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古阁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冷冷地道:“因为刁长老是死在他的手中,当初刁长老并未被天妖教之人所杀,而是受了伤,却被穆天玄这奸贼所害,刁长老是死在他的怀中,而致命的却是掌伤,那一刻我便怀疑刁长老非天妖教所害,而风舵主已查看了一下当时的环境,费超然是用剑,而奶娘也是用剑,那种掌力根本就不是他们所发,因为这掌力直接击断刁长老的脊椎神经,从而使他体内的毒伤阻断了血液的供送,才会在刹那间死去,而这种死法,说明刁长老根本不可能跑得那么远才倒在穆天玄的怀中,只有一个可能,凶手是穆天玄,事实上也是如此,这次派风舵主与他随行,而穆天玄也想害死他,可惜风舵主早有防备,而又是最为小心谨慎至极,所以他只有死路一条,在风舵主的‘搜魂大法’之下,他脑中所有的资料便不会有遗漏,也便种下你今日必败之局,可惜岳父他因为你的出卖而去了,你死不足惜,别以为你的信鸽放出去很有用,哼,这只是加速他们的死亡。”
权豹这一刻脸色才真的变得无比难看,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你派风破天去对付汨罗门去了?”
潘古阁毫不为奇地哂然一笑道:“汨罗门此刻已经差不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对付汨罗门的人已在昨晚便秘密地调走,而破天他早已在汨罗门分舵准备好了,当你放出那只信鸽之时,大概他们已经在准备进攻,你想不到吧?你所期盼的伍更他等一会儿便会走进一片火海之中,然后再望着他们一个个地死去,哈哈哈,权豹,你彻底地败了。”
权豹心底的寒意使血液都快凝成了冰。
“我暂时不想杀你,但却可以让你成为废人。”潘古阁毫无感情地狠厉道。
权豹心神大震,这时才深深地体味到潘古阁的可怕和狠辣,就像林峰正在体悟生与死一般。
林峰还没有死,但却在生死之间,无比的寒冷在他的体外环绕,那沉重的压力,使体内有一种想要爆炸的感觉。
那是体内魔性狂烈的冲击,四肢百骸若有火焰在燃烧,那是一种没法描述的感觉,似乎生命在此刻已终止,所能存活的只有体内的那奔涌的魔潮不断地冲击着体肤,身体周围的寒潮毫无作用,但那沉重的压力和没有空气的感觉,使林峰的所有机能全都转化成内在的运功,很自然地进入了一种冥境。
没有生死的欲念,没有惊、喜、怒、嗔,一切都变成自然最低层的一粒魔种,包括林峰的生命,林峰的生命本就是一粒魔种,在不断膨胀的一粒魔种。
在虚无缥缈之中,林峰似又听到了那来自心底的呼唤,很遥远,又似乎很近,很近。
那似乎是一种超脱一切魔力的呼唤,似乎是死亡的呼唤,也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一个很神秘很广阔,很美丽的世界。
是来自那块神铁,是神铁中那神秘的能量呼唤林峰,那般清晰,那般亲切,随着死亡不断的逼临,声音也越来越响亮。
林峰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根本就不知道外面过了多长时间,但在他的印象之中却似乎很长又很短。
在体内魔气爆发到一个极点之时,林峰怀疑自己已经被爆成了无数碎片,不过那种沉重的压力依然在,正因为那沉重的压力,才会使得魔气无法泄出,从而扭伤冲击体内的经脉。
在林峰快要失去知觉之时,竟清楚地感觉到,从胸口传入一股强大的热量,强大而又怪异的热量,而体内的魔气竟似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一般,从胸口顺着那股强大的热量冲出体外,于是,林峰失去了知觉,没有人可以安然地接受这种强霸的冲击,虽然林峰体质好,却也无法经受得了这种冲击。
很奇妙的竟是这种热量与泄出的魔气有一种很默契的协调作用,达至一种超常的平衡。
