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其中一个,已是伤得极重,全身都是斑斑血迹,他一进了千异千幻宫,便再也支持不住,倒于地上!
欧阳之乎忙让人赶紧包扎抢救。虽然,他的目的只是能顺利为父母报仇,而利用了他们,而且这千异千幻宫中人也并非什么善类。但见那人伤成那个样子,也暗暗佩服他的骁勇。
另一个人也已是脸色苍白,他喘息了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清楚。
原来,昨夜先是跛足之人袭击,后来又有千条猛兽冲入,‘飞魂楼’已是元气大伤,只剩五十多个无魂无魄杀手,加上今夜一开始千异千幻宫之袭杀,‘飞魂楼’已只剩三十余人,此时,便有人贪功,冒然向“飞魂楼”正面进攻,丰魂星正在火头上,见有二十几人向“飞魂楼”冲杀过来,便将一腔怒火全撒在他们身上,眼看二十几个人眨眼间便倒下八九个,众人这才后悔了,便分作几个方向,向外冲杀。而“飞魂楼”中的无魂无魄杀手又已围住他们,一阵激烈的拼杀之后,便只有两个人活着逃出来了。
欧阳之乎暗暗心惊,看来丰魂星的武功真的是深不可测,不知自己与之相比,差距如何?
柳儿见那人已是极为疲倦,便道:“你下去吧,好好歇着,我让人替你烧几个好菜,再熬点参汤,从今日起,你便是寒香堂堂主了。”
那人一惊,看了看欧阳之乎。
欧阳之乎点了点头,道:“这正是本宫主之意!”
那人长揖于地,道:“属下乐之伟谢宫主赏识之恩!属下将来一定会为宫主赴汤滔火,万死不辞!”
言罢,恭然而退,脸上已有慨然之色!
柳儿掩上门,这才轻声道:“如今‘飞魂楼’只剩四十几个无魂无魄杀手了,而千异千幻宫尚有一百一十多人,纵使无魂无魄杀手再骁勇,至少能与他们拼个平手,如此一来,我们只需专心对付丰魂星了。”
欧阳之乎道:“自从四大杀手死后,我对‘飞魂楼’的属下,已不甚放在心上了。如今有了千异千幻宫的人为我们冲锋陷阵,那更是再好不过了。但我们的目的并非是要灭了一个门派,而是要让丰魂星血债血偿:我爹、我娘、冬青姑姑、香儿、唐木……”
他一个个地数着,双目已尽赤!
他的愤恨之情,柳儿自是明了,但她知道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否则一着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于是,她道:“欧阳大哥,明夜我要亲自带些人去‘飞魂楼’跑一趟。”
欧阳之乎大惊,急道:“不,那太危险!”
柳儿笑了,笑得很轻松的样子,她道:“对别人来说,可能有点危险,但我却不同,欧阳大哥别忘了我以前终年累月便是昼伏夜出,刺探消息与暗杀对我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了,何况,我还带着四十个无魂无魄杀手?”
欧阳之乎一愣道:“何来无魂无魄杀手?”
柳儿一笑道:“连你都可以变为无魂无魄杀手,何况那些人?”
欧阳之乎恍然大悟,但他仍不愿让柳儿去冒这个险。
柳儿忽然不高兴地道:“连小六林子都能在‘飞魂楼’全身进退,难道我还不如她么?欧阳大哥是不是太轻瞧柳儿了?”
欧阳之乎慌了手脚,道:“岂敢,岂敢,只是……”
柳儿抢过话头,道:“你已答应了,对不对?”
欧阳之乎还要劝阻,柳儿突然大声喊道:“明夜我将去‘飞魂楼’,愿与我同去的弟兄,今夜便早早休息。”
她如此大声叫喊,门外的人自是听得一清二楚,那么欧阳之乎再阻拦,便让千异千幻宫的人心寒。
欧阳之乎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已决定暗中追随柳儿而去。
柳儿办事称得上雷厉风行二字。当夜,她便选定了四十人,然后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大通话,听者无不动容,心道:“她一介弱女子,也如此不畏死,我等若再畏头畏尾,也愧为须眉了。”
当下,千异千幻宫群情鼎沸!
柳儿对欧阳之乎使了一个眼色,欧阳之乎便道:“本宫主尚有一些事要对诸位分别交待,我与夫人在书房内,点了谁的名字,谁便进来,我要面授机宜!”
众人跟随丰易星时,一向只是冲杀,哪会如此小心谨慎地布署?众人都有些好奇,便齐声叫好。
欧阳之乎与柳儿便进了书房,然后让千异千幻宫的人三二个地进书房。
每一个进去的人,自是被欧阳之乎以极快的手法制住,然后柳儿动手,对他们作了一个小小的“手术”,他们便成了无魂无魄杀手了。
因为他们对欧阳之乎毫无戒备,所以,一切进行得很成功,进来的人着了道之后,已无了理智,自然不会把真相告诉后来的人。
待四十个人全部摆平时,柳儿的额头已见汗了。四十个人挨挨挤挤地站在书房内,场面有些古怪。
然后,欧阳之乎便出来了,对其余的人道:“为了防止计划外泄,这四十位弟兄便不再踏出书房一步了,诸位自然也不得进来。等明日天黑之后,由夫人亲自带着他们去‘飞魂楼’。”
众人虽是有些奇怪,但又觉得若是宫主对四十个人同时下毒手,那无论如何也是会有声响的,于是便放下心来。
第二日天黑时,柳儿让人送一壶酒来,然后,柳儿为欧阳之乎与自己各倒一杯后举杯道:“欧阳大哥,为我送行吧,祝我旗开得胜!”
