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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故事·暗恋(4)

明言那个时候刚辞掉工作,所以异常清闲,经常有事没事地找CC去北京有名的菜馆吃饭,以弥补当年两个人因为一场游戏而错过的美食。当然CC在不忙的时候,也会邀请他去看自己喜爱的话剧。一方面为自己报考的编剧专业寻找一些灵感,另一方面,是那份已然在心中暗自滋长的好感。

两个人不远不近地暧昧着,适当的关心,巧妙的问候。虽然互动很多,但是谁也没有最先开口说出心底的那份心思。至少CC是这样认为的。

每天从复式班回到那个并不属于她的地方,她都有种莫名的错觉。住在自己喜欢的男孩房间里,呼吸着他曾经呼吸着的空气,睡着他曾经睡过的床,用他用过的笔写字。她拼命地寻找着这个屋子里留有他的每一丝痕迹。她把自己的衣服挂在了他的衣柜里,和他还未拿走的衣服紧紧挨在一起。每天早上拉开衣柜的时候,都会莫名产生一种错觉,他们好像两个相处在一起的情侣。只不过一方出差了,而她是那个期盼着他归来的少女。这种微妙的亲密感,让她心惊。自己何时在不知不觉间对明言有了这样一份看似很深的感情了?

心惊的同时,也在默默关注着明言的一举一动。在前一段时间内,明言会在每个礼拜五过来拿东西,然后顺带着问候她。但是后来,明言回来的次数变多了,而且非常不确定。有时候是下午她上课回来,打开门就看见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有时候会在房间里找东西,有时候还会出现在次卧同租女孩的屋里,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那段时间因为离考研时间近了,所以她也懒得去多想。一直到考研复试前几天的晚上,她无意中瞧见了明言朋友圈的一条消息,一段寓意不明的文字,好像是为感情所困的样子。CC想,难道是为了自己?如果是,要不要策划一场精心的告白呢?因为在她的眼中,明言对自己是有好感的。

然而第二天,故事却意外地朝着一个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了。

那天CC下课后,因为复式班里举行模拟面试,所以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打开门的时候,发现明言也在,而他竟然和次卧同租的妹子在吵架,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是依稀能听出是有关感情的。后来,不到十分钟,明言就摔门离去了。之后,就听见隔壁传来了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CC很想打电话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很想去隔壁看看那个姑娘有没有事。但是,她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立场。

那个晚上她失眠了,回想着她搬过来的一切细节,试图从里面分析出一二来。没想到,这一想,竟然真的找到了。

CC搬来的那天,明言当着她的面接了一个电话,没有刻意地回避。她边收拾东西的时候边听他说:“我在这里住得实在很难受,想离开一段时间。刚好最近有个小师妹要来这里住,到时候你多关照下了。”

起初以为只是拜托同租室友对自己好点的台词,却被一句“我在这里住得实在很难受”给深深拉扯住了。他为什么难受呢?又为何与隔壁的姑娘吵架呢?

CC终于没忍住,敲响了隔壁姑娘的房门,借着询问她的理由,与她聊了起来。从姑娘的叙述中,CC开启了另外一段故事的大门。

故事里,男孩和女孩一起合租房子。女孩从搬过来的第一天起就喜欢上了男孩。女孩对男孩特别好,为他做饭洗衣服,非常照顾男孩。女孩也不止一次表现出自己喜欢男孩的心情,但是男孩觉得女孩似乎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加上与女孩合租的一年里,男孩和自己的前女友纠缠不清,就委婉地拒绝了女孩。就在CC搬进来的不久前,女孩带回来一个男的,并且和男的在房间里亲密。男孩这下惊觉自己特别不舒服,他冲进了房间和女孩带回来的男的大打出手。男孩苦笑着对女孩说:“我受不了自己这样了。我觉得我还是败给你了。”但是女孩说:“对不起,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于是,男孩很难受,难受到不想在这里住下去了。

后来,男孩让自己的学妹住了进来,试图以这样的方式来激起她的愤怒和别扭。可惜女孩并没有让他如愿以偿,她依旧不领他这份情,若无其事地接受了他的小学妹。他开始着急了,三番五次地过来对女孩表达感情,试图挽回她。而她却用世上最恶毒的语言攻击了男孩,男孩气得摔门离去,而她因为内疚泣不成声。

一段感情,在你最不想珍惜的时候,它不离不弃地黏着你。在它黏累了要离去之时,你恍然大悟,你迷途知返,还有什么用呢?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故事说得简洁,但是CC的心里犹如翻江倒海。原来以为明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明言也是对自己有好感的,明言是同自己一样喜欢着她的。但是,自己却仅仅只是一颗棋子。在他们这场隐形的爱情里上演着自己的兵荒马乱。有点滑稽,又有点搞笑。

