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是中巴客车特别改制的,窗户上都有钢条封着。驾驶员的位置和客座用栅栏隔开,两台囚车每个车上配有狱方的两名干警,座于副驾驶的位置上。服刑人员很快点清人数,装点好行李,准备出发!采用前后押解的方式,李芳处长的车子带三名队员在前面开道引路,因为那条秘密押解的路线也只有她最清楚。贺副大担心曹亮的情况,特意将李冲和曹亮从李芳处长的身边换了下来,换了十组的人,因为贺副大特别了解十组的情况。他们俩回到了自己的作战小组,邹排长临时任易大柱为小组长顶替了杨国栋,原因是杨国栋总是昏昏欲睡,大家都听从邹排长的指挥。李处长有些不解,心想这个贺志明搞得什么明堂?
贺志明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他很有信心发挥出每一名参战队员的优点,排除掉他们的缺点和不足。任务前的实弹训练时,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在开进的路上同邹排也得到了证实,曹亮的眼睛可能不容乐观。开始他不想这样淘汰掉这个队员,再后来离家千里远也没有别的招数,只好让李冲相互配合完成任务。李冲和曹亮也清楚他们被从美女处长身边换下来的原因。
“可惜呀!”李冲说。
“可惜什么可惜?你还有什么非份之想不成!漂亮不假,你别忘了那是领导、总指挥,再说你在人家面前是个小毛孩子!”曹亮像似读懂了李冲的想法。
“去去去,去一边儿去,我是可惜那越野指挥车,坐在那里面儿,不比坐这‘141’舒服?瞧你那点出息,我看你才那么想,人家还夸你长得精神呢。”李冲说着,向后面那台“141”跑去。
服刑人员也是人,他们看着一个大美女,垂涎三尺,爬在窗户上一个劲的看,小声议论着。
李处长没有在意那些,登上车子,调动手中的对讲机下达了出发的命令。那个样子不比“七号”或者是贺志明逊色多少,反而更体现出一种沉着。好一个巾帼须眉的女人!
李处长的越野指挥车带三名尖刀队员在前方引导并警戒,十组所乘“141”其后,一号囚车紧随,十一组在一号囚车后押解并警戒,二号囚车紧随,十二组,也就是邹排,陈刚所带的十二中队尖刀班在二号囚车后押解,警戒,贺志明呆在十二组的车上,和李处长形成前后呼应。六台车排成一行,缓缓开动,没有打警笛,一切像来的时候一样。李冲从撤去蓬布的车上突然看见小刘大姐正带着一个小男孩注视着这里,不时地抹着眼睛,那一定是在哭泣。可想而知,杀害他丈夫的凶手就在二号囚车内押解,她的心情会是什么样子?李冲小声地把故事讲给了胜强!并告诉他带脚镣的家伙就是那个行凶人。胜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注视着二号囚车内地动向。
押解队伍出发的时候,时间已经快下午两三点的样子。虽然,西方发起了不少的云朵,但没有风,还还是很热。作战钢盔扣在头上,有些难受,子弹袋捂在上身像个羊皮背心!队员们带的矿泉水很快就用完了,只剩下几瓶那是留下应急用的,但往往都是指挥员用了去,还好小刘大姐给大家灌了当地的山茶水。李冲从心里有些感激小刘大姐,她的样子憔悴,齐耳的头发,皮肤白净,话很少,但对队员们照顾有佳。
“唉!可怜呀!”李冲自言自语。
邹排长看了看他那发愣的眼神提醒李冲注意观察。
车队向前行进很快就要进山了。那里的山很迷人,正值夏季,郁郁葱葱,乔木,灌木应有尽有,漫山遍野。前方,李芳的越野车停了下来,贺志明接到她的通知,要求服刑人员下车方便,等进了山车队就不会再停了,更不要说走出囚车。押解的车辆距囚车一段距离停下,队员们按照指挥控制各个制高位置,警戒稳妥,保证万无一失。
这个地方正处于山下,地势宽阔,百米处有个不大的小树林,树木的数量不多,观察死角不是很多,不容易发生逃脱,何况都带有两人一铐的戒具,为了防止意外还是加强戒备。服刑人员分批下车方便,地点就是走上不远的地方,解个手,透透气。很快就得上车就座。几十只枪口对着目标,产生了极大的震慑力,服役人员行动有些缓慢,毕竟是带有戒具 。管教干警不厌其烦地督促着他们一批一批的下车,上车。熟悉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哗啦,哗啦”,李冲一眼就看见那人行凶的家伙。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枪支,右手悄无声息的打了保险,装备随时送子弹上膛。回想着这家伙的案情,心有余悸。曹亮瞪着大眼睛,虎视眈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性。胜强临近李冲警戒,扭头看了他一眼,寻求确认那家伙是不是刚才说的那人,李冲下意识微微地点了点头,视线从没有离开那个家伙。两名干警左右押解向方便的地方一步步挪动。那家伙,眼光凶恶,环视着所有看押队员,准确地讲就是一种无声的嚣张,手铐是死板铐中间是个整体,和脚镣之间有铁链相中队,个子挺高,得半弓着身子才能走动。那家伙低下头,右手的拇指擦了一下嘴角,显得很从容,老练,一副“黑老大”的姿态。走了好一阵子才到了指定方便的地方,背去身子,却没有像其他服役人员一样小解。反而看着大山,欣赏起了美景。干警催了他两次,毫无效果!
