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多么希望你是蔡风!因为你若是蔡风,我们就不用相互欺骗,就不会变得如此痛苦,只是打一开始你就不是他。你知道吗?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就知道绝情会出现在眼前,那是一个和蔡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就是在那时我们注定就要以悲剧收场。”刘瑞平痛苦地道,纤手在绝情的大手之中不停地渗着冷汗,可见其心内是如何的痛苦。
“你早就知道我是绝情了?”绝情也禁不住色变地惊问道。
“嗯!”刘瑞平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接着道,“我不仅知道你是绝情,更知道你是金蛊神魔田新球属下的第一得力助手!”
绝情出奇的平静,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只是仍静静地望着刘瑞平那黯然的眼神,心头却不知在想什么。
“魔门与我们刘家向来都是大敌,而你的可怕之处是没有人敢想象的,单枪匹马怒斩义军首领莫折大提,更听说你与尔朱家族的第一高人尔朱荣交过手,连他都要对你忌讳三分。更传说天下最可怕的刀手蔡伤都差点死在你的手下,可见你对刘家有多大的威胁,你知道吗?而根据我刘家的探子得来最可靠的消息,知道你们会半路抢夺《长生诀》,其实《长生诀》纯粹是捏造出来引你们魔门中人出动的幌子,也许世间真有《长生诀》,但试想如此奇书,我刘家又怎舍得送与南朝呢?结果正如我们最初所料,魔门中最可怕的人物终于出现了,可是……可是为什么我偏偏又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你?为什么会这样呢?”刘瑞平似乎低低自语道。
绝情的手心也冒出了冷汗,刘家的可怕的确超出了他的想象之外,难怪能列入四大家族之中,暗自庆幸的同时,更为刘瑞平的情意所感动。
“所以,你就再也不想隐瞒了?”绝情轻叹了口气问道,不知是为自己突然少了一分威胁,还是为刘瑞平的真情而叹息。
“在知道你不是蔡风,而正是绝情时,我就一直告诫自己,你是在骗我,我们之间是完全不可能的,也因此一直压抑着心中的感受,可这却使痛苦一分分地加重,加重!在欺骗自己之时,更不能自拔地越陷越深,所以我多么希望你继续骗我,至少我仍可以找到一个欺骗自己的理由!”
望着矛盾异常的刘瑞平,绝情脸上的表情却逐渐缓和,变得十分平静,只是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能一下子就肯定我不是蔡风而是绝情呢?”
刘瑞平稍稍收拾情怀,不好意思地道:“蔡风在我的船上并没有喝过茶。”
绝情不由得恍然,心想这的确是一个疏忽,若是对方有意,只一试就足以证明很多事情的真伪。
刘瑞平从袖中掏出一个小锦盒,轻轻地打开,里面是一颗透明的小丸,晶莹剔透可爱至极。
绝情神色大变,惊问道:“这就是无色无臭的‘三分天下丸’?”
“不错,这就是奇毒无双又无药可救的‘三分天下丸’!”刘瑞平的神色十分平静。
“你们家人让你用这个来对付我?”绝情漠然问道。
“嗯!”刘瑞平轻轻地点了点头,却将碗中的酒注入锦盒,顷刻间,那透明的药丸不见了踪影,完全融入酒水之中。
“啪!”锦盒被抛了出去,酒水也洒了一地,落地的酒水并未使地面变湿,反而略显焦黑一片。
“好毒的药!”绝情也禁不住色变地道,同时也完全明白刘瑞平此举的用意。
“那你如何向家人交代呢?”绝情有些怜惜地问道。
“你还要让我回去交代吗?”刘瑞平幽幽地问道。
绝情一呆,刘瑞平的话如此直接,除非他是个傻子,否则绝不会听不明白。
“我不想欺骗自己,生在我这种环境,一切全都不能由自己做主,似乎命运早就被人安排好了,我已厌倦了这种生活,厌倦了这一些浮华空虚的日子。如果让我选择,我宁可做一个漂泊于江湖中的浪子,愿在乡间海外的一块完全属于自己的天空寻觅属于我的快乐,你能明白吗?”刘瑞平有些激动和愤然地接着道,目光中充满了憧憬的梦幻之色。
绝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元叶媚的生活与刘瑞平的生活可以说是几乎相同,但两人的性格却似乎有些不一样,但却有着极大的共同之处,是以,绝情很理解她们的感受。
元叶媚虽然表面上极为活泼一些,但实际上所受的思想束缚更深,而刘瑞平虽然很温柔文静,但一旦把握住了机会,就绝不会轻易放过。两人的性格一个外刚内柔,一个外柔内刚,迥然相反,却使得元叶媚已经后悔了一次。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我们可以远去他国,如新罗、高丽、扶桑,我知道在咱们的南北朝之外还有很多地方,我就不相信金蛊神魔会抛开魔门的事远赴海外寻找我们!”刘瑞平激动地道。
这的确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愿望,有如此绝世美人相伴,又有何憾之有呢?更何况如此美人婉言相求?
