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枝讶然抬头,似乎是没有想到篱落居然会这么快速的就将这个问题带过,她再次呼了一口气,心中的担忧终于也放下了一些。
“快了,王妃再等等。”
“怎么那么麻烦啊,这么多东西戴在头上,脑袋都要掉了。”
闻言,胭脂看着篱落的眼神中满是心疼,对啊,刚才换衣服的时候她可全都看见了,王妃全身都是伤呢,要是可以,她巴不得将王妃身上的所有束缚都丢掉,瞧瞧现在,那么小的一颗脑袋上边还戴着这么大个头冠,看着都累。
可是有什么办法啊,今天去见的人可是皇上呢,哪里容得下半点敷衍。
“王妃您忍忍,晚上回来奴婢一定给您好好弄个花瓣浴,让您好好的放松放松。”
篱落点头,“还是咱们胭脂懂事儿。”
抱怨归抱怨,篱落终究还是忍着性子没发,等终于完全弄好之后,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完美,当然,前提是需要排除篱落挂在脖子上的那只手。
虽然说为了不让那只手看上去太过于突兀,她们还特意在白色的布条外边缠了一圈大红色的布条,但是此刻看来,效果似乎并不是很明显。
“王妃,王爷到了。”
听到这话,篱落有些不甘心的回神,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美一回,结果还被这只手给毁了,越想越是生气,于是她冷冰冰的扫了一眼一侧的桃枝,知道她什么意思的桃枝只好低垂着头不敢跟篱落对视。
“早知道会这么难看,当时就应该让小老头把你的手卸了给我装上的。”
这话是玩笑话,篱落知道不可以,桃枝也知道不可以,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桃枝倒是真的恨不得用自己的去换篱落的呢。
“篱落?”看着篱落半天没出去,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的公孙明朗在院子里边大喊了一声,篱落皱眉,极不情愿的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催命呢,这不是来了么?”
出去的时候有人帮篱落拉着裙摆,因此她走的倒还算正常。
“你们这些人都不睡觉的么?怎么一个起的比一个早?”
篱落这么说完的时候,刚好走到院子中,公孙明朗转身,就看到了……
他终身难忘的美景。
此刻天已经泛白,院子里边的灯笼都还没有熄灭,火光映在篱落的小脸上,看上去是那么的可爱。
她就站在那里,哪怕板着个脸不说话,也惊为天人。
篱落,真的是美的。
“没见过美人么?”被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盯着看,篱落到底还是有些害羞的,虽然心里有些美滋滋的,可是脸面终究有些招架不住。
她瞪了公孙明朗一眼,可是这个眼神在公孙明朗看来,跟以往所有的都不一样。
有点娇媚,有点害羞,还有些欲、拒还迎的感觉。
那么的妩媚,撩得他的心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篱落迈开脚步就朝公孙明朗走去,她的本意是走出一个优雅的淑女风路线,不然总觉得对不起自己这身行头。
可是,很多时候吧,想象很美好,现实……总是有些出乎意料而且还惨不忍睹。
她忘了此刻的正装裙摆很长,也忘了刚才拉着裙摆的那些人已经放开,于是,刚刚迈出第一步的篱落,就因此踩在了自己的裙摆上而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之所以没摔,是因为公孙明朗非常完美的发挥了自己的轻功在篱落落地前一刻接住了她。
篱落吓得花容失色,扫了一眼两人此刻的姿势,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公孙明朗这都跟地面平行了啊,而他居然就用这样的姿势还能轻轻松松的托住她。
这也太神奇了吧?
篱落本来还想验证一下公孙明朗到底能保持这个姿势多久,但是身后的众人显然不给她这个机会,看到她停住,就一拥而上,快速将他从公孙明朗身上拉了起来。
顺带着快速将她头上有些乱了的头发重新整理了一下,篱落看着公孙明朗。有些意犹未尽,当然,更多的是尴尬。
“那个,我……不太习惯这样穿、”
公孙明朗眼里闪过一抹疑惑,以前他不是没有调查过篱落,甚至在她嫁给轩辕子黎之前就已经看过,收集来的所有画像,据说都是慕容烟的宫廷画师为她画的,而上边的穿着,大多都是这种类似的,而且都是非常繁复的公主正装。
据说这个小公主十分的爱美,看上的衣服,一个款式的就有很多套。
当时他看到画像的时候还一度将慕容烟拿着跟他书房中的花瓶做了对比,可现实中的篱落,为什么是这样的呢?