“报告政府,我要大解!”那家伙,声音高亢,更是在叫嚣。
“就在这个地方,没关系!”干警回复他。
“报告,杨虎是个要面子的人,这里有女的,不方便!”那家伙叫杨虎,李冲听得真切。
“无所谓!特殊情况,女首长不在这里。”干警提醒他。
“那样也不行,我心里有障碍,有女人在我便不出来!”杨虎准备提出非分的要求。
“那你想怎么样?”对于这样的家伙管教干警也惧他三分。
“报告,我要进树林!”杨虎提出了非分的要求。
“那要请示!”干警告诉他。
李处长在车内听得清楚,贺副大也听得清楚。
“李处长,一名服刑人员要求进树林上厕所,完毕。”贺副大用对讲机和李处长汇报。
李处长思考一下,按下发射键说:“满足他的要求,加派两名队员近距离警戒,不准脱离戒具!”对讲机里传出李处长果断的命令。
“明白!”贺志明回复了李处长。
“邹排长,增派队员,近距离看押警戒,告诉队员随机应变!”贺志明说。
邹排看了一下身边的队员,当即二组的李顺子和张胜强被派了过去。干警在杨虎两侧带着他往树林的方向走,顺子和胜强在后面不到十米的距离上持枪跟进。其他服刑人员已经上车就座,等着出发,分队的警戒力量侧重于囚车,因为那里毕竟人数重多。干警每人趁机点了一支烟,想释放一下心情。
“杨虎,就在这了,挺隐蔽的,赶快解决!”干警对杨虎说。
“知道了!”杨虎懒散地说。
那家伙向前走了几步,蹲了下来。
“报告,我要擦屁股!”杨虎被板铐锁着手,手是无法伸到身后的。
两名干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了招。戒具是不能摘取的,那样会发生意外,如果他强行脱逃怎么办?杨虎是极其危险的重刑犯,来不得半点马乎。干警去帮他,面子过不去,又怕他玩什么花招。
“报告,我要擦屁股!”那家伙又一次开始叫嚣。
胜强一眼就看出杨虎要玩什么花招,总之解开戒具是他的目的,如果目的不成还能趁机羞耻一凡干警或者是看押队员。胜强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的心里不高兴还不完全是杨虎叫嚣的原因,从李冲给他讲完那个故事之后,胜强的内心里就为那个小刘大姐报不平,越想,心里难受。另外今天是胜强姐手术的日子,他不清楚姐姐将是一个什么样的命运,能不能顺利地下了手术台,他的心快提到嗓子眼儿里,他恨不得马上完成任务好给家里打个电话。姐姐又和那个小刘大姐的年龄相仿,也有那样一个大小差不多的孩子,胜强见景生情,情不自禁地思念姐姐。但他还是保持着冷静,没有把心里的不愉快带到脸上来。胜强性格内向,不怎么受说话,把一切心思都装在心里,实在装不下的时候,总会找个地方用肢体来发泄一下,得到情绪上的解脱。
“我要擦屁股!……”那个家伙一声一声地叫着。
“我来!”胜强突然说。两个干警觉得有点意外,他们俩还真是为难,谁去更合适,想不到看押的战士抢在前边,不过那种事没有哪个人会自己情愿的。
胜强把枪支递给了顺子,顺子小声说:“你傻呀,这些事是劳改干警的,你怎么去?不合适!”
