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困苦环境中,方明不知不觉地呆了两年。在这两年中,方明只给母亲和妻子去过一封信。那还是他刚到紫金无线电厂里的时候。发出的报平安的信。
艰难使他倍想亲人。两年过去了。她们怎么样了。母亲的身体好吗。小敏现在怎么样呢!她开心吗!方明觉得自己对不起母亲,对不起妻子,对不起那个给了他温馨和幸福的家。
方明悔恨地用两只硕大的拳头,击打着自己的脑袋。自己到紫金无线电厂这段时间。多半是瞎忙,工厂没半点起色。其余时间是坐牢和养伤。他恨自己。他想用这双拳头,敲破自己这个不通事故,不懂情理的榆木脑袋。
方明插上办公室的门。给母亲和妻子,分别写了一封信。信里当然是报喜不报忧。说自己很好,只是因为忙,才没给家去信。写完之后,方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希望这封迟发的信,能给母亲一丝安慰,给妻子有点慰籍。
信发出已经有两个月了。方明还没收的回信。她们一定很忙,忙得没时间回信。她们一定在生我的气了。气我两年才给她们去两封信。所以不想回信。
自己真是天下第一傻瓜,亲情都不去顾,还顾什么呢!没有亲情,没有友情,自己的生活还有什么滋味呢!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每当夜深人静,方明都会独自忏悔:“妈妈!小敏!我对不起您们。”
繁杂的事务,使方明无暇去顾及儿女情长。他在审查大宗财务日常报销单时,发现一次平板玻璃的购买费用,竟高达到三十万。买这么多玻璃,把全厂玻璃换两遍,都用不完,这里一定有问题。方明给财务处去了电话。找到原来的总会计师钱守财,向钱守财打听去年购平板玻璃的事,请他找出合同来。
方明见合同价只三万。他就说:“老钱,合同上写的是三万,怎么要报三十万!”钱守财说:“拿来报账付件里的合同是三十万啊!”
方明说:“你们该查一下供销处保管的原始合同。两份合同对照一下。就发现问题了。你们为什么不这么做?不仔细审查就发放巨款。”钱守财哑口无言。
方明说:“钱拨划多久了?”钱守财说:“两天了。”方明说:“我们现在就走,也许能追回来。你把合同当事经办人叫上。我们立刻出法!”
方明带着钱守财和合同经办人员,星夜赶到荆门。报了案。通过公安冻结了甲方账号。在骗子到银行提款时,将其抓获。为工厂挽回了二十七万。
钱虽然追回来了。方明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被篡改的合同能从财务提出钱来。这说明财务管理制度混乱。不堵住这个洞。今后说不定会出更大的问题。等回厂后,得找倪凯福谈一下,让他组织财会人员,制定合理的财务制度来。
经过两天两夜的连续奔波。方明十分疲惫,他刚就着赵师母打来的热水洗完脚。想好好地睡一觉。赵师母就拿着两封信走进他的房间说:“小方,这是老头子給你捎回来的信。”
家书抵万金。方明一见信,睡意顿消。两年这么长的时间,他才收到母亲和妻子的信。见了信,他怎能不高兴呢!
待方明读完母亲的来信。他的情绪一落千丈。那股高兴劲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凭方明男人的直觉。妻子的心肯定变了。在自己还没离开绵阳来紫金厂前,就变了。在火车站两人分别时,方明从刘敏的眼神里,就发现了变异。冲着糜洪山那得意的样子。自己就不该离开绵阳。即使要离开,都该带着妻子一路走。不给别人机会。自己却没这么做。自己太大意了。自己太傻了。
两地分居,自己又不经常去信问候。每年都有探亲假,自己为何不回去呢,成天瞎忙,把自忙到大牢里去了。把妻子忙的别人的被窝里去了。自己真是天下最失败的男人。最没用的男人。
自己给了别人空间,自己给别人留下了空子,人家怎么不去钻呢!妻子另寻新欢,红杏出墙,责任在自己。她没有错。方明深深地自责着。
一个女人。男人两年不上她的床,她那能不怨!她那能不恨!恨怨交织的心来,就没了是非,就看不清道路。走错路,上错床,肯定再所难免。自己该原谅她。只要他回头,自己也不该计较。
不,也许是妈妈多虑了。小敏赌气不回家,等气消了就回家了。方明往好处想妻子。但他心里很矛盾。他也觉得自己在自欺欺人。如果没有外遇。她怎么会和妈妈赌那么长的气。几个月不会家。几个月的时间,再大的气也消了。自己得回家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