欧阳之乎便一饮而尽。
柳儿狡黠一笑,道:“欧阳大哥,你累了,我扶你去歇息吧。”
欧阳之乎真的觉得累了,他的手脚开始变得无力了,柳儿便将他抱了起来。
这是丰易星下榻之处,自然有床,柳儿便将欧阳之乎抱到床上,放好。又盖上被子,柔声道:“我知道你会暗中跟我而去的,所以我便在那杯酒中放了一些药,在这一刻钟内,你便酥软而不能动了,但你的人还是清醒的,也能说话。现在,你是不是想骂我?你便骂吧,我要走了,一刻钟之后,你一切如初,但你已不知我与四十个无魂无魄杀手往哪儿去了,而那时宫中只有那个受了重伤的人知道‘飞魂楼’所在之处。”
欧阳之乎苦笑道:“其实你直接对我说明,我也不会拦阻你。”
柳儿笑了,她道:“你要骗得我解了你的药么?我才不上当!你是一根顶梁柱,不能太早有所损伤,丰魂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今晚,我要让他疲于应付!”
欧阳之乎急道:“别去招惹那只疯狗!”
柳儿道:“我自有分寸!”
说罢,她便出去了,欧阳之乎一动也不能动,全身酥如无骨一般,他又不能大声叫喊,只听得柳儿在门外对人说了些什么,那几个人连声应是。
少顷,又有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显然,是柳儿带着四十个无魂无魄杀手出发了。
一切又归于沉寂。
欧阳之乎心中道:“柳儿,你太任性了,太任性了。”
这一刻钟,对他来说,是太过漫长了。
当欧阳之乎身上药性一去时,他便一跃而起,向门口如旋风般冲去。
不用说,柳儿已经走远了,欧阳之乎怔怔地站在门口,一脸茫然!几个宫中弟子正要上前,欧阳之乎又倏然转身,向内奔去,口中喝道:“受重伤的丁一弥在何处?”
属下忙道:“寒香堂偏厢!”
这五个说完之时,欧阳之乎已从他眼前如轻烟般掠过,向寒香堂那边而去。
丁一弥受伤着实不清,整个人已是变得不成人形了。
欧阳之乎一把拉住他的手,问道:“飞魂楼在哪个方向?”
丁一弥声若游丝地道:“从……从宫中……至……华镇之后……便可见……可见……一家铁……铁铺,铁铺……西侧有……有一石径……沿……石径向东而去……”
欧阳之乎大急,喝道:“有几里?”
丁一弥被吓了一跳,更是吐词不清了:“大概……大概……走四十……四十……”
未等他说完,欧阳之乎已疾然转身,电闪而去!
丁一弥似乎一急,一下子又昏迷过去了。
欧阳之乎展开登峰造极的轻功,向华镇疾驰。眨眼间,便已至华镇,然后他便看见了一家铁铺,两侧果然有石径,欧阳之乎便沿着石径,向东飘掠,其速端的是快如鬼魅过空!
行四十里路之后,欧阳之乎傻眼了:眼前竟有三条贫道!
那一瞬间,丁一弥若在欧阳之乎身边,他便已死一百次了。
欧阳之乎把牙咬得咯咯直响,他把丁一弥骂了个狗血喷头之后,又把自己狠狠地骂了一通,他恨自己为何那么性急,丁一弥分明还未说完,自己便急着走了。
他越想越气,忍不住在这旷野中大声叫喊!
“啊!”
他把自己的焦虑、担忧、悔恨全都贯入这一声叫喊声中,其声如奔雷,回荡之声不绝于耳!
倏地,一声尖锐的鸟叫声从远处传来!声音极为熟悉。
“无影鹘鹘。”
欧阳之乎心中一动,他心道:“无影鹘鹘是只灵性之鸟,或可助我寻到柳儿。”
于是,他便满怀期望地打了一声悠长的唿哨!
很快,远处又传来一声尖锐的鸟鸣声,这次,声响之处比上次近多了。
当第三次鸟鸣声响起之时,已是近在十丈以内了。
然后,一团黑影挟着一阵轻微的风声疾掠而下,落于欧阳之乎的肩头,正是那只“无影鹘鹘”。
欧阳之乎大喜,比比划划地道:“你见了柳儿姑娘么?”
“无影鹘鹘”轻轻鸣叫了二声,也不知它是说明白还是说不知道。
欧阳之乎忍住性子,又比划着道:“那个美丽的,拿一柄软剑的姑娘,明白了吗?”
说到美丽时,他把自己的眉头向上一吊,嘴巴噘起;说到软剑时,他把手在腰中一摸,作拔剑之状,然后又用手比划着剑的长度,宽度。
比划完后,他眼巴巴地望着“无影鹘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