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赐看到这些人吵吵嚷嚷,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蹲下身子把卓一凡的头看了看,说道:“这位卓兄是被一种极细的暗器致命的。”众人一看,果然在卓一凡的太阳穴上有两个小洞,不仔细看还真不会看到,柳天赐朗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为了避免出现同样的悲剧,我看大家还是按照姐姐的意见去做。”众人没动,但有的脸上显出犹豫之色。
白素娟一直没说话,站在那里陷入深思,嘴里喃喃的念道:“后院,后院。”突然说:“你两人把卓一凡抬出去葬了。”两个家人抬着卓一凡的尸体快步走出去,白素娟脸色一正说:“大家既然都不愿离开天香山庄,那就都留下来把。”说完拉着柳天赐的手入座吃饭,柳天赐捧起碗狼吞虎咽,白素娟胃口很好,边吃边往柳天赐的碗里夹菜,而其他人却被她的决定搞得糊里糊涂,怔怔的坐着不动碗筷。
白素娟吃完饭,微笑着道:“弟弟,你可吃好了?”“不吃好,怎可杀敌。”柳天赐报以会心的微笑,原来白素娟和柳天赐功力高出其他人许多,听到山脚下隐隐约约的传来的呐喊声,至少有几百人攻上天香山庄,不一会儿众人也听到人声鼎沸的声音,便纷纷操起家伙。
白素娟领着众人走出大厅,只见四五百人从碧玉峰四周涌上天香山庄,白素娟突然“咦”了声说道:“奇怪,这些人头上扎着头巾,似乎是四川巴蜀吴孔四象门的人。”柳天赐凝目一望,从正面的青石小路飞步而上的果然是断了手臂的吴龙、吴虎,他们武功好像精进了不少,走在最前面,踏着石板飞掠而来。
柳天赐心想:吴孔四象门竟然有这么多弟子,忽听白素娟说:“不对,左边那支有昆仑派和峨嵋派,右边也有华山派和终南派。”白素娟和她的天香山庄虽不是什么武林大派,但庄主白素娟对江湖各门各派里的武功招数和渊源了如指掌,因此和江湖各大门派的关系都很不错,天香山庄也因此名声鹊起,成了各派武林豪客的落脚点,江湖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天香山庄就马上有消息传出,所以天香山庄又被人称为“江湖客栈”,因此白素娟能依据各派上山的身手和装束叫出各派的名号。
不多时,四百多人已将天香山庄围个水泄不通,时值晌午,虽说中秋已过,太阳光还是热辣辣的,一行人手里操着兵器,有规律地站在一起,把白素娟、柳天赐一行围在核心,屠刀霍霍,明晃晃的刀剑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白光。
吴龙、吴虎、吴鸾站在前面,皆穿着孝服,吴龙、吴虎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像个中年汉子,两人吊着空荡荡的袖子,一个左手拿剑,另一个右手拿剑,脸上都带着沧桑之色,柳天赐心想:真是巧哉,我还想到什么吴孔四象门去报变狗之仇,真是山不转路转,竟然送到天香山庄!可柳天赐游目一匝,却不见蒙着面的吴凤的影子。
“白庄主,今天我吴孔四象门来到贵庄有两个事,这两个事都与白庄主无关。”谁知吴虎不是想象中的杀气腾腾,而是很平静地说道,只有觉得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人才有这样的口气。
白素娟站在中间袅袅婷婷,没有一丝慌乱,俏目一转,很自然地就满面春风说道:“想必这位大哥就是无孔四象门的大师兄吴龙吧,为了两件小事,吴兄似乎不应该抬出这么多武林高手来压我。”
吴龙用剑支在地上,对白素娟用“抬”字并不在意,迎着白素娟的眼光说道:“这两件事说小也小,说大也大,就看白庄主给不给吴某这个薄面。”柳天赐回想到丽春院的“巴蜀四杰”年轻气盛的样子,吴龙显然老成多了,不紧不慢,有如说一笔买卖,其实白素娟心里也清楚,这种局面比走来就杀要难应付得多,但她依然笑盈盈地说道:“不知是两件什么可大可小的事?”吴龙的眼光看似平淡,但是一种仇恨到了极点的平淡,只听他冷冷地说:“我要找的两个人住在贵庄,一个是上官敏,一个是日月神教的教主柳天赐。”因为柳天赐换了日月神教教主的衣,穿着一袭长衫,所以人们都没注意到他。
柳天赐大吃一惊,怎么有这么多姓上官的人,难道天香山庄还住着一个叫上官敏的人。找我和仙女姐姐两人,肯定是为了那部什么夺魂心经,可他们并不知道我吞了那颗蓝珍珠,难道是为了报断臂之仇?柳天赐心想还是静观其变。
白素娟夸张地满脸露出惊讶之色:“日月神教的教主柳天赐倒在我这里。”用手拉了拉柳天赐接着说:“可并没有什么上官敏,不知柳教主和贵门有什么过节?”