事实上不止现在,其实篱落的很多行为都跟他之前查到的不一样,可具体是哪里不一样,他又有些说不清楚,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他突然就想明白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性格。
篱落跟慕容烟,完全就是两种性格的人。
可是一个人的性格,真的会因为一次变故就发生了这种翻天覆地的变化么?
还是说……篱落依旧对他有所隐瞒,又或者,这其实才是慕容烟最真实的样子,之前的那些,都是她刻意营造出来的?
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身为皇子的他也总是需要对别人展示自己不一样的一面。
可是,不管怎么展示,总归有些东西还是符合的。
父皇曾经说过,一个人的性格是根深蒂固的,一旦养成之后就再也难以修改,那么,篱落的,为何会是这个样子的呢?
难道……
公孙明朗猛地睁大了眼睛,脑海中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画面,难道说,此时的篱落,并非曾经的慕容烟?
可若是不是的话。
不不不。
然而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的时候,公孙明朗就快速否决了,篱落可是自己亲手从乱葬岗救回来的,她在出嫁之后经历的事情,只怕没有人知道的比他更清楚,所以,他现在怀疑篱落是假冒的,那就等于怀疑自己。
“啊。”走了几步的篱落再次被自己绊倒,她无语的望着眼前的裙子,这特么好看是好看,要不要这么长啊,还有这个狗屁什么盆底鞋,怎么比高跟鞋还要难穿呢。
事实上……
篱落其实压根没有穿过高跟鞋一整天,但是曾经试过一下她就觉得很要命了。
篱落的叫声也将公孙明朗的情绪给拉了回来,他转身,看到别扭拉着裙子在走的人,无端觉得滑稽。
因为皇宫不是谁都可以去的地方,因此别说是丫鬟了,就连桃枝跟李健都只能跟到宫门外,于是篱落只好自己提着。
看着她别扭的样子,公孙明朗早就将之前的思绪给抛之脑后,他转身,弯腰,索性直接将篱落抱着走。
“公孙明朗,你……”
“不想继续丢脸就别说话。”话已至此,篱落也真心不想走了,她直接将手勾住公孙明朗的脖子,“那就麻烦你了。”
她刚刚醒过来没多久,而她本身的声音也带着一些娃娃音,公孙明朗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幻觉,他甚至觉得,篱落这是在对他撒娇。
脚下一个踉跄,他差点抱着篱落双双砸到在地。
篱落的声音软软诺诺的,让他的心智一下子就不坚定起来。
篱落左手死死的抱住公孙明朗,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右手不放,生怕公孙明朗一个不小心就摔坏了她。
“公孙明朗。”她皱眉提醒,“你要是不小心走路,出丑的可就是你了。”
“脚下不小心踩了个石子,没站稳。”
这个解释,让一侧的李健忍不住嘴角一抽,但还没笑出来就接到公孙明朗冰冷的眼神,就只好强行忍了下去。
不过不断抖动着的肩还是彻底的将他出卖了。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王爷王妃路上小心。”
看到篱落是被公孙明朗抱着出来的,管家笑得眉眼弯弯,“谢谢管家。”
篱落一度觉得自己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特别是对于年纪大还为自己服务的人,她总是习惯性的说一句谢谢,可没想到这句谢谢会让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知道她原来身份的人,是觉得她身为公主不该说这样的话,若是对于素未谋面帮了她的人这么说不奇怪,可对象一旦换成了管家,就不对了。
不知道她身份的人,有些觉得她上不得台面,像管家这样的,就会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王妃客气了、”管家弯腰,然后看着公孙明朗面色纠结的将篱落放到马车上,而篱落自己。显然还没有察觉到周围这些微妙的变化。
“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看着篱落稳稳的坐好,公孙明朗才掀开车帘对李健开口。
是的,出门在外,李健是公孙明朗的车夫兼护卫,至于他隐卫头目的身份,除了公孙明朗跟桃枝之外,或许别人都不知道。
哦,现在或许还要加上一个篱落,至于管家,他对于王府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篱落不得而知。
倒是虞染那个小老头,他身上也满满都是秘密呢。
之前得拉钩,让篱落一度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