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豪一听老人自报家门“不老童圣”更是一凛,“不老童圣”位列“一尊三圣四怪六魔”的“三圣”之首,是个神龙不见首的武林宿辈,只听江湖传闻说其武功已是神玄之至,今天有幸一睹,更何况与当今江湖闻风丧胆的巨魔——黑魔的徒弟过招,真是不虚此行,竟都忘记了自己到天香山庄的目的,不由得个个都屏声敛气,凝目观望。
柳天赐更是大惊,这“不老童圣”只凭自己一招天魔剑法就知道自己的师承来历,赶紧举掌上迎,砰的一声,柳天赐被震退几步,不老童叟“咦”了一声,心想:“这娃儿的内力好怪,似乎是脉象混乱,劲力刚正但又有阴煞之气,人不能有如此亦正亦邪的功力,让我再试试。”心随意转,“不老童圣”借势往上急翻,已转到柳天赐身后,柳天赐自被蓝珍珠和天地精华的绿红佛珠伏体后,身上已聚龙尊毕生的功力和天地精气,应该来说功力已是天下无双,但由于龙尊本就是一个介于正邪之间的武林怪杰,后来到了晚年功夫日渐刚纯,纯粹是一股天地内力,不带任何正邪成分,他把这身空前绝后的武学修为集华山九巅之灵气融于一颗蓝珍珠,这颗蓝珍珠蕴藏着一种无上的武学秘笈,以为是刻在里面,又怕不是,被打破后毁了这颗武林奇宝,所以留着作为吴氏镇家之宝传到吴孔身上,而被柳天赐吞下去,又经白佛、黑魔红、绿佛珠的感化,使柳天赐自得一身惊世骇俗的功力,可经过白佛、黑魔一正一邪的内力导入,使他原本刚正醇厚的功力在体内形成两股互相冲突的内力,这两股互相冲突的功力不相上下,把柳天赐的心境扰乱,只觉得自己一时暴戾,一时又浑身充满凛然正气,反复无常,所以“不老童圣”大感诧异,还以为是柳天赐练功走火入魔所致。
柳天赐驳杂的内力发出虽然威力极大,但不纯正,心烦意乱,所以功力大大打扣,加上地罡功和天魔剑分别是极正和极邪两种剑法,他身上含有亦正亦邪的内力,更不能领会两种剑法的精要,对付一般的高手绰绰有余,但对付像“不老童圣”这样的武学大家就破绽百出。高手比斗,重在心神,竟三元相守合一,不能有丝毫心绪混乱。
柳天赐初出江湖,临敌经验很少,今天碰到“不老童圣”这样的顶尖高手,更是心绪不宁,忽而觉得刚正之气自丹田上升,忽而又被一股阴柔之气压下去,但还是威猛无比,见“不老童圣”的双掌向后拍来,急忙腰身一挫,双堂游手一匝向后扫来,柳天赐后背户门大开,只见“不老童圣”人在空中,身子像一根柳条,刷的一下弯成一条弧线,双脚竟已踢在柳天赐的后肩,顿时,柳天赐收势不住,人向前扑去,“不老童圣”人仍在空中平飞向前,啪的一掌正中柳天赐的后心,柳天赐只觉得胸口热血上涌,“哇”地吐出一口鲜血,便倒在地上。“不老童圣”站在地上拍掌大笑道:“如此不济想报父仇,我‘不老童圣’留你一条生路,回去历练历练,再来找我‘不老童圣’。”说的竟是刚才柳天赐对群豪所说的话,忽然身形一闪人上屋脊说道:“不好玩,不好玩。”几个起落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天赐躺在地上已是昏死过去,一动不动,众人都惊诧不已,柳天赐刚才还出入如入无人之境,一身神勇令他们瞠目结舌,“不老童圣”武功再高也不能几招就把他打得口吐鲜血而死。
其实,“不老童圣”在柳天赐背上所拍一掌是凌空而发,只用了一成功力,根本不会使柳天赐吐血,单凭柳天赐身上的内力已比“不老童圣”高出一筹,但由于分成正邪两股内力,相互克制,加上柳天赐身受大敌,竭尽全力而斗,调动两股真气,所以吐出一口鲜血就昏过去了,旁人不知情,还以为“不老童圣”掌毙了柳天赐。