“管不了那么多了,要不然什么时候是个头,那个王八蛋是要玩什么花花肠子!”胜强的话不多,但执意要去。
胜强的脑门上的青筋开始蹦了起来,大脑已经充了血液,横着脑袋就冲着杨虎大步走了过去。
“哟,武警班长,谢谢!”杨虎看着解开戒具无望,心里盘算着怎么玩玩身后这个战士。
“我上衣兜里有纸,帮我取一下!”杨虎说。
“你的架子不小呀,拉个屎还要别人给你擦屁股,你最好别耍花招!”胜强有些愤怒,小声说。
“哼,小兵你还嫩点儿!”杨虎咧着嘴,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那你试试!”胜强冷冷地说着伸出一只手。胜强伸手去掏那家伙兜里的纸,杨虎顺势就要用嘴咬胜强的手腕,那嘴还没到手腕,胜强感觉不对,再一看,那家伙张着大嘴想要一口咬折他的手腕。“咔嚓”,被杨虎咬了个实实在在,动作不大但力道不小,两名干警并没有注意这个动作,几棵小树挡着,其他队员更无法看清,只有顺子看了个一清二楚。
顺子拉动了枪机,“咔”的一声,子弹上了膛。
胜强并没有惊慌,话说“发蔫之人必有惊人之举”别看胜强平时不言不语,一副吃苦耐劳的样子,为人老实,这关键时刻,真还没人能比得了。要是换了李冲,曹亮任何一个人,都要挂点彩出来。被狗咬了,有狂犬疫苗,被人咬了,还真没听说过有什么可制的疫苗,胜强并没有想那么多的后果。杨虎蹲着,胜强弯腰,身体贴得很近,杨虎张口便咬,胜强顺势左臂弯曲,肘部狠狠的砸向杨虎的脑袋,杨虎身体一振嘴就放松了,接着右膝直向那家伙的面部冲去,杨虎仰面倒地。整个动作,几乎是一时完成,谁都没有看清。
“啪——”的一声,顺子鸣了枪,示警。他担心胜强有危险,是本能的职业习惯性动作。队员们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小树林,并没有明显地惊慌。担心什么来什么,李处长从车上跳了下来,右手伸到了腋下,做好拔出枪的准备,眼睛注视着那个方向,同时提醒队员们提高警惕,留心囚车内的其他服刑人员。她利用对讲机与贺志明通话,要求他查看明白。
那家伙摸摸自己的脸并没有什么大碍,脑袋发晕,屁股也没擦,爬起身,弯着腰提起了裤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惊呆了。怎么也没想到这些看押战士会对他有这样的“待遇”,而且从那动作的速度和力量上判断这不是一批普通战士。
贺副大应声,几个箭步穿到树林边,邹排长也尾随其后。
“怎么了!什么情况?”贺志明问。
顺子报告了实情,胜强没有说什么,眼睛冷冷地看着那家伙。但这件事,已经属于违反纪律,如果杨虎提出诉讼,胜强是脱离不了责任的。首先未经请示,擅自接近服刑人员,再者对服刑人员进行肢体冲撞那是侵犯人权的。
贺志明脑子作响,心里想这下问题大了,怎么向李处长交待?杨虎虽然心里不痛快,觉得自己理亏于先,倒有一些仗义,没有当下再一次叫嚣,更没有提出申诉,虽然两眼发花,但从上车之后再没有提出什么非分要求。胜强发泄了心中的不愉快,也好像给小刘大姐报了些私仇,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虽然面临着被处分的可能。
李处长对贺志明的部队着实产生了怀疑,这难道就是“七号”所说的“尖刀”?这就是服从命令听从指挥的防暴分队,如果不以惩戒,接下来的任务会遭到更多的麻烦。她的另一个担心也油然而生……
李处长提出建议处理胜强,要求部队给予处分,贺志明找了理由想搪塞过去。
“李处长,现在的单位是临时建制,要处分也得任务完成返回中队再作研究!”贺志明说着。
“好,我不为难贺副大,但这里我是总指挥,征得‘七号’意见后,停止这名队员执行任务,武器上交,归你管制,如果纪律不严明的话,我无法向狱方交待,亏得管教干警没有看清现行,否则他们也不会答应。”李处长态度强硬。利用专用车载对讲机联系了“七号”,简单地通报了胜强的行为,和处理决定。
胜强的枪让下了,置于李处长的指挥车内,本人呆在十二组的车上,低着头坐在背囊上,一点声音也没有。十二组的所有人心情一下跌落低谷,都为胜强叫不平。
“为什么呀,这李处长怎么也太不分青红皂白了吧,分明是那个犯人在行凶,袭击看押人员的!”志升嚷嚷着,试途让贺副大和邹排长听清,好有个申辩的机会,还胜强一个清白。
