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门口站着的杨泽毅,我知道我已经没出可躲了,我也知道躲不多,任由他抱着我。走出门口的时候,杨泽毅淡淡的吩咐,嗓音异常的紧绷,“叫医生回别墅。”
方玲像个无头苍蝇似的跟着,她没什么力量再插手,又不放心。
我睁开眼睛透过男人肩膀朝她笑了笑,“别担心,没事,等我安顿好了,在联络你。”
嗓音沙哑厉害,还伴随着鼻音。
杨泽毅在狭窄的客厅顿住了脚步,眼神淡漠的扫了方玲一眼,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方玲的神经登时紧章了,她其实是听到了杨泽毅花了大力气找冬雪的事情,不知道这次得罪他……会不会丢掉工作。
脸色有些白,她需要那份工作。
“刘助理,”杨泽毅收回视线,淡淡的道,“给方玲小姐换个住的地方。”
方玲呆了呆,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把她赶出这里吗?她难得找到房租低交通方便治安还算是不错的地方。
刘助理立即恭敬的回答,“好的杨总,明天就会给方玲小姐找个环境好的公寓的。”
我被他一路抱出屋子,走进电梯的时候他低头望着我,我不说话,他也没有主动的开腔打破沉默。
直到上了车,司机在下面等着,见自己先生抱着太太下来,立即松了一口气,赶忙下来打开车门,“先生,太太。”
刘助理坐在副驾驶上,车内一片沉默没有人说话,直到男人拨通电话低沉的吩咐,“林妈,准备晚餐,冬雪发烧了,要清淡点的。”
“哎好的好的,先生,我马上去准备。”
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杨泽毅这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他看着我咽了咽口水,用手指将她凌乱的发拨到一边,我蹙眉,微微的别过脸,动作的弧度不大但是排斥的意思已经摆在他的跟前了。
杨泽毅也不在意,细细的将我的头发打理好不再那么毛躁,又皱眉看了眼她身上的睡衣,低低的问道,“冷不冷?”
我没什么表情,淡淡哑哑的回了两个字,“不冷。”
我在发烧,全身的温度都比体温高,怎么会觉得冷。
刘助理在前面笑,“夫人您发烧更不能受凉,我把车里空调开着。”
秋天的温度本来是正好…可是车里好像夏天。
杨泽毅也没介意我的冷淡,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包裹住我的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先睡会儿,回家吃点东西就可以睡觉了。”
司机不声不响的提高了车速,半个小时的车程二十分钟就到了,因为他看到了我的不舒服,车技还是相当的过硬。
到别墅的时候杨泽毅照例亲自抱着我下车,因为之前他有安排好的晚宴,林妈临时接到电话,他们回去的时候晚饭还没做好。
连医生都没到,男人垂首温柔的问道,“先上去洗澡好不好?”
我只说了四个字,“我自己洗。”
杨泽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抱着我回了主卧,被单床褥都被他换成了白色,乍一眼看上去很陌生,之前的床上用品他都偏爱用深蓝的色系,换了几套都是如此。
她俯身要替挽头发,“泡澡还是淋浴?淋浴比较快,嗯?”
“我要洗头发,不要绑。”
他看我一眼,低低的哄道,“你额头上有伤,不能碰水。”
杨泽毅的视线在我额头上的伤停留了几秒额头已经破皮 了,虽然抹了药膏但是处理得很随便。
这……男人眸光闪了闪,是他弄出来的伤?