白素娟突然见跑出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不知是敌是友和柳天赐斗上了,几招之内就把柳天赐打倒在地,心里大急,赶快跑过去,一探柳天赐鼻息,竟已绝气,分明是死去了,不由得神伤不已,想到柳天赐与自己谈话甚是投机,早就情有所属,加上柳天赐在睡着时还喊姐姐,更是使自己情窦大开,自己幼年家遭变故,受尽苦难,虽说在天香山庄穿梭于江湖豪客之间,但这些人只把她当作一个精明的风尘女子,打心眼里瞧她不起,只有柳天赐看得起她,所以她不由得黯然神伤,眼泪像断线的珍珠滴在柳天赐的脸上。
群豪一看这情形,八成柳天赐这小子已死了,吴龙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长剑身形斜起,一剑向柳天赐脖子砍去,由于白素娟正搂着柳天赐的头,这一剑就由砍变成平削,向柳天赐面门削去,白素娟正伤心落泪,根本没注意到吴龙的袭击,等抬头一看,剑的凛风已掠过来,招架已来不及,只得把柳天赐一拉,抱在自己怀里,吴龙没想到白素娟竟然不顾自己性命,但剑还是收势不住,“嘶”的一声把白素娟的背膀划了一道血口。
柳天赐经白素娟一搂,胸脯一紧,体内真气上冲,“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睁开眼睛一看,自己正搂在白素娟的怀里,白素娟泪光点点,不由得心头一热叫道:“姐姐!”声音细小但白素娟觉得自己耳膜震破一般,浑然忘了自己身上的剑伤,眼睛大放异彩,手稍一松露出柳天赐的脸庞,四目相对,白素娟满脸绯红,因为柳天赐正搂在自己的怀里,脸庞贴在自己的胸脯,嘴角微微含着笑意,她的胸脯感到热烘烘的,突然看到柳天赐睁着眼睛笑看着她,不由得一阵羞涩。
吴龙一剑没削去柳天赐脑袋,而把白素娟背膀划了一道血口,鲜血长流,而懊丧不已,见白素娟浑身不觉,一看,突然看到柳天赐笑盈盈地望着白素娟,白素娟正搂着柳天赐双颊绯红,不由得大吃一惊,心想:这小子是假死,但又忌惮柳天赐武功了得,剑停在头上怔住了。
群豪见柳天赐被“不老童圣”一掌拍死,天香山庄少了一个劲敌,吴龙一剑砍出,群豪便向天香山庄厮杀过来,于是四百多人蜂拥而上把天香山庄的草莽群豪冲得七零八落。
天香山庄里的雷震云、柳青、夏刚、花仙子……都是江湖上杀人越货的角色,功力自是不弱,但却难以一挡十,不多时已倒下五六个,火爆脾气的雷震云挥舞着熟铜棍,虎虎生风,大骂道:“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乘人之危算什么好汉,老子****十八代祖宗。”舞着一根熟铜棍左冲右突,将无孔四象门的几个弟子打得脑浆迸裂,顿时间,惨叫不断,血肉横飞。
吴凤见大哥剑停在半空惊疑不动,大叫道:“哥哥,还不把那小子剁成肉酱替爹爹报仇。”吴龙身上一震,心想:这可是杀父仇人,不管有多厉害,就是三头六臂也要……想着便剜了一个花,再也不顾白素娟,向两人刺去。
柳天赐斜眼看到吴龙长剑刺过来,但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浑身的内力竟消失得无影无踪,白素娟身体一侧挡住了柳天赐,吴龙的长剑已从白素娟肩膀上穿了出去,吴龙黑髯戟张,脸上肌肉扭曲,眼珠外突,脸上血迹斑斑,神情甚是可怖,叫道:“白庄主,既然你这么护着那王八羔子,就别怪我吴某了。”说着,抽出长剑,顿时,血如泉涌。