“好了!别说了,大家都清楚规定,看押人员没有命令是不能随便接近在押犯的,你们的脑子……”陈刚已经开始气急败坏了,喝道。一连出几件事,全是十二组的问题,这怎么向“七号”和贺副大解释,这脸都丢尽了。陈刚想要发火,至少狠狠地批批胜强,也好给其他队员一个提醒。
邹排长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我的心情一样,这个时候不是发火的时候,任务重要,前面我们还有很长的路,天黑前能不能出山还是个未知数。”
说话间,太阳开始西斜,远处的山体显得发黑,证明时间已经不早了,对面山顶上的云层开始变厚,变黑。
车队开始又一次向前行进,山坡道路有些陡峭,囚车缓缓地向前走着。载有原木的半挂车从通往林区道路的岔口上驶出来,与车队相会,司机把相邻的后视镜掰回来,车身几乎擦着车身才能通行,可见道路之狭窄。
“我去,这么近,那木头掉下来非把我们砸到山下去,这有几十米深吧!”易大柱吃惊地说。
“是呀,这一会儿一辆,一会儿一辆,影响速度,对安全也不利。”诸葛平说。
李冲看着这儿的地形,非常险恶,这正是临行前监狱领导交待的那个地方呀。因为,当时只有他和曹亮进了看守室里警戒,所以这些情况除了李处长,贺志明外,他们俩也听得真切。杨虎的老家就在通往市里的山路上,他的手下也多是那里的村民,没有文化不懂法律,如果押解行动泄露,很有可能会发生意外,那些人什么事情都会干出来的,前不久还聚众来监狱闹事,要求善待他们的‘老大’……”李冲回想监狱领导说得那一段话。李冲注意到,贺副大也在仔细地看着这里的地形。四处大山,中间一条不宽的公路,勉强是个两车道,两台大车相会,车轮几乎就压在路基边上,一侧是几十米深的山沟,另一侧则是形如刀切的山壁。山林里传来了野生动物的叫声,很怪,那种节奏没人能学得上来,也没人能讲得明白,究竟是飞禽还是走兽。路上有个蓝色底面白字的路标,写着“仙路岭”三个字。
“瞧瞧这地名,从这三个字上就能看出来这个地方的特点,神仙走的路!走上去就是神仙了吧,呵呵,啊,呵呵!”杨国栋小声地说,自己一个人傻笑着。没人理会他,大家都被这地形吓得毛骨悚然。来得时候全坐在帆布蓬里,大多昏昏欲睡,没人注意外面的地形,返回的时候,撤了蓬布,所以一清二楚。
队员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的囚车,李冲透过车窗上的栅栏很清楚地看着杨虎在里面东张西望。李冲心想,这家伙不会在这里搞出什么事情来吧,这可是他的地盘,这要得逞,顺着山谷往下一滚,像神仙一样无影无踪……
李芳处长通过对讲机与贺副大队长研究,考虑在囚车两侧加强警戒,考虑到山路狭窄又有拉原木的车辆,容易发生危险,最终采取缩短行车距离的方法加强戒备。看样子,李芳也想到了这个地方的特殊,她不敢怠慢,命令驾驶员驾车在两个囚车间穿行,随时掌握囚车的动向。越野车很有灵活性,动力强劲,穿梭自如。车子为了避开一辆大车,退到了十二组所乘的运兵车后。上一段陡坡,司机们小心的驾驶着。李处长,想起了被处理的那个战士,她想看看他的情绪如何,择机考虑还他武器也好参加任务。
胜强没有参加任务的资格,虽然还坐在运兵车上,也只是坐在那里一个劲的发呆。贺副大队长和邹排长没有责怪他的意思,陈刚的行为也被邹排长阻止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想这个事情,没了任务满脑子里全是想着姐姐,他从小是姐姐带大的,姐夫有恶习,姐姐受欺负,这又闹了病。他想着姐姐的命怎么这么苦呀,自己又不能照顾,也不知手术怎样了,老娘电话里说得严重,是瘤子,取出后是良性还好,要是恶性,姐姐的生命将不久于世……他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想着想着眼泪掉了下来,他把作战钢盔摘掉用袖子擦擦脸。大家都很同情胜强被处理的心情,换作谁也不会好受,很想去安慰一番,却任务紧张,谁也没空闲。
突然胜强大叫了一声,“啊……”那声音很凄惨,像是嚎叫。声音传得很远,山石后的野兔,被吓得一跃而起,仓皇逃窜。胜强一直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李处长的车子什么时候跑到运兵车后,把心情喊出去,心情有点好转,想看看大山,却第一眼看见了车窗里李处长的脸。李处长在疑惑地看着他,手机拿着对讲机像是在说着什么?越野车一轰油门向前冲去。