“哥,别跟这狐狸精啰里啰嗦,有什么过节关她屁事,这狐狸精在故意拖时间,我们把天香山庄翻个面,也要把两人找出来!”吴鸾一身孝服好像做大了,加上从四川到杭州,一路风尘仆仆,白色的孝衣变成灰色,看起来像个披风披在肩上,咬牙切齿地道,群情共愤,被邀来助战的武林同道早就耐不住性子,作势要冲进天香山庄,天香山庄弟子纷纷拔出兵器,剑拔弩张。突然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说:“谁要把天香山庄翻个面,还没问我柳天赐同不同意!”柳天赐往前一站,本来柳天赐的奇遇,吞了蓝、绿、红三颗宝珠后,筋骨就比一般人粗大,往前一站威风凛凛,更显得身材高大雄伟,他横眉冷对,眼睛含着咄咄逼人的威严,他说话声音低沉,但听在众人耳里嗡嗡作响,有如龙吟,围着的四百多高手竟给震住了。
柳天赐的出现使吴龙目眦尽裂,吴龙怒视着柳天赐,觉得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好生面熟,事隔五六年,他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冷笑地说道:“你日月神教自以为是名门大派,就可以杀掳武林,今天我们就是拼死也要讨个天理。”白素娟在旁说道:“中秋节那天,无孔四象门的人可没到我天香山庄,再说柳兄弟也没对那些人下过杀手。”“废话,还是什么中秋节,就是在昨天,我们一行人帮助吴老前辈在杭州找上官敏那小人,上官敏那禽兽不如的小人偷了吴老前辈的武功秘笈,还砍了吴大哥的手,把吴凤妹子的容貌给毁了,后来谁知竟藏在天香山庄,吴老前辈领我们到天香山庄,谁知在路上惨遭日月神教四大护法的毒手……”说话的是一个峨嵋派弟子,是个初出江湖的青年,只觉得气愤,但又不知道哪些话当讲,哪些话不当讲,竹筒倒豆子般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天赐和白素娟对望了一眼,四大护法还没回到日月教的总坛,柳天赐想,这四个假护法留在杭州城干什么,显然是留下来监视我,他们既然能杀无孔四象门的掌门人,一样可以在江湖四处树敌,想到这里柳天赐不由得冷汗一流,好阴险的借刀杀人。
吴氏三兄妹用眼搜视,不见上官敏,在他们心目中,上官敏一直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要不是上官敏骗取蓝珍珠,巴蜀四杰也不会断臂毁家,爹爹也不会尸寒异地,现在日月神教的教主倒是出现了,上官敏藏在哪里呢?