他不记得他什么时候弄出这个伤来,像是撞到额头重重的磕到墙上。
我终于算是抬眸正眼看着他,“我全身上下都是伤。”
我在方玲家浴室洗澡的时候,地板太滑我脑袋一晕,直接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倒了,当时方玲听到声音冲进来……就看到我惨不忍睹的一身。方玲也不知道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了,以为我是被打成这样的。
所以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是相当讨厌憎恨杨泽毅,一个男人看上去温和儒雅,所有人眼里的贵公子,结果私底下竟然对女人下这么狠的手。
真是一个畜生,方玲厌恶的很,原先好的印象一下子抹平了。
也是因为这样,她才一直没有给杨泽毅打电话,没有告诉其他的任何人。
杨泽毅低头看着我现在病怏怏精神状态很差劲,脸上的表情依然冰冷,他俯身下去,双手撑在我的身侧,将我的身子紧紧抱在怀里。
我却别着脸,不在看他,真是没有意思。
“那天晚上。”他低哑的嗓音在她的耳边缓缓的响起,“是我不对。”
我看着卧室的地板上,忍住想将他推开的冲动,淡淡的道,“我要去洗澡,你让开。”
“那个载你的司机说,”他依然维持着这样的语调和语速,没有很明显的靠近我,只是不着痕迹的贴过去了一点,小心翼翼的问着我,“你上了车就开始哭。”
我脑子里想到了那天的事情,浑身都不住的颤抖,唇抿起。
半响,我才淡淡的道,“不记得了,可能当时我太难受了。”
我这个人其实一直很平和,就算是当时的陆欣怡那样背叛我,当时我也没有想过这辈子不想看到她,可是杨泽毅我真的不想在看到他。
杨泽毅手指探了探我的脸颊,低低的道,“我给我你放水洗澡,淋浴会打湿你额头上的伤。”
我立即警惕的回过神来望着他,想也没想的吐出三个字,“我不要。”
男人瞧着我蹙起的眉心,抵触和排斥的情绪表露无疑,“冬雪。”
我曲起自己的腿往后退了两步,眼睛没看他看着他,心里害怕,淡淡的道,“我在发烧,感冒了,会传染你,”顿了顿,“而且我的身体也没有恢复,我不能当你老婆了,我需要休息,我求你了。”
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心里真的渴求他不要再和我近距离接触了。
杨泽毅眉头皱起,声音也冷了几分,“我说给你洗澡,你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
“呵呵,杨泽毅你这个人喜怒无常,”我眼睛不眨的道,唇上带了几分嘲弄的笑意,眉目有些病态的困倦却又是平静的,“你哪次对我不是说变卦就变卦吗?而且,我有三天没有回来了,按照你的脾气,估计吃了我的心都有。”
杨泽毅看着我,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她突然想揍自己,怎么在冬雪的眼里,我竟然变成一个变态,畜生了。
男人的薄唇抿成一条线,随即起了身,淡淡的道,“我去给你放水。”
言罢转身走进了浴室,调好水温在浴缸里开始放水,出来接我的时候,我刚好下了床,脚踩在长毛的地毯上,转着脑袋四处的找鞋子。
他大步的走过去一把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蹙着的眉头始终未曾舒展开,直到他单膝跪在我的身侧为我穿上拖鞋,我抗拒,“杨泽毅,我说了我自己来,”我的语气有几分乱,“你出去,我自己可以洗,你让我自己来,我求你了。”
他置若罔闻,只是问道,“头发要洗是吗?”
“不洗,你出去。”
其实我是要洗的,在方玲家第一次洗澡就把脑袋给撞破了,之后就没有再洗澡——发烧又捂出一身的汗,三天不洗头对我来说已经达到极限。
杨泽毅一言不发,然后转身把我方进已经放好了热水的浴缸中。
末了,他摸了摸我的脑袋,“要洗头发的话,让我给你洗,你额头上有伤不能碰水,我用淋浴头。”
我蹙着眉头,接过他递给我的干毛巾捂住受伤的额头,手臂慢慢的趴在浴缸的边缘,身体泡在水里,长发反方向放下。
可能不怎么熟练,又顾虑着我的额头,杨泽毅洗个头发洗了差不多半个钟头,我一动不动的趴着差点睡着了。
洗完后把我的头发擦干然后包起来,隔着热水望着我白里透红的脸蛋,“我出去等你,洗好了叫我。”
我一声不吭的看着我起身带上门离开了浴室,他衬衫和裤脚都湿了大部分。
我的 脑袋还是晕的厉害,在浴缸里泡久了我更加的不舒服,很快的细细的洗干净自己的身体,就扶着墙扯了条浴巾给自己擦身体。
人到底是太晕乎了,又在水里泡的太久,走几步我就有点步伐不稳。
手肘撞到了什么东西,响了一下。
“冬雪,”外边立即响起敲门声,“洗好了么?我进来了。”
他根本就不是询问,只是通知而已,声音落下他就直接推门进来了。
我下意识就用浴巾挡住了自己的身体,“杨泽毅,你请你尊重我的一些!”
他故意把衣服放在外面了。
咬唇,“你把衣服给我拿进来。”
杨泽毅笔直的走了过去,拿过我手里的毛巾帮我擦。慢慢说道“待会儿要上药的。”
他看着我四处分布的淤青,动作顿了一秒钟,嗓音带着懊悔,“你在方玲那里,没有让她给你买药?”
“买了。”
他沉了声音,“只记得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药了?”
我不温不火,“还有感冒药。”
杨泽毅没出声,我看到床上放着一支药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