司机突然一脚急刹,车上所有人都被惯性冲撞身体挤压发出惨叫,胜强面向后坐,一个倒翻滚,脑袋重重地磕在车底板上,索性爬在那里抱头一动不动。
“不好!不好!……”贺志明大声地叫了起来。这台车上的所有队员都显出惊讶的表情,死死的盯着前方。
一台半挂卡车“呼”的开了过去。
“怎么办?”陈刚在那里叫喊着。胜强听着这动静不对,要是服刑人员发生脱逃,那一定是先警告,鸣枪。这怎么尽是喊,不见有什么行动。
“所有人员,下车!快!快!”邹排长大声地喊着。
“往路两侧躲藏!”邹排长继续喊。
十二组的队员们除胜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都从车厢一侧翻身跳下,躲藏在山体一侧的凹陷处,同时注视着囚车方向,驾驶员和贺志明从驾驶室里也跳了出来。
几支原木正从前面几十米的车上滑落,恰恰是在二号囚车和十二组的运兵车中间的地方。司机看着对面车上的导链断锁,原木马上就要滑落,采取了紧急制动。车上的队员都清楚地看到了这一幕,邹排长命令大家下车,采取躲避。如果原木从上坡上滚落下来,砸在车上后果很难想象。大家刚下车没有几秒钟的时间,几支原木已经滚在车轮跟前,重重地砸在车轮上停了下来,运兵卡车颤动了几下,并无大碍。剩下的原木却从路基下滚落至山沟。那个拉运原木的司机看样子也发现了情况,但并没有停车。给人的感觉他是特意把原木散到车前,好阻碍车辆通行。
“全体停车,下车合围囚车,内外警戒!”对讲机里发出李处长尖锐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动静!”诸葛平觉得这个命令来得并不正常。
“各组注意道路两侧情况可能有人预谋劫车!”李处长又一次发出命令。空气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队员们最快速度进入战斗位置,向各个方向观察着,拉动枪机的声音响作一片,两台囚车内的劳改干警命令服刑人员抱头坐在座位上尽量姿势降低,不准抬头,一阵呼喊后,很快又静得可怕,只能听着车辆发动机转动声音。
贺志明第一反应就是那辆滚下原木的卡车一定有问题,但又没有办法控制车辆,溜走了!贺志明飞一般地跑在李处长的指挥车处,三名队员已经在车的各个方向进行警戒。
“贺大队情况是这样的,刚才那辆卡车上有人故意打开固定原木的铁链,有意阻碍车队前行,我的判断是针对二号囚车的,打开铁链的人在原木滚落之前从车上跳下去,顺着山沟那条缓坡溜了下去。”李处长用一只手指着路左侧旁的沟壑。
“还有那辆卡车,觉得也有问题,还有……”李处长没有继续说下去,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贺志明。
“还有什么?”贺副大追问。
“这件事好像与我们的人也有关系!”李处长小声地说。
“什么人?什么关系?”贺志明觉得李处长的话里有话。
“为什么,偏偏在那时候出事,又偏偏在这个地方遇险?”李处长更加小心的提示着贺志明。
两辆囚车围得水泄不通,内外两个方向进行了警戒,3个组的狙击手很快控制制高点,搜索着一切可能出现的目标。
“李处长,你有什么判断结果你就说吧,别耽误了时间。”贺志明心里觉得有点不妙,从开始这个女人就对队员们好像有一些偏见,凡事总要往队员们头上想。
“贺副大,那我就直言不讳了,队员中可能有人泄露了秘密,否则不会那么巧的。”李芳认真地说。
“啊!……”贺志明惊讶。嘴巴差一点就张到了头顶,心里想这怎么可能,整个行动全程封闭,没有任何人离开过部队,怎么会?……贺志明一下想到了张胜强和向东子,难道……
“这不太可能吧!”贺志明严肃地说。
“贺副大你想想,别的不说,有一万个理由私自外出没有泄密,那么刚才那个战士分明打了在押犯,为什么服役人员没有检举?这里面又有什么事情呢,就在刚才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还是那个队员大叫一声,不到几分钟就成了这样,是不是通风报信,接下来会怎么样?”李芳的说法不无道理,这么一说贺副大也觉得有那么几分道理。尽管是表面现象,但又一下难以解释清楚。
