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前辈如此坚持,小女子只好说声谢谢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用得上小女子,小女子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凌能丽果决地道,同时也立身抱拳鞠了一躬。
“哈哈,我用得上你的地方,只有一个。”蔡风语气一转道。
“前辈但说无妨!”凌能丽不再拘束地道,她对眼前这个古怪的老人的确十分感激,就像是尊重义父一般。
“我用得着你的地方,就是你要好好活着,八十年后,再请你帮我买副棺材,如此而已。”蔡风语气虽然滑稽,但其心却善,他只想凌能丽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只要再过八十年,管你买不买,那时候你已是九十多岁了,就算死去也不冤,是以蔡风心中忖道:“再过一个月,你就永远也见不到我了。不过,只要你能好好活着,我死也少了一份牵挂。”想到无奈之处,禁不住暗自叹了一口气。
蔡风的话让刘高峰、凌能丽诸人全都一怔,他们似乎没有想到对方竟会说出这样一件事,想想八十年后,那是怎样一个光景?刘高峰不由忖道:“八十年后,你还不一百四十五岁了?哪有如此长命的,即使凌姑娘八十年后也快一百岁了,而自己诸人肯定都已经撒手归西了。”
“怎么,怕我不能再活八十年吗?孙游岳为老夫测得一字,说老夫能活到一百八十八,老夫今年六十八,八十年后才一百四十八岁,即使孙游岳测的字不太准,打个折扣也可活到一百五十岁,我让凌姑娘八十年后送副棺材,是有备无患,你们以为我会那么早就死呀?不过,那棺材一定要豪华而且舒服,凌姑娘不会吝啬吧?”蔡风胡诌道。
众人中只有冯敌和刘高峰听说过孙游岳大师,他两人心想:“如果孙游岳大师真的这么说了,那事情可能的确不假。说到孙游岳,可还算得上是陶弘景大师的半个师父,就是因为孙游岳传授符图经法给陶弘景,这才使陶弘景成为天下无人不服的圣手,也走出了武道涉足医道和其他,这也是陶弘景武功无法追及天痴尊者的原因。”
“如果小女子八十年后还活着,一定会为前辈送去。”凌能丽对眼前这老者再多了一份感激,对方似乎看穿了她并没有想好的念头,才会说出如此一个可算是请求的要求。
“那我不管,你想办法也要让自己再活八十年,我看得出来,你只要好好活着,一定可活一百二十岁,虽然比老夫差了些,可也十分不错了。我跟你说啊,八十年后,不见不散,嘿嘿,说不定到时候老夫返老还童,变成一个年轻小伙子也说不准呢,但愿到时候你还这么美。好了,不跟你聊太多了,李宝,咱们走!凌姑娘,我们八十年后见!”蔡风嘿嘿一笑,翻身跃上马背,向凌能丽认真地道。
凌能丽一呆,隐隐听出蔡风语气中的酸涩之意,但她却不敢肯定。
李宝和刑志也不要马车,跨上两匹马就走。
“前辈,前辈……你仙居何地呀?”刘高峰似乎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禁不住高喊道。
“哈哈,在天之涯,海之角,有事老夫会找你们的,省得购买棺材,这种便宜老夫怎肯不占?”蔡风高声笑答道。
“寨主,你们不知道凌前辈住哪儿吗?”凌能丽一惊,奇问道。
刘高峰摇摇头道:“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来历。”
“啊!”凌能丽一惊,问道,“他不是说是你们托他保我平安吗?”
“我们没有哇,他说是……是……”冯敌吞吞吐吐,却不知该下该说。
“是什么?”凌能丽心中升起一团疑雾,问道。
“他说是你的祖父,这次自海外回来就是要去猎村接你前往海外,刚好在这里得知你的消息,就前往定州城了。”冯敌最终还是将事实说了出来。
“什么?我的爷爷?”凌能丽讶然惊问道。
“是呀,他是这么说的,我们也不知道凌姑娘有没有祖父,见他武功这么神奇,既杀元融的人,又杀鲜于修礼的人,反正不会是我们的敌人,就由他们去了。谁知道他们竟真有这么大的神通,将凌姑娘自鲜于修礼的魔爪中救了出来!”付正华补充道。
凌能丽听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他不是凌姑娘的亲人吗?”郑飞讶然问道。
凌能丽摇了摇头,忖道:“难怪他也姓凌,叫凌沧海了。”突然心头一动,隐隐捕捉到一些什么。
“那凌前辈又是怎么救出你的呢?”刘高峰疑惑地问道。
“我一醒来之时,就发现被他缚在背后。”凌能丽也有些茫然地道。
“啊!”所有人全都为之愕然。
“事情是这样的……”凌能丽便讲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自凌能丽被鲜于修礼所擒之后,由于她的绝世姿容早已慑服了鲜于修礼,当时土门花扑鲁送凌能丽入鲜于家族之时,鲜于修礼还没怎么在意,不过他的二儿子鲜于猎却为之倾倒,更一直产生了非分之想,几次为凌能丽以死相胁,这才使鲜于猎没有得手。而后来,鲜于修礼将凌能丽献给破六韩拔陵,鲜于猎几乎为之得了相思病,而凌能丽的言行性格与聪明慧洁也深深吸引了鲜于修礼,那时他就有些后悔不该将之献给破六韩拔陵,不过,最后却是谁也没有得到凌能丽。