同居女孩劝她想开点,说明言也是想帮她,并非只是利用她。是啊,对一个普通朋友,当然能够这般安慰自己。但是对于一个心之向往之人,那是怎样的情何以堪。

CC若无其事地告诉女孩她没事,然后默默地回到了那个罪恶一般的房间。抱着被子,失声痛哭。

隔天早上,距离复试还不到三天,CC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然后在明言的桌上留下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谢谢你,有缘再见。然后就从他那里搬走了。后来明言试图打她电话,她一概没有接。后来,就再也没有了明言的任何消息了。

考完试,退了酒店,她打的去机场的路上,耳朵里听着电台,电台里有个男生这样说道:

今天我想把这个故事送给那些,身边有个很爱自己,自己却不在意的人。也送给那些爱了很久,最终却选择放弃的人。也送给那些,因为不知道珍惜而痛苦领悟了,最终重归于好的人。也许,这些经历都是爱情能走到白头偕老、天长地久的其中一段旅程。希望且行且珍惜。

她习惯地试图抬手想擦眼泪,却发现眼睛干干的,一滴眼泪也没有。

后来,明言还在她的朋友圈里,起初问过她为何不辞而别,没有得到回复之后,便死了。后来的后来,她点开他的朋友圈发现,他和隔壁的女孩在一起了。生活稳定,爱情甜蜜。他永远不会知道,当年那个在长沙说要带他去吃夜宵的女孩,认真且用心地爱过他。

也许,生活的戏剧性就在于此,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而你却始终没有姓名。但是你依旧要感到庆幸,没有让自己继续在这场电影里充当配角。很明显,这个剧本根本就不适合你。你那么好,凭什么给他们当配角?所以,勇敢地和人生的这场导游say no,然后继续前行,直到找到那个只属于你的,最独一无二的—女主角。

她一直单身,他也就一直单身

飞行第十站:马来西亚

飞行故事人:皱眉大叔

他是我今年在马来西亚某一站旅途中认识的一个很普通的游客。但却在整个旅行团队中意外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时候,我们整个主播团队抵达沙巴岛,准备朝着当地最为有名的小岛—美人鱼岛出发。听说这个岛屿与世隔绝,那里没有电视,没有信号,也没有娱乐设施。有的只有大片的海水和美景。

一个导游,一天只带三个团队上岛。我们一行五个人为一个小团队。另外一群是三个姑娘。最后一个团队只有一个人,看起来40岁左右。坐船去美人鱼岛上的时候,他就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队伍的最后一排,皱着眉头,沉默不语,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

大家都是组群而来,所以都是和各自的小伙伴们谈笑风生,游玩时组成了自己的小分队,不一起出发时,都是与自己队伍的人在一块儿玩耍。而他,似乎是一个人。不为谁而来,也不同谁交集。除了导游必要的交代之外,他从未开口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所以,我们私下都叫他皱眉大叔。

上岛疯玩了一天,傍晚的时候,因为中午吃多了海鲜,肚子不舒服,我没有跟随大部队去另外一片海域看日落。

而他,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也没去。美人鱼岛并不大,每次来去两天的行程都只有一个导游带领一个队伍,明天起来,我们离开又会有不同的人来。所有的故事,只会发生在这短暂的一天一夜之间。

我坐在离他半米外的暮色里,静静地听着海浪声。因为小岛与世隔绝,手机没有半点信号,唯一的娱乐只有拿手机听歌,我正好在那一刻身上没有带耳机,就拿手机外放。怕打扰到他,把声音开到了最小声。

歌曲里唱:

借着酒醉的时候 问一问从前的心伤

为什么多年以后 依然痛彻心扉

借着玩笑的时候 问一问昨天的姑娘

为什么一边说爱你 一边嫁给了别人

人与人之间有一种很微妙的缘分,会被生活里的任何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所打破。有时候这个瞬间,是一句话,一首歌,或者只是一个点头微笑、伸手抬手的动作。

他坐在半米开外问我:“这是什么歌?”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你很特别,看起来好像不开心,你为什么独自一人来这里?”

职业病,对有故事的人表现得异常感兴趣。或许是我问的问题太多了,他突然就笑了。笑容被暮色定格住,竟然出奇的悲伤。

“笑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不开心?”

“因为你独自一个人啊。”

“独自一个人旅行就代表不开心吗?”

“好吧,就当我瞎猜的。”我懒得同他问来问去了,我从来不喜欢勉强别人。他不说,我也不会求着他讲。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没想到,我不说,他却把话题转移到我身上来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作家呢?”我没有告诉他我是一名深夜情感主播,写作只是爱好。

“那你可以帮我写一个故事吗?”

哇,意外惊喜啊,出发旅行前,我就在期待着一路上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写各种各样的故事。但事实上,别说是故事,事故倒是很多。旅行,远没有我自己想象的那般关乎文艺。所以,他的出现,算是完成了我这次出发前的一个愿望。所以,我当然愿意,当一个聆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