贺志明相信自己的队员,不会有那种可能,但又拿不出说服李芳的理由。
“那眼下,怎么办?”贺志明请示李处长。
“控制那名队员,侦察周围排除险情,清理阻车原木,继续前进,如果真有劫车歹徒,按预案处置,我这就联系‘七号’做好机动组增援的准备。”李芳向贺志明做下部署。
贺志明匆匆地走回了十二组所在的位置。“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他嘴里一个劲地说着,脑袋不停地摇着。
“什么不可能,大队长你在说啥?”邹排长焦急地问贺副大人长,陈刚也瞅着这边的动静。
贺志明把嘴巴贴在邹军的耳朵上耳语了几句,邹排的脸色都变了。
“好了,我也说是不可能的,你看好就是了,别再出什么差子。”贺志明说。
“我带十组的一个小组下去,侦察一下,狙击手注意掩护!”贺志明对着对讲机说。
邹排长回头找胜强的身影,却怎么也看不到,心里一下子像长了毛一样,分明所有队员都下了车,怎么少了一个。他赶紧问陈刚,陈刚说胜强正在车厢里抱着头爬着呢,好像心情不好。邹排长没有把贺志明说的让陈刚知道,小心地爬上了运兵卡车里。胜强正抱着头,枕在背囊上小声地说着:“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这让邹排长和贺志明一样,心里也对胜强产生一点点怀疑。
“张胜强,你在干什么?”邹排长说。
“呃,呃排长,没干啥!”胜强紧张地样子像似在撒谎。
“什么,一定会没事的?”邹排长紧问。
“呃,呃,呃,排长我说行动会没事的?”胜强有点结巴。
“你怎么会知道有事?”邹排长一句紧跟着一句。
李处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车下,看了看四周没什么动静,她让胜强下了车,带到指挥车内,邹排长按贺副大的命令要控制胜强,没办法也跟了去。
“你说,有什么要交待的?”李处长突然问。
“呃……呃……”胜强几乎没有办法回答李处长的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真的,这怎么可能,看他那紧张样儿,邹排长脑子里急速地转着,认真地想着整个过程的每个细节。
“你有什么事情要说?”邹排长还在追问。
“有,……呃……没有……”胜强说。
“倒底有还是没有?”邹排长的心都提在嗓子眼儿里了,千万不能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这一路上的事也太多了,即便这样,等任务结束后搞不好也会得到处分,如果眼前的胜强真是泄露秘密,或者是歹徒的线人,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么多年工作全白费了。胜强第一次见到自己朝夕相处的排长几乎变成另外一个人,嘴上更不知说什么好!看着李芳处长气急败坏的样子,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贺志明带着一个小组顺着山沟的缓坡小心地往下搜索着,灌木丛中一条小路向下延伸直通到沟底。小路上一串脚印清晰可见,一定是李处长所说的人留下的。小鸟被这些不速之客惊得四处乱飞,又不忍心丢自己的卵子,叽叽喳喳的在头顶上盘旋。灌木丛里稍稍一动,就会提高队员的警惕,枪口果断地指去。贺志明擎着手里的手枪,朝前面看去,一团灰尘正向上升起。命令两名队员向那个方向包抄,越野是他们的强项,即使在灌木里,也没有影响追击的速度,向着目标径直追去。
“不许动,举起手来!”一名队员首先发现了藏在树丛里的人。贺志明应声赶到,向周围观察,并没有发现其他同伙。
“你是干什么的?”贺志明问。
“我路过!”那人个子不高,偏瘦,皮肤发黑,衣服上、裤腿都开着口子,一看就是常在山里活动的人。
“老实交待,否则对你不客气!”一名队员吓唬着那名男子。
“当兵的,我没办法呀,你看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山里没有别的收入,我只能……还碰上了你们,当兵大哥放了我吧,以后再也不敢了……”男子哀求说。
贺志明一听,这是什么事呀,李处长刚才说是有人故意抛木阻路,这也不吻合呀!