林峰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的躯体内再也不只自己一个人的灵魂,而是两个,而且不断地与自己的灵魂融合,也便到达了一种很奇妙的天地之间,那是他从来都未曾到达过的地方,但那里又是如此真切,如此动人,他也说不出动人在哪里,总之,那是一种心中踏实的感觉,存在于这个奇妙天地间的只有一种祥和的气息,一切都显得超然,而又有生机,生命力在不断地膨胀,他感到了一种超然而博大的爱,无处不存、无处不在的爱,是那样真切,那样安详。
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否已死了,但却觉得自己似乎充满了生命力,和无限的爱,渐渐地,他竟有一种融入这爱的汪洋之中的感觉,似变成了一草一木,无限期地感受着生命的美好,无尽期地体味着生命的真谛。
生命的真谛,那是一种爱,博大宽广而深沉无私的爱。
林峰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似乎很飘渺虚无的人,是那般亲切,那般熟悉,似乎向他笑了一笑,然后向他走来,走来,终于牵手,可是他仍看不清那个人的面貌,却知道定是那神铁中的那道朦胧的影子。
于是他醒了,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可是他怀疑现在仍是在做梦,一个很不真实的梦,比之刚才还要不真实,还要让人费解。
他感觉不到体内魔性的冲击,再也感觉不到那种揪心的痛苦,一切都变了。变得不真实起来,他也感觉不到身体周围的压力,似乎自己已经变成了这大雪山的一部分,不,应该说大雪山变成了林峰,寒冷也似乎很淡很淡,惟有胸口那块原本很炙热很祥和的神铁竟透着一股冰寒的邪恶之气。
这是否是一个梦?抑或是代表自己死了?只有死了才会有这种绝然不同的感觉,绝然不同的感观。
心中无比的祥和,无比的宁静,也充满了无限的爱意,这是林峰的感觉,这正是梦中那个世界中最深切的感受,可是现在他拥有了,这是否代表又一个复活或是第一个死亡呢?林峰根本就无法明白,但他感觉到了一个超然的召唤。
遥远而真切,他却知道是谁的召唤,连他自己都感到无比的奇怪,的的确确,他居然知道这便是禅宗活佛的呼唤。
从来都未曾见过禅宗活佛,更没有听过禅宗的语言,但他却能够清楚地感应到禅宗心情的欢快。
这是一种心的感应,没有任何语言和动作,却能够生动而清楚地感应到那种情感的表达,似是欢呼林峰的复活或是另一个人的复活。
很亲切,很熟,便像告别了千百世的老朋友,在刹那间相遇一般的感觉。
在这一刹那,林峰知道自己仍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而且由魔境解脱了出来,再不会有入魔的危险。
在生与死之间,他知道解救他的便是那块神铁,那块包容了上代活佛无上精神力和佛法的神铁,在魔性的刺激下,在生与死的边缘,终于复活了过来,并以最奇妙的方式将魔性诱入神铁之中,将精神力注入林峰的体内,借林峰的身体复活了过来。
是禅宗的心灵告诉了他,那块非同一般的陨铁从空中飞坠时,正是上代活佛升天之时,他的精神力与佛法融合为一体,在虚无的空间之中找到了这块正飞坠的陨铁,陨铁在高热之中,被这无上的精神力融入其中,成了一块神奇的异物。
机缘巧合之下,神铁竟把林峰从魔道中解救出来,从而很轻易地便拥有了上代活佛天道轮回的经历,知道了生命的真谛——爱。
林峰感应到了杜娟,很强烈,由他心底深处对杜娟的爱,因此,他能够知道杜娟所在的位置,也感受到了她心中的悲伤和哀痛,在心内不禁有着深深的怜惜。
沉沉的雪,巨大的雪山全变得很虚幻,不真实,在心灵深广无比的空间中,只有那滚动的爱和涌动的生机,每一片雪花在心灵之中,便若活了一般,充满着无限的生机。
林峰并不能用眼去看,可是心灵比眼睛更有效,在这极度虚静的冥境之中,他可以感到遥远的雪层底下那萌发的生命,这是个无法形容的奇妙世界,超出任何感觉想象,超出任何语言的范围。
林峰有一种心醉的感觉,也有着无比宁静的意境,身心无比地恬静、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