白素娟的鲜血喷了柳天赐一脸,柳天赐挣扎着站起来,让白素娟靠在自己的胸口,他试着一提真气,哪知丹田空荡荡的,只觉得胸口一闷喉咙一热,一口鲜血又要喷出来,柳天赐赶紧一咽,把热血吞下去了,只觉得浑身无力,与一般常人无异,但还是威风凛凛的站起。
这时,日影偏西,已是傍晚了,秋天的傍晚有点凉意,柳天赐心也凉了。
吴氏三兄妹看到柳天赐站起来,都吓得退了一步,惊疑不定,毕境对柳天赐还是心存惧意,不敢贸然进攻,在一旁虎视眈眈,想瞧出什么端倪来。
白素娟被柳天赐揽在怀里,一股热流从柳天赐胸脯传到自己身上,还有柳天赐身上特有男人的气味沁人心脾,感到幸福极了,不由心驰神往起来。
群豪已将天香山庄的人杀得所剩无几,只有雷震云、柳青、夏刚和花仙子四人背靠着背苦苦支撑,四人身上伤痕累累,险象环生。
突然传来清脆的竹笛声,从天香山庄的大厅里袅袅婷婷地走出一个吹笛的白衣少女,宛如天仙下凡,光彩照人,一张恬静的脸上带着圣洁光环,清澈见底的眼神望着众人。
这笛声清和淡雅,叫人听得心头舒畅温和如淋春风,正在厮杀的群豪突然觉得倦怠,都垂下了手中的兵器,跟着笛音的节奏,摇头晃脑,顿时,如青光乍泻,人们都忘记了厮杀,沉浸在柔和宁静的笛音中。
柳天赐只觉得体内一股真气随着笛音游走,身上的七经八脉,贯穿任、督两穴,归于丹田,不觉浑身舒泰,这股真气被笛音牵引从丹田上升,通经活脉,散布全身,柳天赐不由得一声长啸,如龙吟大海,虎啸百川。
突然“啊”的一声惨叫,站在柳天赐面前的吴龙扑倒在地,众人从笛声中清醒过来,不明所以,以为是柳天赐发出什么暗器将吴龙暗算了,可柳天赐怀抱着白素娟动也没动。
少女放下竹笛,可余音还回响在众人身旁,穿过呆立的人群,白衣少女径直跑到柳天赐身边扶住了白素娟。
柳天赐觉得体内有一股至纯至醇的真气在体内激荡,把插入少商穴的两根牛毛银针激射而出,带着凌厉之势穿进吴龙的左眼。
白素娟由于失血过多昏迷了,白衣少女伸手点了她的穴道止住流血,叫道:“姐姐,姐姐。”白素娟睁开眼睛,露出微笑说道:“妹妹,你恨姐姐吗?”白衣少女摇着头说:“姐姐,都是小妹不好才……”白素娟突然脸色一怔说道:“妹妹,你还不回去!”白衣少女脸色惨白似乎伤心之至说:“姐姐,你……”白素娟说:“快,不然会来不及了。”白素娟推了她一把,由于用力过猛,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啊”的一声又昏了过去。
白衣少女转身向大厅走去,蓦地听到一声“姐姐”,这声音那么熟悉,虽然五年了,但五年中没有一刻她不在记挂这个声音,祝福他……
柳天赐只觉得与仙女姐姐隔的那么近,仿佛又回到了丽春院的小木床上,少年的记忆那么深刻,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姐姐”,白衣少女回过头看着柳天赐,她认出来了,柳天赐额头上有一颗若豆大的红痣,还有那倔强的神情,嘴里喃喃地说道:“弟弟,你好吗?”竟流下了两行清泪。
突然,吴虎用剑指着白衣少女叫道:“上官敏,你这个女扮男装的妖精,拿命来!”身子一挺,向白衣少女胸前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