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公孙明朗肯定的答复,篱落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就已经到来了。虽然他没有阻止她去,但是也明确的告诉她了,“等你闯过那些关卡并且发现我的秘密的时候,就是我们真正合作的开始。”
他还说,“篱落。祝你好运。”
那个语气和动作,宛如一只骄傲的绿孔雀,篱落深深的鄙视。
“王妃,你真的还要进去啊?”对于篱落的决定,桃枝深感同情和担忧,虽然之前她也进去过,可每一次都是跟着公孙明朗的,自己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但都没有成功。
所以,她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在桃枝看来,如果连像她这种武功高强的奇女子都进不去的话,王妃这种十分瘦弱又没有武功的就压根不需要尝试了。
而且,之前只进了表面一点点的地方她就差点死了,这若是再继续往里边走,那还不是……不死在里边呀。
听到这话的时候,篱落正在以十分痛苦的姿势在喝药,只见她一手捏住鼻子一手将药碗往自己嘴边送,那个样子,比要拉她下十八层地狱还要纠结。
“那怎么可以。”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不对,在篱落看来那就是泔水的味道。
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然后一把扯过桌子上的……蜜饯准备好吃,之后想到自己之前不甘心真的吃了甜的时候吐了半天,便还是将手非常不情愿的伸向了那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宇宙无敌酸梅上,丢了一颗在嘴巴里之后,苦涩的味道少了很多,但是那股酸……突然就让她想起了周星驰的美人鱼里边林允吃到柠檬的那个镜头,反正,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比那个还要纠结。
“啊,这哪里是人吃的呀。”对于她的这番抱怨,桃枝已经习以为常,因为篱落这么纠结了有近七天的时间了,每天喝药的时候都会说一遍,但是到点儿的时候还是一个劲儿的吃。
“人生啊,真是苦不堪言。总觉得就是从这个坑不断的往下一个坑跳的感觉,永远也没有出路。”此刻,嘴巴好受了一些的篱落靠在窗边,看着满院子的梨花,不禁微微失神。
“桃枝,为什么要种梨花在院子里呢?”
“据说是已逝的皇后娘娘喜欢,后来王爷也喜欢,所以整个王府,到哪里都能看到梨树。”
篱落撇嘴,也难怪公孙明朗不止娘死的早,之后的每个老婆也都死于非命,这满院子的梨花,可不就是让人分开的意思嘛。
还不如种桃花呢,粉红粉红的,多好看。
但是这种话,她也只是在心里说说,虽然她从来都不信鬼魂之说,但是对于死去的人,她还是比较尊重的。
“王妃,不是奴婢刻意恐吓您,那后院您不是已经去过一次了么,小命都快没了,奴婢就不明白了,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为什么还要去,就真的没有被吓到么?”
“对啊对啊,王妃,之前有几个仆人不小心钻到后院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而这间屋子之前之所以被荒废了,也是因为……”
“因为什么?”篱落往嘴巴里边丢着瓜子,听到这话之后依旧趴在窗台边,懒洋洋的样子真的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猫。
“大家都说这个院子特别不吉利,之前消失的那些人之前都是住在这里的,而且……而且王妃住在这里的这些天晚上,真的就没听见什么恐怖的声音么?”
“什么恐怖的声音?”篱落越发觉得好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胭脂的胆子那么小,此刻说到这个,她整张小脸都白了。
“就是……好像有很多人在打架说话的声音。”
篱落微微挑眉,不经意的扫了一侧一直不说话的桃枝一眼,眼神似笑非笑,“桃枝,那是鬼么?”
“当然不是。”桃枝立刻回答,但是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快了,随即闭嘴,不管胭脂怎么追问都不再说话了。
“听到了么胭脂,那不是鬼。”
“可是奴婢白天的时候大着胆子朝后边看过,后面什么都没有,一到晚上就各种声音,奴婢也去看了,可还是什么人都没有看到,就听到声音了。”
篱落再次挑眉,这一次是被胭脂这小妮子的表现给惊到了,原来……她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胆小啊,只是因为自己亲自验证了之后还是没有看到人之后,才会越想越害怕吧?
想到这里,篱落突然就不忍心逗她了,“胭脂,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
“嗯?”
