刚抵达,抬眼看着四周,这里的一切都挺新奇的,尤其是不久之前,这里陨落了好些仙君。
不过是大罗金仙的他们在这里小心翼翼,不敢步入阵法覆盖的区域,只能在外围,随着土著行走。
这里就是沧浪平原一角,很少有人的敢于踏足的一角。
“冬天到了,也清冷了。”他这样说,看着树桠上枝叶顶上,散发着柔光的太阳,这里本应该被大雪覆盖的。
那是上个月大战的遗迹,这里没有被波及,所以被注意。数名仙君联袂而来,其中有苑川城的三人,谁也无法拒绝。其中就有苑川城的主事人,洛家。他们用自己的名义前来,也带着未来的城主——洛桑榆前来。一个公一个私。可他们还没到,就知道公私谁重。
“算起来,时间也不早了,不知道你们准备好了没有,或许能够开启了。”按说,他说话应该十分连贯,但他并没有,说话断断续续,似乎喘不上来气。事实也如此,他几乎死了。
一支羽箭从远处激射而来,不知来历,射箭的人张弓搭箭一气呵成,随后遁走。
“你让他继续说,我去看看。”一人这样说,追了过去。他动作飞快,战靴踏着半融化的积雪上,浅浅的一层积雪上,留下了他的脚印。
另一人听着,入迷的听着,以至于被扭断了脖子。
“这也是大罗金仙?”出手的人有些不屑,来了又走。带着死人的芥子,据说里面有钥匙。
当雪地静谧的时候,除了偶尔掠过的乌鸦,“呱呱”乱叫之外,冷清的紧。
追踪的人终于回来了,在雪域当中迷失,这里近乎北原,冰雪覆盖,比苑川城其他地方更冷。
“妈的!”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知道面对自己的是什么,可他仍旧把两具尸体装进了芥子当中。在那之前,他注意到了,他们身上的须弥及诶都被取走。可以确定的是,他们冲着自己来,也知道芥子在哪儿。
他想要留下标记,也想知道门到底在哪儿。每隔数百年开启的门并非一尘不变,阵纹繁琐,在钥匙出现一年之后,不定时开启。在那时候,门才会显现,与上次出现的方位不同,可能相距千里,也可能近在咫尺。谁也说不定,除了这些土著。
他们从沧浪宗逃出,在这里繁衍,很少出世。
“嗷呜!”
一只野狼从远处奔来,这是野兽,只知道本能,被他随手击杀。他想要踏空而行,但这里还是禁空领域,他来这里不过是为了确定门的所在。
在两边的大佬确定门的方位,交换利益之前,他们的作用不过是小石子,用来投石问路。
知道自己身份的他不敢张扬,小心翼翼的前进,不打算现在退出。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可他不敢回去。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只要带回了关于门的坐标,这一次他就可以前去沧浪宗。
有的人把沧浪宗当做送死的地方,也有的人把沧浪宗进军仙君的踏脚石。一千个人就有一千个沧浪宗。
雪昨天晚上就停了,此时这里白色占据大多数,太阳已经升到头顶,就在脑门上炙烤着大地。
这是这里常有的事,天寒地冻,风冰冷刺骨,可又偏偏,头顶上的太阳大的吓人。
他不断地前进,按照最开始的方式,围绕阵法前进。
每前进百步,他都试探阵法所在,想要规避。这一次,沧浪平原绞杀数十仙君,他们看在眼里,一多半当场就打了退场鼓。这很正常,平平安安的大罗金仙多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仙君,葬送自己,真的不值。
人生在世,不管你愿不愿意,总要跟一些人发生关系。他曾经对沧浪宗半分兴趣都没有,直到族灭,他的先祖死在这里,他才主动站出来。
他想要进入沧浪宗,成就仙君,带着大军杀回去。
苑川城是庇护,但不是他的一切,这里只会给他安稳,给不了他其他东西。
战靴踩在积雪上,这是长筒靴,适合冰天雪地。他步履蹒跚,这里的雪有些是仙气构成的,蕴含的东西让人心悸。
他这一走,天很快黑了,黑的并不突兀。这里的天总是这样,在来的路上,他就听土著描述,这里奇特的气候。听他说,他脸上的腮红是什么回事。
冬天里,一个人的心是静的,被冻坏了。
对了他叫柴源,一个小世家的一员。
他记得,在上个月,一个晚上,有人来了自己族中。当时他在抄写族规。
“这是每一个优秀的家族子弟都应该做的事!”他记得哥哥是这样说的。哥哥似乎从小都在抄写族规,因为一次次犯错,回来就主动抄写,一遍又一遍。
族规他倒背如流,但这不妨碍他无休止的抄写。
他偶然抬头,看到了来人的面孔,那是一个妖族仙君,即便在微笑,也不像是好东西。那个仙君可能是蛟龙,也可能是虎族,总之,气势比其他种族的仙君更高。这是老天赏的,他们看着十分高兴。
总之,他感受到的了前所未有的压抑,仿佛自己被压住。他嘟着嘴,望着那个仙君,半晌才挪动身子,说:“你是谁!”
他在家里,不在乎对方是仙君,大不小再抄一百遍的一百遍的一百遍......
难得的是,他没有回答,只是程序化的看了小小的柴源一眼,对着柴家的仙君说:“这小子未来能够振兴柴家。”
这句话让他心里的不开心瞬间消失,他是小孩子,需要捧着。需要一直捧着。
从那天以后,他就开始关注沧浪平原,直到敌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