“你们几个人,都干了什么?讲详细点!”贺志明说。
那男子就把他准备偷盗卡车上的原木卖钱,刚爬上车,打开铁链,就看着那么多的军车,所以一害怕跳车逃跑了,刚下山坡就当兵的给抓了。整个过程讲了一遍,反复核实只有他一人,男子还讲了为什么干这一行而且容易得手的原因,这个地方地势陡峻,即使是车上的原木滑落,卡车也不能停,如果急刹车可能发生侧滑,翻入沟内,如果停车,原木很有可能滚在车上造成伤亡,只有转过了前面的弯,才能平稳停车。贺志明这才搞清楚,那台卡车为什么发生那么大的事却没有停车的原因。
“当兵大哥放了我吧,我也是没有办法,老妈妈还等着看病用钱,孩子没钱上学,都荒废了一年了,我知道你们是好人,当兵大哥……”男子的样子让四个人都觉得可怜,收了枪,退去了子弹。贺志明本想放他一码让他回家,毕竟有重要任务在身,抓了他往哪里送,岂不成了累赘。刚想放男子走,突然想起来,胜强还在那被冤枉着呢,不跟李处长解释明白,接下来的误会会更深。
“老乡你别怕,我相信你说的,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你现在跟我们的领导说个明白,保证以后不犯,就放你回去,怎么样?”贺志明同情他但又没有办法,如果没有李处长猜测,就可当即放人。男子看这个当官的不像是在骗他,跟着上了坡顶的道路上。李芳相信了大半,但还是小心谨慎。突然车队后面又出现个发胖的男子老远就喊:“解放军呀,子弟兵呀,实在是对不起呀,把亲人的车给砸了吧,人没事吧,实在对不住了,都怪那个盗木贼呀!”
“什么,什么,什么这又扯出什么盗墓贼!?”李冲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嘴里说着。
“解放军同志!对不起了,我已经报警了,森林公安派出所的人马上就到,哎呀!这不就是那个盗木贼吗?”胖子说。
“我从反光镜里看着你了,没错就是他,你想害死我呀!”胖子说。
“哟,解放军这是干什么呀?”胖子看清了这个车队的特征,好奇地说。
“好了,这没你的事了,赶紧走,原木给你留在路边,车队离开后,你来拉走!”贺志明有点赶他走的意思。
贺志明本想着,那胖子走了之后,让黑瘦男子回家。刚有这么想,一台公安警车停在了车队旁边。胖子大呼小叫,“那个就是抢木头的,赶快抓他呀!”森林公安说明了情况,就要把男子带走。男子那双眼睛看着贺志明,很无助!贺志明想,虽然放他不对,但总是给他个机会,他无奈地看看男子。对森林公安干警说:“如果他说的属实,能不能宽大处理,这有二百块钱,请你们证实后交给他!”……
男子被带走了,不住地回头看着贺副大。
险情排除,事情澄清,清理了原木,车队继续向前,时间马上接近日落。贺志明的心情格外难受,他不想再看见李芳处长。心里骂着她妇人之见,转念一想,也能理解,换了谁也会那么想的。胜强稀里糊涂地被李处长怀疑,等他说出自己的心事后,李处长向他道了谦,并掏出了当时少有的手机,在山顶处给家里打了电话。姐姐平安,肿瘤良性,一切平安!车灯照着道路,再有几十公里,就要进入市区,不过那个集结地点只有李处长一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