“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胭脂点头,这话自然是听过的,之前一些人总是用来形容人心难测,可是此刻王妃刻意提起,时候不是要跟她说这个意思?
“你若是不招惹鬼,那么鬼也自然不会招惹你,而且。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你心里有鬼,才会觉得害怕,但倘若你心里什么都不想,不乱想,不乱猜,就一定不会害怕,有人说相由心生,说的其实也是这个道理。”
“嗯?”
“你自己好好体会吧,总之等我身体在稍微好一些之后,后院我是一定要去的,到时候你若是想清楚了,那就跟我一起去,若还是想不明白的话,你就在家守门,我跟桃枝自己去。”
桃枝没想到自己也会被点名,一开始是惊讶,片刻之后就想清楚了,虽然自己找不到,也进不去,但里边到底是什么,她是知道的,再者,王妃武功那么差,若是肯让她跟着,王爷也会稍微放心一些吧。
“桃枝,之前让你准备好的那些东西,你都准备了么?”
“匕首,绳子这一类的都准备好了,还有几样特别的可能需要等两天。”
篱落点头,“没关系,只要在我们出发之前准备好就好了。”
篱落不知道嘴快的人到底是桃枝还是胭脂,总之那天晚饭过后公孙明朗就来了,看到他的时候,篱落还以为他会反悔,但是好在他并没有那么做。
“我倒是真的小看你了,你居然真的要去。”
篱落把玩这自己的头发,双脚蜷缩在凳子上,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窗边,听到公孙明朗的话的时候,她还笑得花枝乱颤。
“你当我说了玩的么?”接着,不等公孙明朗开口,她又接着说道,“我哪有那么无聊。”
前面的半句让人忍不住想要揍她,因为语气实在欠揍,后边的半句却又让人莞尔,觉得心情都变得很好。
在此之前,公孙明朗从未遇到过像篱落这样的女子,总是有能力把人弄得又哭又笑,哦,不,准确来说是哭笑不得。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可没想到会那么快,不管怎么说,你也得等大夫找到你的问题,帮你解决之后,或者是等你武功恢复之后再去。”
公孙明朗觉得,未来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让篱落去做这些事情,本就不着急。
也或许在他的私心里边,他还是不破坏跟篱落现在的相处方式,他担心当篱落发现他的秘密之后,当篱落的武功恢复之后,她就会变成他不认识的样子。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到那个时候,就必须得成为真真正正的盟友了。
潜意识里,他似乎不是很乐意那样。
“可是明朗……”篱落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有些悲伤,她说,“要是我的武功一直不恢复,要是我体内真的有病并且查不出原因也解决不了的话,难道我就要一辈子这样碌碌无为么?”
公孙明朗抿唇,那句“这样有什么不好。”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可是心里又觉得篱落不应该生活成那样平淡的样子。
“退一万步来讲,万一我一直等,一直等,等到最后什么都做不了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的话,那么……我一年前为何还要活着?”说着说着,篱落就开始摇头,“不,我不想这样,就算知道自己未来要走的路一定会死,就算知道前方都是荆棘铺满路,我也还是要亲自去闯一下我才甘心。”
或许是篱落此刻的表情,也或许是她说的话真的让公孙明朗感同身受,总之当篱落这么说完之后,公孙明朗突然就伸手握住篱落。
他温热的掌心将篱落小小的手包裹着,那种被人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暖暖的,一种名为安全感的东西就这么从篱落心底冒了出来。
恍然间,篱落忘了公孙明朗其实比自己小几岁,也忘了自己的身份,她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个被人用心温暖着的小公主。
安全感……
当这个词越来越清晰的时候,篱落听见公孙明朗说,“没事,就算前面是万丈悬崖,我公孙明朗,也陪你篱落一起跳。”
然后,她眼眶变得有些湿润,却又在瞬间清醒过来,她一把抽回自己的手,在眼泪要掉下来之前将身子转过背对着他。
“篱落此生,不需要被任何人牵挂,本就是一抹幽魂,待事情结束之后,就各自回归平静,所以公孙明朗,不要对我动情,不要喜欢我,也不要总是说一些会让我觉得误会的话,总之不管你说什么,我都把它当成一个屁,放了就忘了,至于后山,我也必须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