这次,凌能丽因报父仇而刺杀鲜于修礼,反而遭擒,虽然众将士要杀她,但鲜于修礼却以她可要挟蔡伤和蔡风、更可牵制葛荣的理由保住了凌能丽,其实却是怀有私心地将她藏在内庭,这样一来,却把鲜于猎的异心给诱发了,鲜于猎又怎肯放过凌能丽?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鲜于修礼不在帅府的机会,就要行非分之举,此刻的凌能丽哪还有反抗之力?为免于羞辱,她假意依从,却以先淋浴为由,而趁沐浴之机服下一种假死之药,将所有的生机断绝六个时辰,这是一种没有经过验证的极度险药,稍有不慎就会真的一命呜呼,而凌能丽却毫不犹豫地赌上一赌,哪怕是死,至少不会受人污辱。
当鲜于猎发现自己上了凌能丽的当时,对方已经气绝,心脏不再跳动,身体逐渐冰凉,在他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蔡风却破门而入。
蔡风一探凌能丽的鼻息和心脉,他也以为凌能丽真的死了,那种悲伤和痛苦之情竟使他抚尸呆愣愣地蹲着,只知不停地滑下久未流过的泪水,杀意也在狂涨。
鲜于猎一见有陌生人闯入,并抱住凌能丽的尸体,禁不住大惊,又见蔡风呆如木头,此时不下手还等何时?抓起一张檀木大椅,“哗……”的一声直劈蔡风的顶门。
檀木椅竟碎裂成无数块,而蔡风心神依然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般懵然不觉,头顶上还有几块碎木,也不还手,甚至连看也不看鲜于猎一眼。
鲜于猎骇呆了,望着蔡风那悲痛欲绝的眼神,心头在发寒,不过,蔡风仍在流泪,便证明他并没有死。鲜于猎再次抓起一张大椅,又是一劈,却是同样的结果,椅子碎成木屑,而蔡风犹如露出一角的巨石,那露出的一角虽小,但即使千百人一齐摇,它也定稳如泰山,分毫无损。
鲜于猎劈碎了第四张檀木椅后,整个人都几乎吓疯了,那种心灵上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他以为自己看到的不是人,而是鬼,魔鬼!在慌乱中,他抓到了一柄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谁留下的,总之,他已经完全记不清了,此刻他的思绪全都惊吓成一片混乱。
他的刀斩落在蔡风的头顶,但是刀依然是碎裂了,裂成十九截,而蔡风似乎一点都未曾感觉到。此刻的鲜于猎已经陷入了疯狂,他挥掌拼命地击向蔡风身上,可他感到一股无匹的反弹之力震得他倒跌而出,手臂也同样被震碎。
蔡风似乎这才清醒过来,也许是鲜于猎击中了蔡风的神藏穴,使蔡风自悲痛之中回过神来。
蔡风抱着凌能丽的尸体,缓缓立身而起,眼中尽是杀机地扫了地上凌乱的碎片一眼,似乎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鲜于猎此时几乎已经陷入疯狂,见蔡风站起身来,吓得连滚带爬地向外跑去,口中惶恐地喊道:“快截住他!快!快……”
蔡风立刻明白眼前这人正是逼死凌能丽的凶手,悲痛霎时化为杀机,这一刻他发誓要杀死所有逼死凌能丽的人,不管谁阻拦他,都得死!于是就酿造了定州城中无边的杀戮,更大破鲜于修礼的义军……
听到这两个神秘人物竟在千军万马中追杀鲜于修礼,还杀得定州军四散奔逃,鲜于修礼狼狈逃窜,刘高峰等人几疑自己听错了,更对这两个神秘人的身份充满了猜测和幻想。
但却没有人能够猜出这两人的身份,更想不到天下间哪来这样两个厉害的人物,出入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几有当年常山赵子龙之神威,长坂坡之战,七进七出,当者披靡!
“难道那两人真是自海外归来?”冯敌暗自忖道。
对了,李宝和刑志是泰山英雄庄的弟子,那两个神秘人物是不是英雄庄的高手?“郑飞突然发言道。
“不可能,英雄庄绝无此绝世高手。”
凌能丽说完却不再言语,也似乎并未听到众人的议论,她只是在想那似乎熟悉无比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凌沧海在最初与她对话之时,与刚才同刘高峰对话的声音有些不一样,那就是说,凌沧海可能只是在掩饰着自己的原声。
那个令凌能丽熟悉又似有些陌生的声音,还有那种眼神,那灼热狂喜而又充满似水柔情的目光,在他们被绑在一起时,当时她并没有注意,可此刻想起来,对方那种眼神是多么熟悉,那不像是自己梦里千百度出现过的眼神吗?可是,对方只是个老者……
“寨主,凌姑娘,三子公子有事求见!”一名小厮打扮的汉子飞马赶来,远远地呼道。
凌能丽一惊,自思索中醒过神来。刘高峰也吃了一惊,调转马头,忙问道:“三子公子在哪里?”
“他在寨西店中等候寨主和凌姑娘。”那小厮一带马缰,健马“希聿聿……”一声低嘶,立即打横,看来小厮的马术还算不错,手劲也似乎极不赖。
“我们快回去,别让他久等了。”刘高峰心中微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