绝情将那双冰凉的小手握得更紧,但却长长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道:“谢谢瑞平如此看得起绝情,其实绝情何尝不想呢?但他会有办法让我死得很惨。这之中的道理我也无法明白,更无法解除,无论我走到哪里,死神都会守在我的头上,这样只会害了你一生。”
“我可以让他先你而死!”刘瑞平突然显得极为坚定地道。
“如果这样,在三个月之后,我同样会跟着他死去,这是我记忆之中永远都存在的戒条,绝对假不了。”绝情严肃地道。
刘瑞平一下子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无力地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心中却忖道:“蔡伯伯所说的果然没错,看来这毒人的确十分邪门!”但却暗自庆幸,自己果然赌正确了,这样半真半假的坦白,竟真让绝情相信了,到此刻她才明白,绝情产生怀疑后,才会出言试探,以退为进。
两人都是演戏的天才,就这样拿感情来斗法倒也刺激。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但瑞平的情意绝情一定铭记于心,现在我仍要先办一件事情,然后再慢慢上路好吗?”绝情深情而无奈地道。
刘瑞平极端无奈地道:“一切就听从你的吧!”
“谢谢!”绝情竟捧起刘瑞平的手,轻轻吻了一口。
刘瑞平的心禁不住一阵触电之感,颤了一下,俏脸绯红,可心中仍有着一丝失落。
绝情松开刘瑞平的手,眼睛扫了一下客栈之外的官道一眼,猛地将一碗酒一饮而尽,轻柔地道:“我要去杀一个人!”
“你要杀人?”刘瑞平一惊,低问道。
“嗯,这是必须完成的任务,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事的。”绝情很坚定而自信地道。
在刘瑞平显出一丝无奈的时候,竟也隐隐听到官道之上传来了一阵极为轻脆的马蹄声。
掌柜的虽然在一心拨弄着算盘,但仍极为注意官道上的情况,生意人果然与常人不同,但他在想了想后仍一个劲地拨打着算盘,明天就是除夕,做生意也不在乎这么一天,何况伙计都回家了,客多反而难以招呼,少挣几个钱也无所谓,反正这年头说不准挣多了钱也没命花。
绝情给自己再倒了一碗酒,刘瑞平居然也再要了一碗,只让绝情感到惊讶莫名。
“你不胜酒力,还是不要喝了。”绝情温柔且关切地道。
“不,人生难得一醉,就让我放纵一下自己,醉一回好吗?”刘瑞平低声求道,语意之中充满了苦涩。
绝情心中暗自叹息一声,他知道刘瑞平是因为他刚才的回答而心头不快,更是对命运感到无可奈何的一种痛苦,的确是需要发泄一番,不由得怜惜道:“瑞平,等会儿让我陪你醉,好吗?”
“你陪我醉?”刘瑞平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错,陪心爱的人醉一场,难道不是一件痛快的事吗?”绝情坚决地道。
刘瑞平苦涩一笑,向窗外斜眼望了一眼,道:“是他们来了吗?”
“嗯!”绝情根本没有扭头外看,就肯定地点点头,同时缓缓立身而起。
官道之上,十数骑扬起一道尘龙,骑者行色匆匆,迎着凛冽的寒风,皆一脸风尘,虽有长袄裹身,似乎仍无法忍受如刀子割肉一般的寒冷。
“嘶……”几匹坐骑低嘶了几声,吐出一串串白气。
“这鬼天气真冷,幸亏此地有家店,咱们歇歇再赶路吧。”一个粗犷的声音道。
“还是继续赶路,明天就是除夕了,我们得将这吊玩意送给他们作礼物呢,若是去迟了,他们走了,咱们明日可就赶不回来团圆喽。”另一个声音接着道。
“他妈的,真是没了天理,这个时候,如此的天,偏要找老子麻烦,送什么劳什子玩意儿。”
绝情的神色微微显出一丝异样。
“谁叫咱们倒霉,撞到那么一批瘟神,不把这个劳什子玩意儿送去,就得赔上自己的小命,真他妈踩了马粪,倒霉透顶!”
“那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呢?”有人问道。