谁知柳天赐傲气一生说道:“是我日月神教杀了你们当家的又怎么样,你们无孔四象门的人心狠手辣,即使你们不送上门来,我也要找上门报仇。”柳天赐只觉得有一个阴谋像一张无边的网已将他套住,加上以往做狗的耻辱浮在脑海中那么清晰,柳天赐身上热血一涌,杀心大盛,反正自己已是武林的公认的仇敌,杀一个人和杀一百人也没什么区别,一声长啸如一只巨鸟向吴龙扑去。
吴龙本是用剑拄在地上,赶忙回剑上撩,同时吴虎和吴鸾以侧翼攻来,无孔四象阵本是江湖成名剑法,后来吴孔又根据八卦五行相克又自创了“无孔四象剑阵”,联手杀敌更是威力无穷,所以上官红砍断吴龙、吴虎的手臂,吴凤因毁容出走,他们觉得学艺不精,回到巴蜀苦练剑术,虽说只有三人,经过五年的苦练,已是今非昔比了,上撩的长剑已被柳天赐空手夺去,但吴虎和吴鸾两柄剑已刺到他的肩井和百会穴,柳天赐已是何等功力,身向后倒,使了天魔剑的一招“天魔重世”,劲透剑背,左右分刺竟将吴虎和吴鸾的长剑震断。
群豪大哗,他们以前没见过柳天赐,只听说武林出来一个极厉害的武林后辈,今天一看也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心想这般年纪,再厉害也不会怎样,哪想到如此神勇,仅在一招之间就把吴龙的长剑夺下,吴虎和吴凤的长剑震断,真是匪夷所思。
柳天赐揉身直上,一把抓住吴龙的胸脯运劲向外掷出,吴龙根本毫无反抗,庞大的身躯竟从众人的头顶飞出去,柳天赐似乎疯了一般,脸上肌肉牵动,圆睁双眼,头也不回,身形后移,如鬼魅一般冲进人群之中,竟如入无人之境,双手擒拿点拍,只听见兵器纷纷落地声不绝入耳,眨眼间,群豪手里的兵器悉数被夺,什么狼牙棒、刀、枪、剑、戟……散落一地。
群豪本是斗志昂扬,信心百倍的登上天香山庄,没想到一个柳天赐眨眼间就使他们溃不成军,东倒西歪,不由得呆若木鸡,只听柳天赐仰天大笑,说道:“如此不济想报父仇,我柳天赐留你们一条生路,回去历练历练,再来找我柳天赐!”笑声响彻云霄,震得群豪耳鼓欲聋。
群豪中有许多是吴孔四象门在江湖交的一些朋友,见无孔四象门突发横祸,纷纷出来助阵,眼见柳天赐如此功高盖世,都有退却之意。
吴虎怔在当地,见今日之事已成定局,还在武林同道中丧尽颜面,不由得一阵心寒,从地上捡起断剑向脖子上抹去。
突然“呛啷”一声,吴虎的断剑被一颗石子打落在地,只听见一个孩童的声音叫道:“弯路射人针”,两枚牛毛细针向柳天赐百阳穴劲射而来,柳天赐大惊,身子斜掠,可还是迟了,两枚牛毛银针扎进了少商穴,顿时,整条手臂酸麻,长剑落地。
“哈哈,成功了,成功了,我的‘弯路射人针’没射死人。”众人抬头一看,只见天香山庄前厅的屋脊上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正在手舞足蹈,高兴的大呼小叫,柳天赐刚才的神勇众人都看见了,谁想到坐在屋顶上的这位老者竟高他一筹,都想自己这些三脚猫的功夫,不仅又是神往,又是惭愧。
准备一死了之的吴虎这时候才大梦方醒,纳头便拜,“谢谢老前辈救命之恩。”“嘿嘿,那可不敢当,是你自己要杀自己的,我可没救你。”“不老童圣”双手连摇,像害怕吴虎马上要还他一个人情,然后用好奇的眼光看着柳天赐,说道:“我不老童圣倒要会会你这黑魔的弟子。”
说着“不老童圣”身形飞掠而下,欺声两掌已向柳天赐头顶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